学院深处，一片被遗忘的广场上。
数百座黑色石碑矗立着。
每一座石碑上，都刻着一个名字。
那是战死的觉醒者。
他们的名字被镌刻在这里，成为永恒的纪念。
但此刻。
这片庄严之地，却被一股浓郁的黑雾所笼罩。
黑雾在石碑间流动，缠绕着每一座石碑，发出低沉的呜咽。
那声音，混合着无数人的哭泣与求救。
苏阳站在广场边缘，神情严肃。
“这股气息……”
他低语。
“比之前在圣光之谷遇到的，还要浓郁。”
夏凝霜站在他身旁，抬起手，一缕冰霜在指尖凝聚。
“这些黑雾，不是自然形成的。”
“它们有意识。”
王浩躲在两人身后，探出半个脑袋。
“卧槽，这地方也太阴间了吧？”
“我感觉浑身发冷，总觉得有东西在盯着我。”
秦渊没有说话。
他只是看着那些石碑，手不自觉地握紧。
“这些石碑……”
他顿了顿。
“都是为学院牺牲的前辈。”
“我曾经来过这里，献过花。”
“但现在……”
他的声音有些沙哑。
“它们变成了这副样子。”
苏阳看了他一眼。
“所以，我们要弄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
他说完，迈步走向广场中央。
夏凝霜紧随其后。
王浩和秦渊对视一眼，也硬着头皮跟了上去。
越是靠近石碑，那股阴冷的气息就越浓。
苏阳能清晰地察觉到，有无数道视线，正从四面八方投射过来。
那些视线，充满了怨恨、痛苦、绝望。
“这些石碑……”
他忽然停下脚步。
“不对劲。”
夏凝霜警觉地看向他。
“怎么了？”
苏阳没有回答。
他抬起手，【万法通识】发动。
下一秒。
他看清了石碑的真面目。
那根本不是普通的石头。
石碑内部，布满了密密麻麻的能量回路。
所有回路彼此连接，构成一个庞大的网络。
而这个网络的核心，是广场中央那座最大的石碑。
“这不是纪念碑。”
苏阳的声音很轻。
“这是一个……能量枢纽。”
夏凝霜一愣。
“能量枢纽？”
苏阳点头。
“这些石碑，都在吸收某种能量。”
“然后，将这些能量，汇聚到中央那座石碑上。”
他顿了顿。
“而那些能量的来源……”
他看向那些缠绕在石碑上的黑雾。
“是灵魂。”
空气，瞬间安静了。
王浩的脸刷地一下白了。
“你……你说什么？”
“灵魂？”
苏阳没有理会他。
他径直走向中央那座石碑。
那座石碑足有三米高。
上面没有刻名字，只有一个复杂的、诡异的符文。
那符文散发着幽暗的紫光。
苏阳盯着那个符文，神色越来越冷。
“这个符文……”
“我在赵刚的笔记里见过。”
夏凝霜走到他身旁。
“赵刚的笔记？”
苏阳点头。
“他说，副院长在研究一种禁忌的技术。”
“那种技术，可以将觉醒者的灵魂，转化为纯粹的能量。”
“然后，用这些能量，来强化自己的力量。”
他抬起头，看向石碑顶端。
“现在看来……”
“他成功了。”
话音刚落。
一道低沉的笑声，忽然在广场上回荡。
“呵呵呵……”
“不愧是苏阳。”
“你的洞察力，还是一如既往的敏锐。”
众人猛地转身。
只见广场边缘，一个身影缓缓走来。
那是一个穿着黑色长袍的男人。
他的脸被兜帽遮住，看不清表情。
但那股气息……
苏阳眯起眼睛。
“副院长？”
“不对……”
他摇了摇头。
“你不是副院长。”
“你是……”
那道身影停下脚步。
他抬起手，缓缓摘下兜帽。
下一秒。
所有人都倒吸一口冷气。
那张脸……
不，那不能称之为“脸”。
那是由无数个扭曲、痛苦的面孔拼凑而成的。
每一个面孔都在挣扎，都在嘶吼。
它们的眼睛空洞，嘴巴张到最大，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王浩当场就吐了。
秦渊脸色铁青，握紧了武器。
夏凝霜全身戒备，寒气四溢。
“这是……”
“灵魂拼接体。”
苏阳的声音没有一丝温度。
“副院长，你把自己，变成了怪物。”
那个由无数面孔组成的怪物发出一阵刺耳的笑声。
“怪物？”
“不，苏阳。”
“我这是……进化。”
他张开双臂，仰起头。
“你知道吗？”
“当我意识到，灵魂才是力量的本质时，我就明白了。”
“肉体，只是束缚。”
“只有抛弃肉体，将灵魂升华，才能触及真正的永恒。”
他的声音越来越亢奋。
“所以，我杀了自己。”
“然后，我把自己的灵魂，融入了这座魂碑。”
“现在，我不再是一个人。”
“我是……数百个觉醒者的集合体。”
“我是……永生！”
苏阳冷笑一声。
“永生？”
“我看你是疯了。”
副院长的笑声戛然而止。
他盯着苏阳，那无数张面孔，同时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
“疯了？”
“也许吧。”
“但至少，我比你强。”
他抬起手。
下一秒。
整个广场剧烈震动起来。
那些石碑发出刺耳的嗡鸣声。
黑雾疯狂涌动。
从每一座石碑中，都飞出了一道道半透明的身影。
那些身影，是灵魂。
它们的眼睛空洞，嘴巴张大，发出无声的嘶吼。
它们，朝着苏阳等人扑了过来。
“操！”
王浩大叫一声。
“这什么鬼东西！”
秦渊咬牙，挥动武器。
但他的攻击直接穿透了那些灵魂，没有造成任何伤害。
“物理攻击无效！”
他大喊。
夏凝霜抬手，寒冰之力爆发。
无数道冰锥射向那些灵魂。
但那些灵魂只是迟缓了一下，就继续扑来。
“冰系也不行！”
夏凝霜咬牙。
眼看那些灵魂就要扑到众人面前。
一道金光从苏阳身后亮起。
“哥！”
是苏雪的声音。
她冲了过来，抬起手，额头的金色符文光芒大放。
【圣光净化】！
金色的光芒向四周扩散开来。
那些灵魂一碰到光芒，立刻发出凄厉的尖叫，身体随之融化、消散。
不过几个呼吸。
所有的灵魂，都被净化干净。
广场上，重新恢复了平静。
苏阳转头看向苏雪。
“你怎么来了？”
苏雪喘着气，脸颊发白。
“我……我感觉到，这里需要我。”
她看向副院长。
“那个东西……”
“它的气息，和我额头上的符文，有种奇怪的联系。”
她咬了咬嘴唇。
“是天敌。”
苏阳看向副院长。
天敌？
副院长脸上那无数张面孔，此刻都因愤怒而扭曲。
“圣光……”
“该死的圣光……”
他挤出几个字。
“你这个小丫头，竟然觉醒了圣光之力？”
“不可能！”
“圣光，早就在百年前的大战中，彻底消失了！”
苏雪没有回答。
她只是紧紧握着拳头，金色的光芒在她手中凝聚。
副院长盯着她，表情愈发扭曲。
“原来如此……”
“原来如此……”
他忽然大笑起来。
“我明白了！”
“你身上的圣光，不是觉醒的！”
“你是……被标记的！”
他的声音，变得尖锐。
“深渊大人，早就盯上你了！”
“你身上的圣光，只是诱饵！”
“等你彻底觉醒的那一刻，就是深渊大人，降临这个世界的时刻！”
苏阳心头一紧。
标记？
诱饵？
他立刻看向苏雪。
苏雪浑身发凉。
她低下头，看着自己的双手。
“我……”
“我是……诱饵？”
她的声音在发颤。
苏阳走到苏雪身旁，按住她的肩膀。
“别听他胡说。”
“不管你是什么，你都是我妹妹。”
“这一点，永远不会变。”
苏雪抬起头，眼眶微红。
“哥……”
苏阳转过身，对上副院长。
“你说完了？”
副院长一愣。
“什么？”
苏阳咧嘴一笑。
“说完了，就该我了。”
他抬起手。
【万法通识】全力运转。
下一秒。
无数数据流在苏阳脑海中奔腾。
所有石碑的能量回路，瞬间清晰地呈现在他面前。
他看到了。
那些回路的核心节点。
那些节点，就是副院长的“命门”。
“原来如此。”
他低声喃喃。
“你把自己的灵魂，分散在了这些石碑中。”
“所以，你才能‘永生’。”
“但同时……”
他笑了起来。
“这也是你最大的弱点。”
副院长面色剧变。
“你想干什么？”
苏阳没有回答。
他抬起手，一道道技能在手中凝聚。
【火球术】！
【冰锥术】！
【雷击术】！
【风刃术】！
四种基础元素技能，同时释放。
但这一次，它们不是朝着副院长射去。
而是朝着那些石碑！
轰！
轰！
轰！
一座座石碑，在技能的轰击下，开始崩裂。
副院长发出凄厉的惨叫。
“不！”
“住手！”
“你这是在毁灭我的根基！”
苏阳冷笑。
“我知道。”
“所以，我才要这么做。”
他的手，没有停下。
一座座石碑，接连倒塌。
副院长的身体迅速透明下去。
那无数张面孔，开始扭曲、消散。
“不……”
“不……”
“我不能死……”
“我是永生的……”
他嘶吼着。
但下一秒。
他的身体，忽然停止了消散。
那些原本透明的面孔，重新凝实。
而且，更加清晰。
更加……真实。
苏阳眉头一皱。
不对。
副院长抬起头。
他那无数张面孔，同时露出了一个诡异的笑容。
“你以为……”
“毁掉这些石碑，就能杀死我？”
“太天真了，苏阳。”
他的声音，忽然低沉、浑厚。
那不再是副院长的声音。
而是……
另一个存在。
“我早就说过……”
“我不是一个人。”
“我是……集合体。”
他张开双臂。
整个广场，猛烈地震动起来。
那些被摧毁的石碑，竟然开始重组。
黑雾，疯狂地涌动。
从地底深处，传来一阵阵低沉的轰鸣。
就像是……
有什么东西，正在苏醒。
苏阳停下了攻击。
一股庞大到令人战栗的气息，正从地底深处升起。
那股气息……
比副院长，强大了不知多少倍。
夏凝霜的呼吸一窒。
“这是……”
“深渊的气息。”
副院长——或者说，那个“集合体”——发出一阵刺耳的笑声。
“没错。”
“深渊，已经降临了。”
“而你们……”
他看向苏阳等人。
“将成为深渊的第一批祭品。”
话音刚落。
地面，忽然裂开。
一只布满符文的巨手，从裂缝中伸了出来。
那只手，足有十米长。
它抓住地面，用力一撑。
下一秒。
一个庞大的身影，从地底深处，缓缓爬了出来。
那是一个高达二十米的巨人。
它的身体，由无数个灵魂碎片组成。
它的眼眶里，是两团燃烧的紫色火焰。
它看向苏阳等人。
嘴角，裂开一个诡异的弧度。
“找到了……”
“那个……被标记的灵魂……”
它的声音，低沉、沙哑，满是恶意。
苏雪忽然颤抖起来。
她额头上的金色符文，开始发烫。
“哥……”
她的声音里满是恐惧。
“它……它在呼唤我……”
苏阳猛地转身，一把抓住苏雪的手。
“别听它的！”
但下一秒。
那个巨人，忽然消失了。
它的速度，快得不可思议。
眨眼之间。
它已经出现在苏阳面前。
它伸出手，朝着苏雪抓去。
“给我……”
“交出来……”
【瞬步】！
苏阳抱着苏雪，瞬间消失在原地。
轰！
巨人的手，重重地砸在地上。
整个广场，都被砸出一个巨大的深坑。
苏阳出现在远处。
他放下苏雪，转身看向那个巨人。
“你想要我妹妹？”
他的声音，不带一丝温度。
“那就先……”
“从我的尸体上踏过去。”
巨人盯着他。
那两团紫色的火焰，忽然跳动起来。
“你……”
“挡不住我。”
它抬起手。
整个广场，被一股恐怖的威压所笼罩。
王浩直接跪在了地上。
秦渊咬牙支撑，但也摇摇欲坠。
夏凝霜强撑着，站在苏阳身旁。
“苏阳……”
“这个东西……”
“至少是……君主级的存在。”
君主级。
SSS级的境界。
而苏阳，现在只是c级。
但苏阳，没有退缩。
他抬起手。
【绝对指令系统】，全力运转。
“君主级？”
他咧嘴一笑。
“那又怎样？”
“我连S级都杀过。”
“今天……”
他的气势陡然攀升。
“就让你看看……”
“什么叫……”
“越级屠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