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区边境的废弃工厂外,正午的阳光被厚重的沙尘过滤成浑浊的黄色,落在锈蚀的铁皮屋顶上,反射出斑驳的光斑。林夏半蹲在工厂左侧的废弃集装箱后,手指死死扣着电磁步枪的扳机,指节因过度用力而泛白。枪身是林风特意为她改造的轻量化版本,枪托处还贴着一层防滑胶,可此刻她的掌心全是冷汗,胶面湿滑得几乎握不住。
她的目光透过集装箱的缝隙,死死锁定工厂那扇锈迹斑斑的铁门 —— 三分钟前,一道黑色身影从门缝闪过,战术服下摆扫过地面时,带起的沙尘中混着几缕淡紫色的雾气,那是怨念能量暴露在阳光下的特征,像极了科技都市黑洞基地里,那些被改造人身上挥之不去的死亡气息。
“呼吸放平稳,用腹式呼吸,别盯着门缝。” 陈默的声音裹着金属质感的沙哑,像是从砂纸打磨过的扩音器里漏出来的。他脖颈处的机械义肢微微发烫,齿轮转动的嗡鸣混着喘息,在狭小的避难所里格外刺耳。半跪在林夏身边时,膝盖陷进潮湿的水泥地,扬起几缕混着铁锈味的灰尘,沾在他作战服膝盖处磨损的龙纹刺绣上 —— 那是三年前昆仑墟战役留下的勋章,如今却被血渍与泥污层层覆盖。
右手稳稳攥着一把银色能量手枪,枪身缠绕的玄荒符文泛着幽蓝荧光,那光芒如同深海中摇曳的磷火,透着股令人心悸的冷冽。陆沉舟连夜在灵脉节点篆刻的禁咒,此刻正随着空气里翻涌的怨念能量,诡异地明灭闪烁。符文流转间,隐约浮现出古老的饕餮纹路,那些纹路像是无数双在黑暗中眨动的眼睛,瞳孔里盛满了吞噬一切的贪婪;又像是深渊里蛰伏的恶鬼,正透过这把枪凝视着即将到来的危机,猩红的獠牙仿佛随时都会破土而出。陈默用拇指摩挲着扳机旁的凹槽,那是他亲手刻下的第七道咒印,每一道都代表着一位陨落的战友。凹槽边缘早已被岁月磨得温润,却始终残留着几道暗红痕迹,那是当年擦拭战友鲜血时渗入金属的印记,在幽蓝符文映照下,宛如凝固的泪痕。
他的左手不自觉地护在林夏后腰,战术手套不知何时已经褪去,掌心的温度透过磨旧的战术服布料传来。指尖细微的颤抖泄露了他的紧张,皮肤下隐约可见细密的蓝色纹路,如同蛛网般在静脉间蔓延。那是核心代码不稳定的征兆 —— 尽管 “意识锚定符” 暂时压制住了数据紊乱,但每当怨念能量如潮水般涌来时,他的指尖就会渗出透明的微光,像是寒冬里即将融化的冰晶,又像是深海中游弋的磷虾,在黑暗中徒劳地闪烁着求救信号。
林夏深吸一口气,试图平复狂跳的心脏。她按照陈默说的,用腹式呼吸调整节奏,目光看似随意地扫过工厂周围的废弃管道,实则用眼角余光捕捉着任何异常动静:“你怎么确定他们有热成像仪?上次在矿场,夜枭没用到这个。”
“暗渊的战术手册第三版第 17 页写着,高级干部执行‘捕获任务’时,必须携带‘怨念热成像仪’。” 陈默的声音压得很低,指尖轻轻划过林夏的枪托,帮她调整了 5 度的瞄准角度,“这种仪器能穿透五厘米厚的金属板,还能锁定意识波动最强烈的目标 —— 你刚才盯着门缝时,意识波动太明显,很容易被锁定。”
林夏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月牙形的血痕在苍白皮肤上绽出细密珠串,咸腥的铁锈味在口腔里漫开 —— 她咬破了下唇却浑然不觉。冷汗顺着脊椎蜿蜒而下,浸透作战服的纳米纤维内衬,在腰际汇聚成冰凉的溪流,顺着战术腰带的扣环滴落在作战靴里。全息投影的蓝光将审讯室切割成无数菱形碎片,银发男人斜倚在锈蚀的王座上,金属表面斑驳的绿锈与暗红锈迹交织,宛如凝固的血迹。
那王座表面沟壑间还嵌着半枚扭曲的军功章,边缘镌刻的 \"第七舰队?破晓行动\" 字样被高温灼得模糊不清。林夏记得清楚,那是他们突袭叛军母星前,指挥官亲手为每人佩戴的勋章。此刻基座上未完全清除的战术编号旁,几道新鲜的激光灼痕交错纵横,像是某种刻意覆盖的痕迹,却又在边缘处透出熟悉的银灰色底漆 —— 正是第七舰队特有的战舰涂层颜色。
审讯室里的空气仿佛被抽走了氧气,林夏的肺部剧烈起伏,每一次呼吸都像是在撕扯着胸腔里的伤口。她的目光死死地钉在那战术编号上,指尖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三年前那场灾难的画面不受控地在脑海中翻涌。舰队指挥舱里刺耳的警报声、战友们最后的嘶吼、超新星爆发时刺目的白光,此刻都与眼前这个诡异的场景重叠。
银发男人似笑非笑的眼神扫过她的脸,他修长的手指轻轻叩击着王座扶手,金属碰撞声里夹杂着细微的齿轮卡顿声 —— 那分明是经过非法改装的军用座椅构造。随着叩击节奏,王座背后的阴影中缓缓升起半截残破的舰旗,褪色的深蓝底色上,第七舰队的星云徽记缺了一角,缺口处焦黑的纤维还保持着燃烧时蜷曲的姿态。这场景如同利爪狠狠剜进林夏心脏,震得她几乎站立不稳。那把本应随舰队沉入宇宙深渊的王座,此刻却堂而皇之地出现在这里,还被眼前这个神秘男人占有,其中究竟藏着怎样可怕的秘密?
审讯室的空气仿佛被抽走了所有温度,林夏的睫毛上凝结起细小的冰晶,随着每一次不自主的颤动簌簌坠落。银发男人漫不经心地转动着左手的银质怀表,表盖内侧隐约可见半张少女的照片,而那眉眼与林夏如出一辙。他抬起眼时,虹膜中流转的数据流突然暴涨,与林夏作战服上的识别码产生诡异共鸣,将墙上的电子时钟瞬间篡改 ——23:59:59 的倒计时开始疯狂跳动,映得他嘴角的笑意愈发森冷。
林夏的后槽牙几乎要将下唇撕裂,喉间泛起的血腥味里混着某种熟悉的药剂气息。作战服内置的生命监测系统发出尖锐警报,她却死死盯着王座扶手上的弹孔 —— 那是三年前自己在突围战中,用配枪留下的最后一道印记。此刻弹孔边缘崭新的切削痕迹显示,有人刻意保留了这个战场遗物,甚至将其镶嵌在这张象征权力的座椅上。
当银发男人屈指弹动怀表链,清脆的金属撞击声在密闭空间炸开时,林夏突然注意到他右耳后的芯片接口。那道细小的疤痕形状,竟与她右臂内侧的植入痕迹完全吻合。全息投影的蓝光突然剧烈扭曲,在男人身后投射出无数重叠的残影,其中某个轮廓穿着第七舰队的上将制服,肩章上的星辉正在缓缓渗出血珠。
他苍白指尖漫不经心地转动着一枚镶嵌血晶的骨戒,棱角分明的戒面折射出诡异红光,在审讯室墙面上投下扭曲的阴影。当血晶划过某个角度时,林夏瞳孔骤缩 —— 戒圈内侧隐约浮现的舰队徽记,与她记忆里父亲失踪前佩戴的那枚一模一样。暗红光晕将他眼下的乌青映衬得愈发浓重,猩红瞳孔穿透屏幕直刺她的灵魂,嘴角勾起的弧度仿佛在嘲笑她所有的挣扎。林夏突然听见自己牙齿打战的声音,那个如影随形的死神,夜枭,此刻正以一种近乎傲慢的姿态,将她埋藏十年的秘密摊在光天化日之下。
记忆如潮水般翻涌,三年前末世矿场的震颤犹在耳畔。地底深处传来的轰鸣声震得耳膜生疼,裹着浓稠黑雾的怨念长矛撕裂空气,尖锐的破空声如同恶鬼的尖啸。她慌忙展开防护盾,能量屏障在接触黑雾的瞬间迸发出刺目蓝光,滋滋作响的电流顺着手臂窜上脖颈,能量过载的灼痛至今残留在手腕内侧的神经末梢,留下一道永远无法消退的焦黑疤痕。
更遑论科技都市地底那场生死博弈。黑洞发生器启动时,扭曲的时空如同破碎的镜面,折射出令人眩晕的光芒。陈默最后的意识化作流萤般的光点,在夜枭操控的机械阵列中炸出层层涟漪。那些闪烁的光点里,她仿佛看到了陈默过往的点点滴滴:实验室里专注的侧脸,并肩作战时坚定的眼神,还有分别时欲言又止的神情。她至今记得,当引力潮汐即将吞噬她的刹那,陈默消散前的那抹微笑,温柔中带着诀别;以及夜枭面具碎裂时,嘴角勾起的嗜血弧度,那笑容如同毒蛇吐信,令人不寒而栗。
此刻对方懒散的坐姿看似漫不经心,可那缠绕王座的锁链上,分明还挂着半截属于她的战术披风残片。破损的布料边缘焦黑卷曲,在幽蓝火焰中猎猎作响,布料上依稀可见她亲手缝制的小队徽章。那火焰并非普通火焰,而是带着诡异寒意的幽冥之火,每一次跳动都仿佛在嘲笑她的无力与失败。
“他这次亲自来,肯定不止为了破坏防御工事。” 林夏的指尖又扣紧了几分,扳机的冰凉透过指尖传来,让她稍微冷静了些,“阿瑶刚才说,他们在找‘维度锚点’,你觉得…… 和我有关?”
陈默喉间刚泛起的音节还未成形,工厂锈蚀的铁门突然发出 “哐当” 巨响,震颤的金属表面簌簌落下暗红色铁锈,在地面铺就一道细碎的赭色纹路。随着锁链崩断的脆响,五道裹着战术外骨骼的黑色身影如离弦之箭般冲出阴影,特制的战术靴踏过碎石时,金属鞋钉与砂砾碰撞出整齐划一的 “咔哒” 声,像是死神指尖叩击骨节的节拍。
为首的身影在距离陈默三步远的位置骤然顿住,液压装置发出轻微的嘶鸣。那人修长的手指扣住头盔卡扣,随着气压释放的轻响,暗黑色头盔被缓缓摘下。深褐色的头发被汗水浸透,凌乱地贴在苍白的额前,左眼角那道从眉骨斜劈到颧骨的刀疤泛着狰狞的暗红色,如同一条蛰伏的蜈蚣。当那双冰蓝色的瞳孔对上陈默的视线时,夜风恰好卷起衣角,露出战术服下摆处暗渊组织特有的蛇形刺绣。
“好久不见,守护者。” 夜枭的声音裹着电子变声器的失真感,指腹摩挲着手中的银色徽章。蛇形图腾在月光下泛着冷冽的光,徽章边缘凝结的黑褐色血迹随着动作剥落,在地面溅开细小的血花。陈默瞳孔骤缩 —— 那枚徽章的款式,分明属于三天前失联的 b 区守护者小队。
“林夏,我们又见面了。” 夜枭的声音带着金属摩擦般的冷硬,目光像毒蛇一样扫过林夏,最终落在陈默身上,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没想到啊,被撕成碎片的意识残片,还能靠一枚破符文拼回来。沈砚那家伙,倒是藏了不少好东西。”
陈默的身体猛地一震,透明的手臂瞬间泛起红光,能量指示器上的蓝色条柱从 25% 骤降到 18%,红色的代码在他的手腕上疯狂闪烁,像蔓延的火焰,几乎要覆盖整个小臂。林夏立刻用手肘轻轻撞了撞他的胳膊,压低声音:“别上他的当,他在故意刺激你,想让你的核心代码崩溃。还记得林风说的吗?情绪波动会加速代码消耗。”
“刺激?我只是在陈述事实。” 夜枭晃了晃手中的徽章,蛇形图腾在阳光下泛着冷光,“你以为你能保护林夏?从三年前她掉进第七区游泳馆的那一刻起,她的命运就已经被暗渊攥在手里了。”
“游泳馆?” 林夏的瞳孔骤然收缩,三年前的画面突然像被按下播放键的电影,在脑海中疯狂闪过 —— 那个夏日的午后,她像往常一样去第七区公共游泳馆训练,那天的池水异常冰冷,比平时低了至少 5 度,她游到第三赛道时,突然感觉四肢像被灌了铅,肺部的空气被瞬间抽干,眼前的水波纹逐渐扭曲成黑色的漩涡。她拼命想往上游,可身体却不受控制地往下沉,最后看到的,是泳池底部闪烁的红色光点,像一双窥视的眼睛,在黑暗中死死盯着她。
“你在说什么?” 林夏的声音带着难以抑制的颤抖,指尖的冷汗浸湿了枪柄,防滑胶面变得滑腻,“那只是个意外!我从六岁开始学游泳,国家二级运动员,从来没有出过意外!”
“意外?” 夜枭突然大笑起来,笑声在空旷的边境线上回荡,惊飞了远处电线杆上的乌鸦,黑色的鸟群扑棱着翅膀,像一团团失控的墨汁。“你真以为是意外?我们在你常去的第三赛道水下三米线处,装了‘维度能量干扰器’—— 这种装置能在半径五米内扭曲空间能量,让你的身体失去平衡。我们还在池水里注入了微量的‘意识剥离剂’,这种药剂会在你缺氧时自动激活,像钩子一样把你的意识从身体里拽出来,扔进多元宇宙的缝隙里。”
他从战术服的内侧口袋里掏出一个银色的装置,巴掌大小,表面有一块微型屏幕,上面显示着三年前的能量波动曲线 —— 一条红色的线条在某个时间点突然飙升到峰值,旁边用暗渊的文字标注着 “意识穿越成功,目标:末世矿场”。“这是当时的能量记录器,我一直带在身上,就是为了今天告诉你真相。你看,在你失去意识的第 47 秒,维度能量突然突破阈值,正好打开了通往末世矿场的意识通道。我们本来想让你在多元宇宙中被怨念能量慢慢侵蚀,变成暗渊最完美的‘意识傀儡’,可没想到,你竟然遇到了沈砚,还捡回了陈默的意识碎片,真是白费我们的心思。”
林夏的大脑 “嗡” 的一声,像被重锤击中,耳边只剩下血液流动的 “嗡嗡” 声。三年前在末世矿场醒来时的迷茫、第一次握住生锈电磁步枪的恐惧、在废土世界找到第一口干净水源时的庆幸、在新家园看到樱花绽放时的希望…… 这些她以为是 “命运转折” 的瞬间,竟然全是暗渊精心策划的骗局。她就像一个提线木偶,从溺水的那一刻起,每一步都走在对方预设的轨道上,连 “守护联盟” 的成立,或许都在对方的算计之中。
“为什么是我?” 林夏的声音沙哑得几乎听不清,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却死死咬着下唇不让它落下,血腥味在口腔里蔓延开来。“第七区科研所那么多人,沈砚、陈默,还有其他同事,为什么偏偏选我?”
“因为你是‘跨维度意识项目’的核心成员,你的意识强度是普通人的三倍,能在多元宇宙中稳定穿梭而不崩溃。” 夜枭的语气冰冷得像寒冬的池水,没有一丝温度,“更重要的是,你的血液里有‘星灵族的基因残留’—— 你以为小时候在海边被‘海浪卷走’是意外?那是星灵族在救你,他们的能量融入了你的血液,让你能天然抵抗怨念能量。我们需要一个能在多元宇宙中‘净化’怨念的容器,既能承受怨念能量,又不会被它吞噬,而你,是最好的人选。”
“星灵族的基因?” 林夏的脑海中闪过一个模糊的画面 —— 七岁那年的夏天,她在第七区的海边玩耍,突然被一阵巨浪卷走,就在她以为自己要淹死时,一个穿着银色长袍的人突然出现,将她从海浪中抱起。那个人的掌心很温暖,像阳光一样包裹着她,耳边还传来轻柔的吟唱声,随后她就失去了意识,再次醒来时已经躺在医院的病床上,父母说她是被渔民救上来的。原来那些不是梦境,而是真实发生过的事,沈砚一直瞒着她。
“沈砚知道这件事?他为什么不告诉我?” 林夏的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痛苦,还有一丝被背叛的愤怒。沈砚是她最信任的前辈,从末世矿场到科技都市,一直像导师一样指引她,可他竟然隐瞒了这么重要的事。
“他怕你知道后会有心理负担,更怕你发现自己的‘特殊性’是被暗渊盯上的根本原因。” 夜枭将黑色匕首抛向空中,金属刃面在应急灯的猩红光晕里划出冷硬的弧线,落地时精准落入他戴着皮质护腕的掌心。折射的冷光掠过他左耳后狰狞的旧疤,把眼底的讥讽割裂成细碎的光斑。
他忽然嗤笑一声,喉咙深处溢出的声响如同浸泡在福尔马林里的声带正在腐烂,每一个破碎的音节都裹着某种近乎快意的恶意。惨白如纸的皮肤上,喉结剧烈滚动,脖颈处的血管宛如一条条扭曲的青蛇,随着每一个吐出的字眼突突跳动。空气中弥漫着一股令人作呕的腐臭味,那是从他溃烂的皮肤和空洞的眼窝中散发出来的。
“不过现在说这些也没用了。你已经帮我们找到了‘多元宇宙的观测者’,” 他伸出的手指关节处,指甲早已脱落,露出森森白骨,指尖还沾着暗红的血痂。话音未落,远处突然传来令人牙酸的骨裂声,仿佛有什么巨兽正在挣脱束缚。整个空间开始扭曲变形,四周的墙壁上浮现出一张张痛苦扭曲的人脸,他们无声地嘶吼着,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他抬起枯瘦如柴的手指,指向天花板那道渗血的裂缝。暗红的血珠正顺着裂缝缓缓滴落,在地上汇聚成一个个诡异的符号。那些符号在血珠的浸润下,闪烁着幽蓝的光芒,仿佛在召唤着什么可怕的存在。“看,就算此刻跪下来求他 —— 那些藏在时空褶皱里的怪物,早就在啃噬你灵魂的尖牙上,尝到了属于观测者的甜美滋味。” 他的声音突然拔高,带着一种癫狂的笑意,整个房间的温度骤然下降,哈出的气瞬间凝成白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