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药库的爆炸声浪还未散尽,金兵的箭雨已如乌云般压来。黎童拽着林潇潇往密林中扑去,箭矢擦着耳畔飞过,钉在树干上嗡嗡作响。双龙符在掌心烫得惊人,两道龙影从符中跃出,在头顶交织成金红相间的护罩,将箭雨尽数挡开。
“耶律楚材这老狐狸!” 林潇潇的长鞭卷住一根斜射而来的火箭,反手甩向追兵,“他早就设好了圈套,等着我们往里钻!” 火星在她颊边炸开,映得她眼底的怒火格外亮。
黎童瞥见山岗上耶律楚材的身影,那老者正慢条斯理地摇着拂尘,仿佛在欣赏一场编排好的戏。“他要的不是火药库,是我们手中的双龙符。” 他突然按住林潇潇的肩,“你看那些金兵的站位!”
密林边缘的金兵正以九宫方位移动,东、南、西、北、中五个方位各有一名金甲将官,余下四宫由银甲兵填充,隐隐形成 “九宫锁魂阵”。《奇门遁甲》有云:“九宫者,休、生、伤、杜、景、死、惊、开、中,各有宜忌,擅闯者魂飞魄散。”
“中宫是耶律楚材的位置!” 林潇潇的长鞭指向山岗,“他以自身为阵眼,这是要困死我们!”
话音未落,伤门方位的金甲将官突然挥刀砍向身旁的银甲兵,鲜血溅在地面的阵纹上,原本黯淡的纹路瞬间亮起红光。黎童心中一凛 —— 这是要用活人献祭催动阵法!
“不能让他完成献祭!” 他将双龙符塞进林潇潇手中,“你带符去找岳铃,告诉她九宫阵的生门在东南巽位,让她从那里突围搬救兵!”
林潇潇死死攥着符,指尖被边缘硌得发白:“要走一起走!你忘了在暗渠里说过,咱们谁也不丢下谁?” 长鞭突然缠上黎童的手腕,“要么一起冲出去,要么一起死在这里!”
金甲将官已砍倒第三名银甲兵,伤门的红光蔓延到了生门边缘。黎童望着林潇潇倔强的侧脸,突然想起初次见面时,她也是这样,明明吓得发抖,却还是用长鞭将他从流沙中拽了出来。
“好!” 他猛地拔出腰间短刀,刀身映出两人交缠的影子,“那就让他们看看,什么叫置之死地而后生!”
双龙符突然剧烈震颤,林潇潇惊呼一声,符面竟裂开细纹,第三条龙影在裂痕中挣扎 —— 那是条通体漆黑的龙,龙鳞上布满古老的符文。“它要出来了!” 她将符抛向空中,“黎童,用‘山河拳’的内力催动它!”
黎童纵身跃起,双拳灌注内力,按在符面的裂痕上。《孙子兵法》有云:“勇怯,势也;强弱,形也。” 他此刻的气势,竟让九宫阵的红光都滞了滞。黑龙飞腾而出,张口喷出墨色火焰,所过之处,金兵的刀枪尽数熔断。
“是‘玄水龙’!” 山岗上的耶律楚材终于变了脸色,拂尘一甩,中宫的金甲将官立刻挥剑自刺,以自身精血为引,九宫阵的光芒陡然暴涨,将黑龙困在光网中。
“混蛋!” 林潇潇的长鞭如灵蛇般窜向中宫,却被光网弹回,“他们连自己人都杀!”
黎童的拳头砸在光网上,震得虎口发麻。他突然想起赵九说过的话:“九宫阵看似无解,实则每个宫位的守将都是阵眼,杀一人则破一宫。” 目光扫过离位的金甲将官 —— 那人正狞笑着将刀刺向自己的亲兵。
“潇潇,掩护我!” 他脚尖在树干上一点,身形如箭般射向离位,黑龙飞扑而来,用身体撞开光网的缝隙。那位将官见他冲来,挥刀便砍,刀风带着刺骨的寒气,竟是 “寒冰掌” 的内劲。
黎童不闪不避,左手成拳硬接,右手短刀直刺将官心口。这招是 “以命搏命”,正是《鬼谷子》中 “抵戏” 之术的精髓。将官没想到他如此凶悍,急忙回刀格挡,却被黎童抓住破绽,短刀从肋下刺入。红光从离位消退,光网出现一个巨大的缺口。
“漂亮!” 林潇潇的长鞭卷住黎童的腰,将他从缺口拽回,“坎位守将是个胖子,看样子是‘金钟罩’的硬功,不好对付!”
黎童喘着粗气,短刀上的血滴在地上,竟与黑龙的墨火融在一起,化作黑色藤蔓,缠住了坎位的金兵。“用‘透骨钉’!” 他对林潇潇喊道,“打他的罩门!”
林潇潇立刻摸出透骨钉,屈指弹出。那胖子果然如她所说,硬接数钉毫发无伤,狂笑着扑来:“小娃娃,爷爷的金钟罩刀枪不入!”
黎童突然冲向艮位:“先破艮位!《奇门遁甲》说艮为山,主阻滞,破了它,坎位的胖子就成了没根的树!” 黑龙飞至艮位,墨火化作巨斧,劈开了光网。艮位将官刚要反抗,就被林潇潇的长鞭缠住脖颈,勒得吐舌。
坎位的胖子果然动作一滞,身上的金光淡了几分。黎童趁机将短刀掷出,正中他后腰的命门 —— 那里正是金钟罩的罩门。胖子惨叫一声倒地,坎位的红光也随之熄灭。
“还有四个宫位!” 林潇潇的长鞭卷回一柄金兵的长刀,抛给黎童,“耶律楚材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了,再加把劲!”
黎童接住刀,却见中宫的光网突然收缩,耶律楚材的拂尘指向景位:“动用‘血祭’!” 景位的金甲将官立刻举刀砍向自己的左臂,鲜血喷涌而出,光网瞬间变得粘稠如胶,将黑龙牢牢粘住。
“不好!” 黎童挥刀砍向光网,刀刃竟被粘住,“是‘蚀骨胶’!”
林潇潇急得直跺脚,突然想起赵九教的 “七星步”,脚步踏着方位绕景位游走:“《孙子兵法》说‘兵之情主速’,我们分散他的注意力!” 长鞭如雨点般抽向景位的金兵,逼得他们连连后退。
黎童趁机运转内力,双龙符突然飞出,金红二龙撕开胶网,与黑龙合力撞击景位。三声龙吟震耳欲聋,景位的红光彻底消散。此时九宫阵已破其四,光网出现多处裂痕,金兵的攻势明显减弱。
耶律楚材在山岗上冷笑:“年轻人,好戏还在后头。” 他从怀中掏出个青铜小鼎,鼎中插着三炷香,香灰笔直落下,竟在地面组成个 “死” 字。
死门方位的金兵突然集体拔刀自刎,黑色的雾气从尸体中升起,凝聚成个手持镰刀的黑影。林潇潇吓得脸色惨白:“是‘枉死鬼’!我奶奶说过,这是用枉死者的怨气炼化的邪物!”
黑影的镰刀带着阴风劈来,黎童举刀格挡,刀身瞬间覆上一层白霜。“好重的阴气!” 他猛地后退,“潇潇,用你的‘焚天诀’!”
林潇潇咬破指尖,将血滴在长鞭上,长鞭立刻燃起烈火:“早就想试试这招了!” 火鞭卷向黑影,黑气遇火发出滋滋声响,黑影痛苦地嘶吼。黎童趁机挥刀砍向死门的光网,随着最后一声脆响,九宫阵彻底崩塌。
山岗上的耶律楚材收起青铜鼎,竟转身就走。黎童正想追击,却见黑龙头顶出现个金色的 “令” 字 —— 那是双龙符发出的召集信号。远处传来密集的马蹄声,岳铃带着骑兵杀了过来,赵九和陈猛也在其中,陈猛的肩上还扛着门小型火炮。
“黎童!” 赵九在马背上大笑,“陈猛的师叔果然是妙手,不仅解了毒,还帮我们弄来了这宝贝!”
林潇潇的火鞭还在燃烧,看着远处渐渐消失的耶律楚材背影,突然道:“他就这么走了?”
黎童握紧手中的双龙符,符面上的三条龙影正缓缓融合。他望着耶律楚材消失的方向,总觉得那老者的眼神里,藏着一丝诡异的笑意。黑龙突然指向西方,发出低沉的咆哮。
“看来,他是去搬更厉害的救兵了。” 黎童翻身上马,“我们得赶在他前面,找到岳元帅留下的‘破阵图’。”
岳铃策马跟上:“我知道在哪!在朱仙镇的地窖里,我爹临终前画了张地图。”
陈猛扛着火炮,瓮声瓮气地说:“有这宝贝在,管他来多少金兵,一炮轰成渣!”
黎童回头看了眼林潇潇,她正低头抚弄着燃烧的长鞭,火光在她眼底跳跃。他突然想起耶律楚材临走时的眼神,心里那股不安,像墨滴入水般,渐渐晕开。
黑龙再次咆哮,西方的天空暗了下来,隐隐有雷鸣传来。那不是自然的雷声,更像是无数马蹄踏地的轰鸣。
“加快速度!” 黎童一夹马腹,“看来我们的时间,不多了。”
风从西方吹来,带着尘土与血腥气。双龙符上的三条龙影彻底融合,化作一条三色巨龙,盘旋在众人头顶,发出震彻天地的龙吟。这龙吟中,既有金红二龙的威严,又有黑龙的诡异,仿佛预示着,更大的风暴,正在西方集结。
欲知后事如何,请况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