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呜 ——!”
汽笛声又响了,比启航时沉了点,裹着码头的烟火气,飘得老远。
“顺风号” 的船身轻轻蹭上泊位,“咚” 的一声闷响,甲板上的乘客立马炸了锅,扛包袱的、拎箱子的,挤着往舷梯口挪,有个大妈还差点被别人的行李绊了个趔趄。
舷梯 “吱呀吱呀” 放下来,木头摩擦的声儿混着乘客的吆喝,热闹得像赶集。
叶凡刚把布囊挎好,门外就传来钱万贯的声音:“少侠,到地儿了!”
他打开门,就见钱万贯站在门口,手里捏着张折叠的名帖,锦袍下摆还沾着点码头的泥点 —— 估计是刚才下船查看时蹭的。
“叶少侠,” 钱万贯把名帖递过来,指尖还沾着点墨痕,“我在城里有处商会据点,院子大,还安全,你住我那儿多方便,也让我尽尽地主之谊。”
叶凡接过名帖,指尖碰着粗糙的纸边,能感觉到上头印着字。他没立刻答应,只是笑了笑:“多谢钱船主好意,不过我习惯一个人折腾,就不麻烦您了。”
顿了顿,又补了句:“这一路多亏您照顾,这份情我记着。”
钱万贯见他态度坚决,也不勉强,只是拍了拍他的肩膀:“行!那我不拦你!这名帖上有商会的地址和我的联系方式,往后在临渊城遇到啥难事,拿着它来找我,只要我能办的,绝不含糊!”
叶凡把名帖叠了叠,揣进内兜,用手压了压 —— 这东西说不定真能用上,多个人脉总没错。
两人并肩走下舷梯。
刚踏上码头的青石板,就被一股热气裹住 —— 到处都是人,挑担子的小贩喊得嗓子哑:“热汤面!刚煮好的!”,穿锦袍的商人催着仆从搬货:“快点!别耽误了去城主府递拜帖!”,还有挎着刀的武者,脚步匆匆地往城门方向走,腰间的刀鞘撞着腿,“哐当哐当” 响。
各种气息混在一起,有食物的香味,有汗水的酸味,还有武者身上淡淡的元气味,乱得很,却透着股鲜活的劲儿。
叶凡下意识地放慢脚步,神识悄悄扫了圈 —— 没发现可疑的气息,影阁的人应该没跟到这儿。
走到码头中间的大榕树底下,他停下脚步,转过身对钱万贯拱手:“钱船主,就到这儿吧,后会有期。”
“少侠保重!” 钱万贯也拱手,眼神里带着点惋惜,又有点期待,“说不定咱们很快就能再见面!”
叶凡点了点头,没再多说,转身就往人流里走。
他故意走得不快,还时不时被旁边的人蹭一下 —— 这样才像个普通乘客,不会引人注意。走了没几步,他身影在人群里轻轻晃了晃,借着两个挑货郎的遮挡,转了个方向,再看时,已经跟融入水里的墨似的,没了踪影。
钱万贯站在榕树下,望着他消失的方向,摸了摸下巴,低声感叹:“这小子,看着年轻,心思细得很,还这么能藏…… 真是潜龙入海,以后肯定不一般!”
旁边的管家凑过来:“船主,咱们也该去商会了,那边还等着您对账呢。”
“知道了知道了。” 钱万贯摆摆手,又往人流里望了一眼,才转身带着人离开。
而叶凡,并没走远。
他绕到码头角落的一堆货箱后面,扒着货箱的缝往外看。
视线越过攒动的人头,能看到临渊城的城门,还有城墙上巡逻的士兵。
他摸了摸布囊里的星辰钥,又摸了摸内兜的名帖,心里有了打算 —— 先找个客栈住下,最好离万象阁近点,等摸清了城里的规矩,再去查影阁的消息。
至于眼下…… 他得先搞清楚,这码头附近哪家客栈性价比高,别被坑了。
想着,他又往货箱后缩了缩,等那几个盯着码头出口的税吏转身,才贴着货箱,慢慢往一条小巷的方向挪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