夺回地脉石的喜悦还没散去,陈沐阳盯着石室角落的古井犯了难。井口结着层薄冰,井壁上的青苔泛着诡异的墨色,隐约能听见井底传来哗哗的水声。猎刀在腰间发烫,刀身上新浮现的符号像蚯蚓般扭动,全都指向这眼深不见底的古井。
“这井不对劲。”陈景行蹲下身,用长矛戳了戳井壁,青苔下露出刻着的古怪纹路,“和鹰嘴崖洞穴里的符号一模一样。”老者凑过来,往井里扔了块石头,许久才传来落水声。他对着井口念念有词,又抓了把艾草点燃扔进去,青烟直直下沉,半点没打转——这说明井下空气流通,或许藏着出路。
部落族人搬来粗藤编成的软梯,陈景行系上腰间就要往下爬。陈沐阳一把拽住父亲:“我去!你腿上的伤还没好全。”不等父亲反驳,他已经顺着软梯往下滑。冰冷水汽扑面而来,石壁上的苔藓又湿又滑,好几次险些脱手。约莫下到二十丈深,他摸到块凸起的青石——上面竟刻着半幅星图。
“底下有东西!”陈沐阳大喊。话音未落,头顶突然传来“咔嚓”脆响。他抬头一看,魂都快吓飞了——不知道什么时候,软梯被什么东西咬断了!断裂的藤条擦着他脸颊坠落,陈沐阳慌忙扒住石壁凹陷处,整个人悬在半空。
“抓住!”陈景行的声音从上方传来。一根新的藤索垂下来,陈沐阳刚抓住,就听见井壁深处传来窸窸窣窣的响动。借着火把的微光,他看见无数巴掌大的蝎子正顺着石壁爬来,甲壳泛着铁青色,尾刺上还滴着毒液。
“快往上爬!”陈景行在上面使劲拽藤索。陈沐阳手脚并用,刚爬了没两步,肩头突然一痛。转头看去,一只蝎子不知何时爬上了他的后背,毒刺已经扎进皮肉。陈沐阳咬牙扯下蝎子,反手砸向井壁,顿时疼得眼前发黑。
千钧一发之际,老者抛下一团草药。陈沐阳抓起来按在伤口上,草药立刻泛起凉意,暂时压制住了毒性。可蝎子群越聚越多,密密麻麻的虫足摩擦声听得人头皮发麻。陈景行突然大喊:“闭眼!”紧接着,一团浸了松脂的火把砸进蝎群。火焰炸开的瞬间,陈沐阳闻到刺鼻的焦糊味,耳边全是蝎子的嘶叫。
等他再睁眼时,井壁上的蝎子死伤大半。陈沐阳趁机加速攀爬,快到井口时,突然感觉有什么东西缠住了脚踝。低头一看,一条水桶粗的水蛇正吐着信子,鳞片上还沾着井底的淤泥。陈沐阳挥刀去砍,刀却被蛇鳞弹开。危急时刻,陈景行俯身抓住他的胳膊,父子俩合力才挣脱了水蛇纠缠。
爬出井口的陈沐阳瘫在地上,肩头的伤口已经发黑。老者急忙掏出珍藏的百年人参,嚼碎了敷在伤口上:“这是地脉灵气养的毒物,寻常草药压不住。”处理完伤口,陈沐阳心有余悸地看向古井:“底下肯定有东西,那些符号和星图......”
“做个火把,这次我下去。”陈景行系紧腰带。有了上次的教训,众人特意编了双层藤梯,还准备了硫磺粉和艾草。陈景行举着火把缓缓下降,每隔几丈就在井壁上插根短木桩做标记。快到底时,火把照亮了惊人的一幕——井底竟有个巨大的青铜圆盘,上面刻满了星图和日月图腾。
圆盘中央有个凹槽,形状与天空之泪完美契合。陈景行正要伸手触碰,圆盘突然发出轰鸣,无数青铜齿轮从四周升起。他慌忙后退,却见圆盘上方降下一道石门,门上刻着持戈而立的远古战士浮雕。石门缝隙里渗出黑水,带着浓烈的腐臭味。
“别碰黑水!”陈沐阳在井口大喊。他突然想起祖父日记里的记载:“古之禁地,黑水蚀骨,见之绕行。”可已经晚了,黑水沾到陈景行的靴子,皮革瞬间被腐蚀出个大洞。陈景行咬牙后退,却不小心踩到松动的石块,整个人朝黑水跌去。
千钧一发之际,陈沐阳顺着藤梯飞速滑下,一把拽住父亲的腰带。父子俩狼狈地爬回干燥处,陈景行的裤腿已经被腐蚀得破破烂烂。老者抛下绳索,将一个陶罐吊下来——里面装着用石灰和蛋清调制的防护膏。涂好药膏后,陈沐阳举着火把凑近石门,终于看清浮雕下方刻着一行小字:“得星图者,破阵而出。”
此时,青铜圆盘的齿轮越转越快,井壁开始震动。陈沐阳摸出怀里的天空之泪,嵌入圆盘凹槽。刹那间,所有齿轮停止转动,石门缓缓升起,露出后面幽暗的通道。通道里传来阴森的风声,还夹杂着某种巨兽的低吼。陈景行握紧猎刀,陈沐阳则攥紧了涂满防护膏的长矛——他们知道,真正的考验,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