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芒消散的刹那,热浪裹挟着浓郁的香料气息扑面而来。陈沐阳踉跄着扶住身旁斑驳的土墙,抬眼望去,朱红的灯笼在青瓦白墙间摇曳,身着襦裙的女子笑语盈盈地从身边走过,裙裾扫过石板路发出细碎声响。街边摊铺林立,胡商的驼队载着琳琅满目的货物缓缓穿行,空气中弥漫着烤羊肉的焦香与西域香料的辛甜——这里竟像是长安的东市。
“这是......盛唐?”陈景行摩挲着腰间重新变回古朴模样的天空之泪,目光扫过街角高悬的“开元通宝”招牌。话音未落,前方突然传来一阵骚乱。几个身着皂衣的衙役推着囚车疾行,车上青年披头散发,脖颈间的枷锁在阳光下泛着冷光。围观百姓议论纷纷,陈沐阳拉住一位老者询问,才知是有私铸钱币的作坊被查,这青年正是学徒。
“铸币?”陈沐阳心中一动。在战国时他们改良过冶铁技术,此刻若能参与铸币,或许能借此立足。父子俩对视一眼,悄然跟上衙役队伍。行至官署门前,陈沐阳突然高呼:“大人留步!草民有鉴别私铸钱之法!”
主事的员外郎停下脚步,狐疑地打量着这两个装束怪异的外乡人。陈景行不慌不忙掏出随身小刀,削下一枚铜钱的边角:“真钱含铜量足,削下的铜屑应呈均匀赤色;私铸钱掺铅锡,碎屑泛青。”说罢又取出火石点燃枯枝,将铜钱投入火中:“待其冷却,真钱表面无痕,伪钱则现裂纹。”
这番演示令众人瞠目结舌。员外郎抚须笑道:“若二位能助官府找出私铸源头,本官可奏请留你们在少府监任职。”三日后,陈沐阳父子根据金属冶炼知识,通过追踪铜料中特殊的杂质成分,顺藤摸瓜端掉了三处私铸窝点。当他们站在少府监崭新的铸币作坊前,看着工匠们使用改良后的翻砂法铸钱,效率比旧法提升数倍,终于在这陌生朝代站稳了脚跟。
然而平静并未持续太久。一日,陈沐阳在市集中撞见西域胡商与汉人商贩争执。胡商运来的葡萄美酒因路途颠簸大量洒漏,汉人商贩却坚持索要全额货物。陈沐阳灵机一动,想起在原始部落用兽皮缝制水袋的经验,当即绘制出双层密封酒囊的图纸:“外囊用牛皮防水,内囊衬羊毛减震,再以蜡封接口,长途贩运也不易破损。”
这一发明很快传遍长安。波斯商人带着精美的地毯前来求购技术,陈沐阳趁机提出交换西域的蔗糖提炼法。他指导工匠将甘蔗榨汁后,用古法蒸发结晶,再用蛋清吸附杂质,雪白的砂糖一经推出便轰动长安。贵妃杨玉环尝过后赞不绝口,李隆基亲自下旨将其列为贡品,陈家父子也因此获赐宅邸,门前车水马龙,求见者络绎不绝。
好景不长,一场突如其来的疫病席卷长安。街头巷尾,百姓纷纷咳嗽咯血,郎中们开的药方却收效甚微。陈沐阳连夜翻找记忆,想起战国时用艾草熏房的经验,又结合现代防疫知识,在城中广设“避瘟亭”。亭中燃着混有苍术、雄黄的香薰,百姓入内取食加了大蒜、生姜的稀粥,同时推行“隔离法”,将病患集中安置在城外废寺。
正当疫情渐缓时,太子李亨突然到访。他盯着陈沐阳案头的《急救方》,目光落在“放血疗法”的记载上:“此等怪诞之术,如何能信?”陈景行从容应答:“殿下可知,针刺曲池穴可退高热?用三棱针点刺少商穴,能解咽喉肿痛。”说罢现场为一名高热患者施针,半个时辰后,患者果然退烧。
李亨大为震动,恳请父子二人入太医院任职。陈沐阳趁机提议设立“惠民药局”,仿制现代医院模式,分设诊断、抓药、煎药等区域。他还教医官们用蒸馏法提取草药精华,制成便于携带的药丸。当药局门前排起长队,百姓们捧着散发清香的药丸感激涕零时,陈沐阳却在深夜望着天空之泪发愁——每次它发光,都意味着即将面临新的危机。
果然,三日后,天空之泪突然剧烈发烫。陈沐阳在书房整理的《齐民要术》改良版、《天工开物》雏形图纸纷纷自燃,窗外传来震天动地的马蹄声。他冲出门外,只见安禄山的叛军已杀至城门下,箭雨裹挟着浓烟遮蔽了长安的天空。
“走!”陈景行拽着儿子跃上备好的快马。他们曾在战国经历过战争,深知此刻应保存实力。马蹄踏过朱雀大街,陈沐阳回望火光中的大明宫,怀中的天空之泪映照着漫天血色。下一个时空,又将是怎样的世界在等待他们?而这一次,他们能否赶在战火燎原前,找到天空之泪的终极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