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霜把村落的茅草屋顶染成了白色,像覆了层薄雪。阿图踩着结霜的土路往磨坊走时,鞋尖踢到了一块冻硬的泥块,泥块撞在路边的石砌水井沿上,碎成几瓣。水井旁的石槽里,还留着昨夜村民洗衣的残水,已经结了层透明的冰,映着教堂尖顶的影子——那尖顶是村落里唯一的石制建筑,其余的屋子都是泥土糊墙,茅草铺顶,屋顶边缘垂着的麦秆冻得发硬,风一吹就发出“哗啦”的脆响。
“陶罐里的豌豆汤只剩最后一碗了。”雅兰蹲在磨坊的陶灶旁,正用一块碎布擦拭陶罐,罐壁上还沾着黑麦粥的残渣,“昨天从村落换来的黑麦,脱粒后只够煮三顿粥,村民说再过几天,河里就会全结冰,到时候连喝水都得砸冰,更别说捕鱼了;还有,昨晚下了点小雨,帐篷的茅草漏雨,睡袋都湿了大半。”
陈沐阳扛着伐木斧从河边回来,斧刃上沾着冰碴:“河面已经结了半指厚的冰,敲开冰洞能看到鱼,可冰太薄,站在上面容易掉下去;森林里的榛子树结了不少坚果,就是带壳,得一个个剥,太费功夫;村民说冬季的风雪会把茅草帐篷掀翻,他们的屋子都在茅草外糊了层泥,咱们也得想办法把帐篷加固。”
奇伯正坐在磨坊门口,用一块粗布打磨新做的铁钩,铁钩的尖端泛着冷光:“中世纪的冬天比冰原还冷,光靠保暖革甲不够,得多存点能直接吃的熟食,比如咸鱼干、烤坚果;帐篷漏雨就得加层防水的,用茅草编块厚毯子糊上泥,肯定能挡雨;还有冰钓,得做个测冰厚的工具,不然掉下去就麻烦了。”
阿图望着河边的冰面,风卷着碎雪粒掠过冰面,发出“呜呜”的响,远处的榛子树林在晨雾里只剩模糊的轮廓:“先做三件事:冰厚探测器、坚果脱壳器、茅草防水毯。探测器能保冰钓安全,脱壳器能快些处理坚果,防水毯能堵帐篷漏雨;上午做好工具,下午去森林捡坚果、去河边冰钓,傍晚回来糊帐篷,别耽误天黑前把漏雨的地方堵上。”
族人们立刻在磨坊旁的空地上分工,晨霜还没化透就忙开了——
奇伯和塔卡先动手做“冰厚探测器”。他们找了根五尺长的硬木杆,杆身用石刀刻上“1-5指”的刻度(中世纪村民常用手指测厚度,1指约半寸),每刻度旁钻个小孔,嵌一小块发光石(从之前的探测杖上拆的,冰越厚,杆身震动越轻,发光石越暗);杆的一端削成尖,尖部裹一层薄金属片(防冰面磨钝),金属片内侧贴一层震动苔(冰薄时震动苔受冲击会变亮,提醒危险);杆尾绑一块厚兽皮握柄,握柄内侧缝软绒毛(防手冻僵);最后在杆身中段绑一根长藤,藤的另一端系一块小石头(万一掉冰洞,能拉着藤爬上来)。
探测器做好后,阿图扛着去河边试——将尖端戳向冰面,刻度显示“2指厚”,震动苔保持淡绿,发光石暗;她故意往冰面用力踩了踩,震动苔没变亮,说明冰够结实;再往河中央走,刻度显示“1指厚”,震动苔突然变亮,发光石也闪了起来,她赶紧后退,果然那处冰面下有暗流,冰薄得很,探测器的预警精准得很,冰钓安全有了保障。
陈沐阳和雅兰则做“坚果脱壳器”。他们找了块两尺长、一尺宽的硬木板,木板中央挖一个半寸深的圆槽(刚好放下一颗榛子);然后在木板上方,用两根木柱架起一根一尺长的木轴,木轴中间绑一块圆形的木锤(木锤底部贴一层薄金属片,砸壳时不会碎仁);木轴的一端伸出木柱外,绑一根一尺长的木柄(往下压木柄,木锤就能砸向圆槽里的坚果);最后在木板下方,挖一个浅槽(收集脱壳后的坚果仁),槽里铺一层软绒毛(防止坚果仁摔碎)。
脱壳器做好后,阿图抓了把榛子放在圆槽里——陈沐阳压下木柄,木锤“咚”地砸下,榛子壳立刻裂开,仁掉进浅槽,半炷香就脱了一斤仁,比用手剥效率高五倍,还不会弄碎仁,处理坚果刚好够用。
上午的日头刚过教堂尖顶,众人带着脱壳器、冰厚探测器、铁钩(冰钓用),分两路行动:奇伯和塔卡去森林捡榛子,阿图和陈沐阳去河边冰钓。森林里的榛子树大多长在坡上,树干粗壮,树皮上爬满苔藓,榛子落在厚厚的枯叶里,像藏着的褐色小石子;塔卡用伐木斧砍了根长木杆,杆头绑一块布,在枯叶里扫,榛子就“哗啦”滚出来,半个时辰就捡了两布袋。
河边的冰面上,阿图用冰厚探测器找了处“3指厚”的冰面,陈沐阳用破冰锤砸开一个一尺宽的冰洞——冰洞刚开,就有银色的小鱼游过来,是中世纪村民常吃的“冰鱼”,体型小却肉嫩。陈沐阳将铁钩挂上小块野鸟肉,放进冰洞,没等半炷香,就钓上了第一条鱼,接着第二条、第三条,很快就钓了小半桶,够晒两串咸鱼干。
傍晚时分,众人回到磨坊,开始做“茅草防水毯”。他们从村落旁的草地割了足够的新鲜茅草,先在阳光下晒到半干(太湿容易发霉);然后用粗藤条将茅草编织成宽三尺、长五尺的毯子,编织时每隔一寸就绑一根藤条,让茅草结实地固定在藤条上;编织好后,在毯子的一面涂一层厚泥(从河边挖的,掺了少量麦秆,增强黏性);涂泥后将毯子放在篝火旁慢烤,烤到泥半干,再涂一层,反复两次,让泥牢牢粘在茅草上,形成防水层;最后在毯子的边缘缝上粗藤绳,方便绑在帐篷顶上。
防水毯做好后,众人爬上帐篷顶,将毯子铺在漏雨的地方,用藤绳牢牢绑在帐篷的木架上,再在毯子边缘糊上泥,确保没有缝隙。忙完时,天已经黑了,村落里的屋子陆续亮起了火光,是村民在壁炉里烧木柴,准备做晚饭——他们的晚饭大多是黑麦粥,粥里加少量盐和晒干的野菜,偶尔会有咸鱼干,像阿图他们今天钓的冰鱼,村民会用盐腌了晒在屋顶,留着冬天吃。
雅兰也学着村民的做法,将钓来的冰鱼处理干净,鱼身上抹上从村落换来的粗盐(中世纪的盐很珍贵,是用铁刀换的),挂在磨坊的房梁上;然后用陶土炖罐煮了锅榛子粥,罐里放进脱壳后的榛子仁、剩下的黑麦、几片野鸟肉,放在篝火上慢炖,粥的香气混着咸鱼的咸香,飘满了磨坊。
众人围坐在篝火旁,喝着热粥,看着房梁上的咸鱼干,帐篷外的风还在吹,却没再漏雨。远处村落的钟声敲了三下,是教堂的晚祷时间,村民的歌声隐约传来,混着木柴燃烧的“噼啪”声。没人说话,只是默默添着篝火,罐里的粥还冒着热气,房梁上的咸鱼干在风里轻轻晃,他们知道,再存两天的坚果和咸鱼,就能安稳应对即将到来的冬季,在这个中世纪的欧洲村落旁,又多了一分活下去的底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