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风雪比昨夜小了些,阳光透过云层的缝隙,在积雪上洒下斑驳的光点。陈沐阳扛着卷好的兽皮芦苇防风帐,踩着雪路往教堂走,靴底碾过结冰的路面,发出细碎的“咯吱”声。身旁的阿图抱着一坛发酵好的麦种,坛口的布巾沾着雪粒,她时不时抬头看一眼教堂的钟楼——青灰色的石砌钟楼顶端积着厚雪,钟绳垂在墙外,冻得硬邦邦的,风一吹就晃悠,却没发出半点声响。
教堂的院子里,几个穿着粗布短褂的孩童正围着教士打转,他们的鞋履破了洞,脚趾冻得通红,却仍伸手去接从屋顶落下的雪粒。教士站在孤儿房门口,正用干稻草堵着门缝,见陈沐阳一行人来,连忙迎上来:“多谢你们送防风帐来,这屋子四处漏风,孩子们夜里总冻得哭。只是还有件难事,孤儿房的陶灶太小,烧柴少了不暖,烧多了烟呛得慌;孩子们喝的麦粥太稀,煮再多也不顶饿,村民送来的麦种磨的粉太细,一煮就化;还有,林边的硬木冻得比铁还硬,孩子们捡的柴都是细枝,烧不了半个时辰就灭了——要是能有小些的暖炉、让粥变稠的工具,我愿用教堂珍藏的干肉桂和半袋蜜渍果干换,那果干是去年秋天收的,能给孩子们补补力气。”
雅兰蹲下身,摸了摸一个孩童冻得发僵的手,那孩子缩了缩,却还是好奇地盯着她怀里的麦饼模:“小暖炉得做能聚热还排烟的,适合小屋子;麦粥稀是因为粉里的淀粉没凝住,得做个稠化滤器;硬木难砍,做个带助力的小斧头,孩子们也能帮忙劈柴。咱们的熏肉干还剩最后一串,换了蜜渍果干,能给麦饼加些甜味,孩子们肯定爱吃——中世纪的孤儿大多靠教堂的稀粥过活,咱们做的工具要是好用,既能帮孩子们,还能换些稀罕物资。”
奇伯放下肩上的工具箱,打开看了看里面的旧铁条和磨石:“先做三件事:风道式迷你取暖炉、谷物稠化滤器、杠杆助力小砍斧。暖炉供孤儿房取暖,滤器让粥变稠,砍斧劈细柴;上午在教堂院子里做,下午帮孩子们装暖炉、煮稠粥,傍晚教他们劈柴,赶在夜里风雪变大前把事做完,别让孩子们冻着饿着。”
族人们很快在教堂的石墙根下找了块背风的地方,教士搬来几张木凳当工作台,孩子们围在旁边,有的帮忙递干柴,有的蹲在地上捡陶土碎块,冻红的脸上满是好奇。
奇伯和塔卡先动手做“风道式迷你取暖炉”。他们找了块一尺高的粗陶瓮,瓮底钻一个两寸宽的进风口,瓮身侧面钻三个斜向的出风口(呈三角形分布,让热气能均匀散开);瓮的内侧,用薄铁皮贴出一道螺旋状的风道(从进风口延伸到出风口,让热气顺着风道走,减少浪费);瓮口盖一块圆形的陶板,陶板中间钻一个小孔,插一根短陶管当烟囱(刚好伸出孤儿房的小窗,排烟不呛人);陶瓮的外侧,缠一层厚稻草,稻草外再绑一层旧布(保温,防止孩子碰到烫伤);最后在进风口处装一个可滑动的木片(调节进风量,控制火势大小)。
取暖炉做好后,塔卡往瓮里添了几把细枝,点燃后,热气顺着螺旋风道从出风口散出,孤儿房里很快暖和起来,却没多少烟雾。一个扎着小辫的女孩伸手靠近出风口,又赶紧缩回去,笑着对教士说:“不呛人,暖乎乎的!”教士搓着手感激道:“这暖炉太好用了!我这就去拿干肉桂和蜜渍果干,再给你们添半袋新磨的黑麦粉!”
陈沐阳和雅兰则做“谷物稠化滤器”。他们用硬木做了个一尺见方的木框,木框中间铺一层细藤网(网眼比麦粉粗些,能留住凝结的淀粉);木框的下方装一个倾斜的陶槽(接住稠化后的麦粥);木框的两侧各钉一根短木柄(方便架在陶锅上);滤器的底部钻几个小孔,孔里塞着干稻草(过滤多余的水分,不让粥太稀);最后在木框的边缘缠一层软绒毛(架在锅上时密封,不让热气散太快)。
雅兰端来一锅稀麦粥,将滤器架在锅上,把粥倒进滤器——多余的米汤顺着藤网漏进陶槽,留在滤器里的麦粥渐渐变稠,再倒回锅里加热,原本能映出人影的稀粥,变成了浓稠的糊状,撒上点干薄荷,香气立刻飘了出来。孩子们闻着味围过来,眼睛亮晶晶的,雅兰盛了一小碗给那个扎小辫的女孩,她小口喝着,含糊地说:“比之前的好喝!不晃了!”
雅兰趁着他们做暖炉和滤器的功夫,做“杠杆助力小砍斧”。她找了根两尺长的细硬木当斧柄,斧柄的一端固定一块小铁刃(从旧铁条上裁的,磨得锋利);斧柄的中段装一根一尺长的短木杆当杠杆,短木杆与斧柄呈“L”形,连接处用铜钉固定(铜钉是教士给的,从旧烛台上拆的);斧柄的握处缠一层浸过树胶的软布(防滑防冻,适合孩子抓握);最后在铁刃的外侧包一层薄木片(防止孩子不小心碰到划伤)。
小砍斧做好时,日头已经升到教堂的尖顶旁。一个稍大些的男孩试着拿起斧柄,压下杠杆,斧头轻松砍断了一根冻硬的细枝,他惊喜地举着断枝跑向同伴,几个孩子立刻围在一起,学着他的样子劈柴,虽然动作生疏,却也慢慢攒起了一小堆细枝。
下午的阳光渐渐暖了些,教堂的石墙上,积雪顺着石缝往下淌,在墙根冻成薄薄的冰壳。奇伯和塔卡帮着把迷你取暖炉搬进孤儿房,在炉底垫上碎陶片,防止烫坏地面;陈沐阳教孩子们怎么调节进风口的木片,让火势保持刚好的大小;雅兰则用教士换的黑麦粉和蜜渍果干,烤了一炉果干麦饼——她把果干切碎掺进发好的面团里,烤出来的饼又软又甜,孩子们每人分到一块,吃得满脸都是粉渣。
教士从地窖里抱来一捆干肉桂,还端出一小罐蜜渍果干,果干装在陶罐里,裹着浓稠的蜂蜜,散发着淡淡的果香:“这肉桂是去年商人路过时留下的,煮肉煮粥都能放,果干是用野苹果和山楂做的,孩子们平时都舍不得吃。”他指着教堂的彩色玻璃窗,那些玻璃碎片拼凑出模糊的宗教图案,阳光透进来,在地上投下彩色的光斑,“这窗户是前几年修的,可惜玻璃不够,只能凑合用。”
傍晚时分,风雪又开始变大,教堂的钟声敲了五下,晚祷的歌声从主殿传来,混着孩子们的笑声。孤儿房里,迷你取暖炉的热气让屋子暖融融的,孩子们围坐在炉边,手里拿着剩下的果干麦饼,小声地聊着天。磨坊的方向飘来炊烟,雅兰正用换的干肉桂煮腌鹿肉,肉香混着肉桂的香气,飘满了教堂的院子。
陈沐阳帮着塔卡把劈好的细枝搬进孤儿房的柴房,柴房的石墙上挂着几串干草药,是教士用来熏屋子的;阿图则在整理剩下的麦种,把它们装进防鼠的陶瓮里,瓮口用蜡封好;奇伯坐在炉边,用磨石打磨小砍斧的铁刃,准备明天再做几把,分给村里的孩子;雅兰端着一碗炖好的肉桂鹿肉,走进孤儿房,孩子们立刻围上来,眼睛盯着碗里的肉,却没人伸手去抢。
教士接过雅兰递来的陶碗,舀了一勺肉分给孩子们,每勺里都有一小块肉和几块煮软的土豆。风雪拍打着孤儿房的窗户,却穿不透外面的兽皮防风帐,也吹不散屋里的暖光和香气。陈沐阳靠在门框上,看着炉边的孩子们,手里握着一块还温热的果干麦饼,远处村落的茅草屋顶在风雪中若隐若现,烟囱里冒出的炊烟,在雪空中渐渐散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