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楼顶端的红布信号旗落在雪地里,像一团被踩碎的火焰。投石机投出的石块再次砸向修道院,这次砸在了大门左侧的石墙上,青灰色的石块崩裂开来,碎渣混着雪沫溅了一地,石墙上留下一个碗口大的坑。
“快,把柴薪堆到石墙根!”陈沐阳扛起一捆干柴,朝着院墙跑去。雅兰和塔卡紧随其后,手里各拎着两个空陶瓮——是从厨房搬来的,瓮口还沾着黑麦粉的痕迹。格雷则领着村民们,把储物间里的空木架搬到院子中央,木架上还残留着之前放麦种的痕迹。
“柴薪要交错堆叠,才能缓冲冲击力!”奇伯一边指挥村民摆柴薪,一边用粗藤把柴捆绑在一起,“每堆柴薪之间留两尺空隙,塞进陶瓮,瓮里装满雪,石块砸过来,柴薪挡一下,陶瓮碎了雪能扑灭火星,还能填住石墙的裂缝。”
众人立刻按奇伯说的做。塔卡和几个村民负责劈柴,斧头起落间,干柴被劈成半尺长的段,堆在一旁;雅兰和伊娃则带着妇人们往陶瓮里装雪,雪被压实,瓮口堆得像小山,再用粗布盖住瓮口,防止雪融化太快;陈沐阳和格雷则把捆好的柴薪堆在石墙根,形成一道三尺高的“柴薪缓冲墙”,然后把装满雪的陶瓮塞进柴薪间隙,陶瓮的一半埋在雪地里,一半露在外面,像一个个圆鼓鼓的雪墩子。
刚堆好大半,又一块石块砸了过来,正好落在柴薪缓冲墙上。柴薪被砸得往后倾斜,粗藤绷得紧紧的,却没散架,中间的陶瓮“哐当”一声碎了,雪沫溅得四处都是,刚好填住了石墙上刚崩裂的小缝。奇伯松了口气:“管用!再往柴薪上盖一层松枝,既能伪装,又能让柴薪更稳固。”
村民们立刻跑去松树林里,折了许多带雪的松枝,盖在柴薪墙上。松枝上的雪融化后,顺着柴薪往下淌,冻成一层薄冰,把柴薪和陶瓮冻在了一起,看起来更结实了。投石机再次投出石块,这次砸在冰面上,只留下一道白痕,缓冲墙纹丝不动。
山坳外传来领主将领的怒吼声,显然没料到他们会用这种方法挡住投石机。陈沐阳擦了擦额头的汗,望着院墙上的缺口:“缓冲墙只能挡一时,军队肯定会派士兵翻墙进来。得在院子里设些陷阱,再做些能远程攻击的工具,不然守不住。”
格雷指着修道院的钟楼:“钟楼很高,能看到整个山坳,咱们可以在钟楼上做个‘投石器’,用石头砸下面的士兵;院子里的地面结冰,正好挖些雪坑,坑底钉上铁刺,士兵一踩就掉进去。”
塔卡眼睛一亮,立刻扛着斧头往钟楼跑:“钟楼上有根横梁,正好能做投石器的支架!陈沐阳,你跟我来做投石器,奇伯和雅兰留着设陷阱。”
钟楼里的楼梯很陡,是石砌的台阶,台阶上积着薄灰,每走一步都能听到脚步声在钟楼里回荡。钟楼上的横梁是粗硬木做的,上面还挂着断裂的信号旗绳。塔卡用斧头在横梁上凿了个凹槽,然后找了根两丈长的粗藤,藤的一端绑着一个藤筐(用来装石头),另一端绕在横梁的凹槽里,留了个活结;在藤筐的下方,钉了一根半尺长的木杆,木杆顶端系着一根细触发绳:“这是‘简易横梁投石器’,把石头放进藤筐,拉动触发绳,藤绳松开,藤筐就会往下荡,石头能砸到院墙外的士兵,比扔石头远多了。”
陈沐阳搬了几块磨盘大的石头放进藤筐,拉了拉触发绳,藤筐“嗖”地一下荡出去,石头砸在院墙外的雪地上,溅起一大片雪沫,离军队的投石机只有几步远。塔卡笑着拍了拍横梁:“再调整一下藤绳的长度,能直接砸到投石机的支架!”
与此同时,奇伯和雅兰已经在院子里挖了四个雪坑,每个坑三尺深,坑底钉着八根铁刺,铁刺顶端朝上,露在雪面下一寸左右。雅兰在雪坑周围撒了些松针,又用木板在雪面上压出脚印,看起来和普通的雪地没区别:“士兵翻墙进来,肯定会顺着脚印走,一不留神就会掉进坑里。”
村民们则在修道院的木门后,堆了好几层木架,木架上摆满了装满雪的陶瓮,形成一道“陶瓮雪盾阵”:“要是军队破门进来,陶瓮能挡住他们的长剑,雪洒出来还能滑到他们,咱们就能趁机用短矛攻击。”
一切刚准备好,院墙外就传来士兵的呐喊声。陈沐阳从钟楼的窗口往下看,只见十几个士兵正扛着梯子,朝着修道院的院墙跑来,梯子是粗木做的,顶端还绑着铁钩,能勾住院墙的石缝。他立刻把石头放进藤筐,拉动触发绳——石头“轰隆”一声砸在梯子上,梯子被砸断,士兵们摔在雪地里,惨叫连连。
领主将领见状,怒喝着让士兵们继续冲锋。这次士兵们分成两队,一队扛着梯子,一队举着盾牌,朝着院墙跑来。陈沐阳接连拉动投石器,砸断了两把梯子,可还是有士兵把梯子搭在了院墙上,开始往上爬。
“士兵翻墙了!”雅兰对着钟楼大喊,手里握紧了短矛。奇伯则领着几个村民,躲在陶瓮雪盾阵后,盯着门口的方向。第一个士兵刚翻过院墙,脚一落地就踩进了雪坑,铁刺扎进了他的腿,他惨叫着摔倒在雪地里,手里的长剑掉在了地上。
其他士兵见状,犹豫了一下,却还是继续往上爬。塔卡从钟楼的窗口扔出一根短矛,正好扎中一个士兵的肩膀,士兵从梯子上摔了下去,砸在下面的士兵身上,两人一起滚进了雪地里。
就在这时,山坳外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不是领主军队的方向,而是朝着松树林深处跑去。陈沐阳疑惑地看向那边,只见一个穿着粗布长袍的修士骑着马,朝着修道院的方向跑来,马背上还挂着一个鼓鼓的布袋。
“是修道院的师弟!”格雷认出了那人,立刻对着他大喊,“快进来,军队正在攻城!”
修士骑着马冲到院墙外,翻身下马,朝着大门跑来:“格雷师兄,领主的军队不止这一支!我在山外看到,还有一队骑兵朝着松树林深处去了,像是要绕到修道院后面,断我们的退路!”
陈沐阳的心沉了下去——修道院后面是一片悬崖,只有一条小路能通到山外,要是被骑兵堵住,他们就真的无路可逃了。他对着钟楼下的奇伯大喊:“奇伯,你带着几个村民去后面的小路设陷阱!一定要挡住骑兵!”
奇伯立刻点头,领着塔卡和几个村民,拿着铁刺和粗藤,朝着修道院后面跑去。雅兰则对着村民们大喊:“大家再加把劲,守住大门,别让士兵进来!”
修士跑进院子里,把马背上的布袋递给格雷:“这是修道院藏的最后一袋麦种,还有些干肉,给大家补充力气。”格雷接过布袋,递给雅兰:“快煮些麦粥,大家都饿了,没力气守城。”
雅兰立刻拿着布袋往厨房跑,刚走进厨房,就听到修道院后面传来一阵马蹄声,紧接着是塔卡的呐喊声。她心里咯噔一下,朝着后院的方向跑去,只见奇伯和塔卡正推着一根粗硬木,朝着骑兵的方向砸去,可骑兵太多,硬木只砸倒了两匹马,其他骑兵已经冲到了小路的尽头,离修道院只有几十步远。
格雷脸色凝重,对着陈沐阳大喊:“后面的路被堵了,咱们只能硬守!钟楼上的投石器能砸到后面的骑兵吗?”
陈沐阳跑到钟楼的另一侧窗口,朝着后面的小路望去——骑兵正在下马,准备翻墙进来。他立刻调整投石器的方向,把石头放进藤筐,拉动触发绳。可这次藤绳却卡住了,藤筐只荡出去一半,石头落在了离骑兵很远的雪地里。
“藤绳被冻住了!”陈沐阳用力拉了拉藤绳,藤绳纹丝不动,显然是刚才雪沫溅在上面,冻成了冰。他低头看向院墙外,前面的士兵已经翻过了院墙,正朝着陶瓮雪盾阵冲来;后面的骑兵也开始搭梯子,修道院被前后夹击,陷入了重围。
格雷握紧了手里的圣经,眼神却很坚定:“还有最后一个办法,修道院的地窖里有一条密道,能通到山外的河谷。但密道很久没用过了,里面积了很多泥土,得花时间清理。”
陈沐阳立刻从钟楼上跑下来:“雅兰,你带着村民们去清理密道!奇伯和塔卡跟我守住前后门,争取时间!”
雅兰点点头,领着妇人和孩子们,跟着格雷往修道院的地窖走去。陈沐阳和奇伯、塔卡则分别守在前后门,手里握紧了短矛。院墙外的士兵已经冲破了柴薪缓冲墙,开始砸门;后面的骑兵也翻过了院墙,朝着地窖的方向跑来。
就在这时,地窖的方向传来雅兰的喊声:“密道里有东西!好像是……人的脚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