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色野草的晃动越来越密,像是有无数条小蛇在草下穿行。最前排的暗泪虫已经爬出土面,暗紫外壳泛着冷光,细小的腿爪扒拉着草茎,朝着众人的方向涌来,连空气里都飘着淡淡的冰腥味。陈沐阳的左臂僵得像块冰,伤口处的暗紫还在往小臂蔓延,指尖已经没了知觉,他试着握了握拳,却连石刃刮削器都抓不稳。
“羊皮卷说这草能驱虫!紫草汁液混凝光晶能克暗泪!”埃布尔的声音带着急意,他蹲在地上,扯起一把紫色野草,草茎断裂时渗出淡绿汁液,凑近闻有股辛辣味,“还说城堡方向有‘暗泪守卫’,离我们不远了!”
陈沐阳咬着牙,强撑着站直身体,目光扫过周围的环境——草原上除了齐腰的紫草,只有几棵枯瘦的歪脖子树,地面干燥,只有草叶上挂着些晨露,勉强能当水源。他快速拆分任务:“我、塔卡做‘紫草驱虫束’;奇伯、格雷做‘凝光晶冻伤膏’——我的胳膊快僵了,得先处理;雅兰,你带着伊娃和孩子找枯树枝,再煮点草叶水;中年男人,你盯着草里的虫群,埃布尔看羊皮卷,有动静立刻喊!”
草叶摩擦声里,众人立刻散开行动。陈沐阳和塔卡先薅了大把紫色野草,草茎韧性足,叶片上的绒毛沾着晨露,蹭在手上凉丝丝的。陈沐阳用石刃把草叶切碎,和剩下的凝光晶碎(从之前的晶箭上敲下来的)混在一起——晶碎的淡蓝光碰到草汁,瞬间泛起一层白气,辛辣味更浓了;塔卡则把混好的草叶碎塞进掏空的枯树枝里,树枝一端留节,另一端削成斜口,再用细草茎把树枝缠成束,每束都缠三道,防止草碎掉出来;最后,在树枝顶端缠上浸过松脂的干茅草(从背包底层翻出的,还带着虫谷的潮气,却能点燃)——“紫草驱虫束”做好时,塔卡点燃茅草,淡绿的烟裹着淡蓝光飘出来,飘向草从时,里面的暗泪虫立刻往后缩,连爬动的声音都弱了些。
奇伯和格雷的凝光晶冻伤膏也有了进展。奇伯把凝光晶碎放在平整的石板上,用石臼一点点磨成粉——晶粉泛着淡蓝,落在石板上像撒了层碎星;格雷则从草叶上收集晨露,滴进陶碗里,再把磨好的晶粉倒进去,用木勺搅拌均匀,又加了些之前晒好的地衣汁(地衣煮水后浓缩的,能滋润皮肤)——晶粉一碰到地衣汁,淡蓝光就变得柔和,碗里的液体也成了淡蓝糊状;最后,格雷找了片宽大的紫草叶,把糊状药膏舀在叶子上,轻轻敷在陈沐阳的冻伤处——药膏刚贴上,陈沐阳就觉得一股暖意顺着胳膊往上爬,僵硬的肌肉渐渐放松,指尖也有了些知觉,只是伤口深处还隐隐发疼,像有细小的冰碴在扎。
雅兰在枯树旁支起陶锅,加了些晨露,又扔了几片洗干净的紫草叶——她听埃布尔说这草没毒,煮水还能驱寒。火苗是用枯树枝点燃的,火不大,却足够让水慢慢变热,草叶在锅里舒展开,水色渐渐变成淡绿,飘出淡淡的清香。伊娃的儿子蹲在锅边,小手扒着锅沿,眼睛盯着草叶的动静,声音还带着后怕:“雅兰阿姨,那些小虫子还会来吗?”雅兰把孩子往身边拉了拉,指了指旁边燃着的紫草驱虫束:“有这个在,它们不敢过来的。”
“虫群退了!但往城堡方向去了!”中年男人突然喊。众人看过去,草从里的暗泪虫正朝着黑色城堡的方向爬,密密麻麻的,像一道暗紫的水流,顺着草缝往前淌。埃布尔赶紧展开羊皮卷,卷面上的紫色草原地图突然亮起,城堡周围的暗紫光芒变得更浓,还新添了几处红点——红点正朝着他们的方向移动,离得越来越近,显然是“暗泪守卫”。
陈沐阳摸了摸胳膊上的药膏,虽然还疼,但已经能活动了。他捡起地上的木骨防刺盾(刚才奇伯顺手做的,用枯木做框架,蒙上紫草茎编的网,嵌了几粒凝光晶碎),朝着红点的方向望去——草原尽头的地平线上,出现了几道黑影,黑影越来越近,能看到是骑着类似蜥蜴的生物的人,他们穿着暗紫的盔甲,手里握着长杆武器,武器顶端泛着暗紫的光,和暗泪晶体的光一模一样。
“是暗泪守卫!至少有五骑!”埃布尔的声音发颤,羊皮卷上的红点已经和黑影重合,旁边还浮现出小字:“守卫持暗泪矛,触之即冻,需以凝光晶破之。”
雅兰赶紧把陶锅里的草叶水倒进陶碗,分给众人——温热的水滑进喉咙,能压下些紧张。伊娃把孩子抱起来,躲在枯树后面,眼睛盯着越来越近的守卫,手紧紧攥着雅兰递来的一小束紫草驱虫束——虽然没点燃,却能让她稍微安心些。
“做‘凝光晶矛尖’!把剩下的晶碎嵌在木矛上!”陈沐阳喊着,他和塔卡立刻找了几根粗木矛,用石刃把矛尖削尖,再刻出细槽,把凝光晶碎嵌进去,用草汁混合的泥糊住缝隙——泥一干,晶碎就和木矛粘得死死的,淡蓝光顺着矛尖蔓延,连木矛都染了层淡蓝。格雷和奇伯则把剩下的紫草驱虫束都点燃,摆在众人周围,形成一道淡绿的烟圈——至少能挡住可能跟来的暗泪虫。
暗泪守卫越来越近,已经能听到他们坐骑的嘶鸣声——那坐骑的鳞片是暗紫的,爪子踩在地上,能留下浅浅的冰痕,显然也带着暗泪的气息。最前面的守卫举起暗泪矛,朝着他们的方向指了指,其他守卫立刻加快速度,坐骑的蹄子踏得紫草乱飞,暗紫的光在草原上划出几道冷线。
陈沐阳举起凝光晶矛,盯着冲过来的守卫,心里清楚——他们的晶矛只有三支,驱虫束也只剩四束,根本不够对抗五骑守卫。可退无可退,光门已经消失,草原上除了枯树和紫草,连个躲的地方都没有。
就在这时,陈沐阳胳膊上的冻伤膏突然发烫,淡蓝光里的暗紫纹路开始快速蠕动,像是在呼应守卫的暗泪矛。他低头看,纹路竟然顺着胳膊往上爬,朝着胸口的方向移动,而胸口的天空之泪吊坠,也突然泛出暗紫的光,和纹路的光连成了一线。
“你的吊坠在跟暗泪呼应!”埃布尔突然发现,他指着陈沐阳的胸口,“羊皮卷说‘泪坠染暗,需以紫草汁净之’,不然你会被暗泪控制!”
雅兰立刻从陶锅里舀出些紫草汁,递到陈沐阳面前。可已经来不及了,最前面的暗泪守卫已经冲了过来,暗泪矛的尖刃泛着冷光,朝着陈沐阳的胸口刺来——矛尖离吊坠只有半尺远时,吊坠突然爆发出一阵强烈的暗紫光,把矛尖弹了回去,守卫的坐骑也惊得人立起来,嘶鸣着往后退。
所有人都愣住了——吊坠竟然在吸收暗泪的力量,而陈沐阳胳膊上的暗紫纹路,也开始变得更亮,甚至能看到纹路里有细小的暗泪虫在爬动。远处的黑色城堡顶端,暗紫光芒突然暴涨,像是在回应吊坠的光,草原上的紫色野草也开始剧烈晃动,更多的暗泪虫从草里钻出来,朝着守卫的方向爬去,却不敢靠近陈沐阳周围的淡蓝光。
暗泪守卫调整好坐骑,再次朝着他们冲来,这次他们分成了两拨,一拨从正面,一拨从侧面,显然是想包抄。陈沐阳握紧凝光晶矛,却感觉胳膊越来越沉,暗紫纹路已经爬到了胸口,离吊坠只有一寸远——他知道,再不想办法,自己真的会被暗泪控制,可现在,他们连对抗守卫的时间都快没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