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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盐引尽毁,胡商全擒,郑安下狱……好,好得很!”

阴冷的匈奴王庭金帐内,冒顿单于攥着右贤王送来的羊皮急报,指节因极度用力而泛出青白色。他的声音低沉嘶哑,如同沙漠中濒死的毒蛇在吐信,每一个字都浸透着压抑到极致的暴怒。烛火摇曳,映照着他那张因愤怒而扭曲的粗犷面孔,眼底燃烧的火焰几乎要将手中的羊皮卷点燃。

“砰!”

他猛地将急报狠狠掼在地上,镶着金边的银质酒壶被他一脚踹飞,翻滚着撞上帐柱,醇烈的马奶酒泼洒一地,浓烈的酒气瞬间在帐内弥漫开来。

“废物!一群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废物!”冒顿低吼着,胸膛剧烈起伏,像一头被彻底激怒的雄狮,“本单于耗费半年心血,借前秦那些丧家之犬搅乱华绥盐政,又派最精干的胡商输送盐引、打探军情……眼看秋收在即,大事可成,竟…竟被那赵政小儿,连根拔起!”

帐下侍立的各部首领、谋士噤若寒蝉,连呼吸都放轻了。一名须发花白的老谋士硬着头皮,颤巍巍上前一步,小心翼翼地道:“大单于息怒…如今…如今前秦的内应已断,郑安落入敌手,华绥朝必然严加防范,此时再动兵戈,怕是…怕是失了先机,难有胜算啊……”

“先机?胜算?”冒顿猛地转头,阴鸷的目光死死钉在老谋士脸上,让他瞬间如坠冰窟。只见冒顿“唰”地一声拔出腰间那柄镶嵌着宝石的锋利弯刀,刀光如匹练般闪过,“咔嚓”一声,将面前案几上烤得焦黄的整只羊腿齐根劈断!

“华绥朝立国未久,北境防线看似稳固,实则根基尚浅!左贤王前番在云中郡受挫被俘,已令其军心浮动!”他握着滴着油渍的弯刀,刀尖遥指南方,声音带着一种孤注一掷的疯狂,“本单于的铁骑,就是最好的‘内应’!最快的‘先机’!”

他“铛”一声将弯刀重重插回刀鞘,目光扫过帐内众将,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传我命令!右贤王须卜秃,率本部三万精锐骑兵,携带十日干粮,三日后卯时,给本单于猛攻蓟门关!不惜一切代价,撕开缺口!”

他顿了顿,声音更加冰冷,如同漠北永冻的寒冰:“告诉他,若拿不下蓟门关,就不必回来见我了,自己找个地方埋了吧!”

“是!”一名传令兵脸色发白,连忙躬身领命,几乎是跑着冲出了金帐。

冒顿深吸一口气,压下翻腾的怒火,继续下令:“其余各部,随本单于亲率五万主力,携带攻城器械,紧随右贤王之后!一旦蓟门关破,全军压上,目标——华绥国都,兴洛城!”

他环视众人,眼神狠厉:“再派斥候,加倍人手,死盯华绥军一举一动!尤其是蓟门关和云中郡的动向,一有异动,即刻飞马来报!此战,要么踏破华绥,满载而归!要么……就让他们见识见识,什么叫匈奴狼骑的末日疯狂!”

万民宫议事殿(上午)

与匈奴王庭的暴戾恣睢不同,兴洛城万民宫内,气氛凝重如山,却秩序井然。

赵政端坐于御座之上,身姿挺拔如松。案头摊开着两份文书:一份是北境八百里加急送回的斥候密报,另一份是包拯亲自整理呈上的胡商首领详细供词。殿内,连夜从蓟门关加急召回的项羽、兵部尚书韩信,以及萧何、桑弘羊、包拯、周亚夫等三院六部核心重臣肃立两侧,空气仿佛凝固,落针可闻。

赵政拿起那份密报,目光沉静地扫过众人,声音平稳,却带着一种足以定鼎乾坤的力量:“刚收到的确切消息。冒顿,要狗急跳墙了。”

他顿了顿,确保每一个字都清晰地传入众人耳中:“三日后,匈奴右贤王须卜秃,率三万前锋骑兵,突袭蓟门关。冒顿本人,亲统五万主力随后压上。他们的最终目标,是撕开北境防线,直扑我兴洛城。”

“陛下!”项羽猛地踏前一步,铁甲铿锵作响,重瞳之中战火熊熊燃烧,几乎要喷薄而出,“臣请命,即刻返回蓟门关!右贤王区区三万杂胡,臣必让他葬身关下,为之前被俘的左贤王部弟兄们雪耻,扬我华绥军威!”

赵政抬手,虚按一下,示意他稍安勿躁,目光转向一旁沉稳如山的韩信:“韩尚书。”

“臣在。”韩信躬身,眼神锐利如鹰。

“你率两万京师禁军精锐,即刻北上,与云中郡现有守军汇合,加固云中至雁门一线所有关隘、烽燧。”赵政的手指在地图上的云中郡位置重重一点,“冒顿主力虽宣称主攻蓟门关,但此人狡诈,难保不会明修栈道,暗度陈仓,分兵袭扰我侧翼。你的任务,是守住云中,稳如磐石,绝不能让匈奴一兵一卒从此处突破,威胁蓟门关侧后。待项将军在正面顶住甚至击溃右贤王,你再看准时机,率军东进,与项羽形成东西夹击之势,合力对付冒顿主力!”

韩信没有任何犹豫,斩钉截铁:“臣,遵旨!云中防线,固若金汤!绝不负陛下重托!”

部署完军事,赵政目光转向文臣之首:“萧何。”

萧何立刻出列,神情从容而笃定:“陛下,行政院已发出急令,命工部屯田司长龙且,调动所有北境屯田兵民,将储备粮草、越冬草料加急运往蓟门关及沿线要隘,确保前线将士腹中有食,身上有衣,战马有料!”

“桑弘羊。”赵政看向户部尚书。

桑弘羊立刻接口,语速快而清晰:“臣已命户部所属工匠坊停止一切其他事务,连夜赶制特批的‘军需盐券’,采用新式防伪印记,专供北境作战将士。最迟明日午时,第一批盐券便可由可靠之人押送,快马发往前线!绝不让将士们因缺盐而乏力!”

“包拯。”赵政最后看向刑部尚书。

包拯迈步而出,声音洪亮:“陛下,刑部已派遣得力缇骑,协同城防司,加强兴洛城九门巡查与守卫,对进城人员严加盘查。同时,全城范围内秘密排查流动人口,绝不给匈奴细作任何可乘之机!此外,审讯胡商得知,冒顿在漠南某处隐秘峡谷,藏匿了一批用以补充损耗的兵甲,臣已令暗察司通过渠道,将此消息急送北境守军,请他们伺机派兵清缴,断敌一臂!”

一条条命令,一项项安排,从军事到后勤,从正面防御到侧翼保障,从物资供应到内部安保,环环相扣,滴水不漏。这不再是某个人的独断专行,而是一台精密的国家机器在高效运转。

赵政缓缓站起身,走到御阶之前,目光如炬,缓缓扫过殿内每一位臣子。他的声音陡然提升,带着一种穿透人心的力量,在宏伟的议事殿中回荡:

“此战,非为朕一人之江山!非为朝堂诸公之权位!此战,是为北境万千百姓,不再受匈奴铁蹄蹂躏,妻离子散!是为我‘华绥万民之国’,能在这片土地上站稳脚跟,让耕者有其田,织者有其衣,幼有所养,老有所终!”

他停顿了一下,让那铿锵的话语在每个人心中激荡,然后举起右手,指天为誓:“朕,在此立誓!匈奴不破,北境不宁,朕便日日立于这万民宫前,望北而待,直至诸位——凯旋归来!”

“臣等——定不负陛下!不负万民!”以韩信、项羽为首,所有文武大臣,无论军功贵族还是文臣士子,此刻皆心潮澎湃,齐齐躬身,异口同声的怒吼直冲殿梁,那股磅礴的凝聚力与决死之心,仿佛能将苍穹都撕裂!

北境蓟门关(午后)

烟尘滚滚,项羽一人双骑,不顾疲惫,以最快速度赶回了已是战云密布的蓟门关。关墙之上,士卒们喊着号子,将巨大的滚石擂木运上城头,工匠叮叮当当地加固着女墙和箭垛,床弩的绞盘被检查了一遍又一遍,空气中弥漫着硫磺、火油和金属混合的凛冽气息。

龙且顶盔贯甲,在城头看到项羽的身影,立刻迎了上来,脸上混杂着紧张与兴奋:“将军!您可回来了!粮草和特批的盐券,明日一定能到!兄弟们听说匈奴要来,个个摩拳擦掌,就等着给他们来个狠的!”

说着,他递过一面边缘带着几道深刻刀痕的旧盾牌,那是上次与左贤王部激战时留下的印记,被擦拭得干干净净。

项羽接过盾牌,粗糙的手指抚过那深刻的痕迹,眼中闪过一丝追忆,随即化为更炽烈的战意。他二话不说,提着盾牌,大步登上城楼最高处的了望台。

凛冽的北风吹得他猩红的披风猎猎作响,如同战旗飘扬。他望着城下空地上,正在军官口令下进行最后战阵演练的数千士卒,深吸一口气,运足中气,声如雷霆,滚滚传开:

“兄弟们!都给老子听好了!”

城上城下,无数道目光瞬间聚焦在他身上。

“匈奴人!那群狼崽子!又他娘的来了!右贤王带了三条腿的狼骑三万,想踏碎咱们的蓟门关,抢咱们刚收的粮食,杀咱们的父母兄弟,烧咱们的房子!”他的声音带着一种原始的、充满感染力的愤怒,“但是!你们告诉老子!你们身后是什么?!”

他猛地将手中那面带痕的盾牌高高举起:“是你们的爹娘!是你们的妻儿!是咱们刚刚过了几天安生日子,不用再担惊受怕的‘万民之国’的乡亲父老!他们盼着咱们守住这扇国门!咱们——能他娘的让这群狼崽子得逞吗?!”

短暂的寂静后,城上城下,爆发出山呼海啸般的怒吼:

“不能!”

“死守蓟门!”

“保卫家国!杀光胡虏!”

怒吼声汇聚成一股无形的洪流,震得脚下的城墙似乎都在微微颤抖,旌旗为之卷动!无数张年轻的、沧桑的脸上,都写满了同仇敌忾与视死如归。

项羽看着这沸腾的军心,豪迈地大笑起来。龙且趁机从身后拎出那坛之前埋下又挖出的庆功酒,晃了晃,酒液在坛中哗哗作响:“将军!这坛酒,上次没喝成,这次,等咱们把右贤王揍得屁滚尿流,就在这城楼上,当着全军弟兄的面,开坛痛饮!让酒香飘遍蓟门关!”

项羽用力拍了拍龙且坚实的肩甲,发出沉闷的响声:“好!一言为定!不过现在,”他笑容一收,重瞳锐光四射,“跟老子再把城防细细查一遍!每一块砖,每一张弩,都给老子检查清楚!绝不能让匈奴狼崽子,找到半点可乘之机!”

兴洛城街头(傍晚)

夕阳的余晖,温柔地洒在兴洛城井然有序的街道上。匈奴即将南侵的消息,如同投入湖面的石子,激起的却不是恐慌的涟漪,而是一种沉静而坚定的力量。

没有官府的强制征调,没有胥吏的吆五喝六。百姓们自发地行动起来。几个穿着粗布短褂的老农,赶着自家的牛车,车上满载着刚刚晒干、颗粒饱满的粟米,吱呀吱呀地走向官仓指定的捐献点。城西的铁匠铺里,炉火彻夜不熄,叮当之声不绝于耳,老师傅带着徒弟们,将新打制好的长矛、环首刀,仔细捆扎好,由年轻力壮的伙计们抬着,送往禁军大营。甚至连街边卖汤饼的小贩,也支起了大锅,烧着滚烫的热水,见到巡逻经过的士兵,便热情地舀上一碗递过去。

一位头发花白、衣衫整洁的老妇人,挎着竹篮,颤巍巍地走到一队正在休息的禁军士兵面前,从篮子里拿出还冒着热气的麦饼,不由分说地塞到带队的小队长手里。

“孩子,拿着,多吃点,吃饱了才有力气。”老妇人布满皱纹的手紧紧握了年轻队长的手一下,眼中有关切,更有一种难以言喻的信任,“好好打仗,把匈奴人打跑!奶奶在家,天天给你们祈福,等着你们平平安安回来!”

那年轻队长看着手中温热的麦饼,又看着老妇人慈祥而坚定的面容,眼眶瞬间就红了。他用力地点着头,喉咙有些哽咽,却努力让自己的声音清晰响亮:“大娘!您放心!我们一定守住国门!绝不让一个匈奴人,踏进咱们兴洛城!绝不让您们,再受战乱之苦!”

类似的场景,在城市的各个角落默默上演着。没有豪言壮语,没有夸张的表演,只有最朴素的行动和最真挚的情感。这是一种无声的誓言,是“万民”与“国”之间,最牢固的纽带。

侍从官将宫门外所见的一幕幕,轻声禀报给立于万民宫最高处露台上的赵政。

赵政凭栏远眺,将那些平凡的、却动人心魄的画面尽收眼底。晚风吹拂着他的鬓角,他的脸上没有大战前的焦虑,反而露出一丝深沉而欣慰的笑意,低声自语,如同叹息,又如同最坚定的宣告:

“民心可用,民力可依……这,就是‘万民之国’真正的长城,是任何强敌都无法摧毁的底气。”

他的目光再次投向北方,越过千山万水,仿佛看到了蓟门关上那面猎猎作响的“项”字大旗,看到了草原深处匈奴王庭升起的狼烟。

“庆功酒……”他喃喃道,“是时候准备了。但这杯酒,注定要用侵略者的鲜血,来祭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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