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暝瘫在藤椅上啃着发硬的米糕，屋檐漏下的阳光在他狩衣上烫出歪斜的格子。自从那日与奈亚子签订契约，原本清闲的日子就像被丢进油锅的麻薯般面目全非。
“达令～今天要试试新装修方案吗？”白毛邪神从天花板倒垂下来，翡翠色瞳孔里流转着不怀好意的光。她手中挥舞的图纸上，原本的茅草屋被改造成了长满触手的肉瘤状建筑，窗框边缘还画着流口水的尖牙。
星暝抄起扫帚把图纸拍进灶膛：“上回你说要搞温馨田园风，结果把墙纸全换成会蠕动的肠膜！星焰现在都不敢进屋睡觉！”
正蜷在院角烤蚂蚱的银发萝莉闻言抖了抖，发梢火星溅得柴堆噼啪作响：“主人骗人！明明说好要装星空顶……”小丫头突然噤声，看着奈亚子指尖冒出的章鱼触须瑟瑟发抖。
“这可是克苏鲁风情主题套房～”奈亚子突然从背后搂住星暝脖颈，冰凉的脸颊贴着他发烫的耳尖，“只要达令答应，今晚的疏导就从三刻钟延长到……”
“免谈！”星暝挣开束缚时撞翻了晾衣杆，刚洗的狩衣全糊在星焰烤焦的蚂蚱上。
奈亚子吹着口哨弹了个响指，即将燃起的火势突然凝成心形火圈。她变戏法似的摸出个镶满眼珠的盒子：“小星焰乖，姐姐教你玩触手翻花绳～”
星暝揉着突突直跳的太阳穴瘫回藤椅。自打被这邪神缠上，自家屋子就像被丢进混沌熔炉反复锻造。上周改造成的活体建筑会半夜发出婴儿啼哭，上上周的星空穹顶时不时滴落酸性黏液——最要命的是今早醒来，发现被褥全变成了蠕动着的粉红肉块。
“其实有个一劳永逸的办法哟～”奈亚子突然闪现到他膝头，银色呆毛扭成箭头指向云端，“只要达令征服世界建立后宫，把那些麻烦的妖怪妹子全攻略了，人家就帮你把能量分流给她们～”
星暝差点咬到舌头：“这和说好的契约条款差太多了吧？！”
“契约第七百二十七万三千七百条附加项写得很清楚嘛～”邪神不知从哪掏出份看不清尽头的羊皮卷，“当缔约方出现能量过载危机时，允许通过建立亲密关系网络进行……”
“停！”星暝夺过契约书摔在地上，“你当我瞎吗？这行字明明是用隐形药水后加上去的！”
奈亚子突然捧着脸颊扭成麻花：“被发现啦～不过达令那天晚上明明很主动……”
“那是能量暴走！”星暝快要被这女人搞疯了，“再说我什么时候推倒过你？！”
院角的星焰突然竖起耳朵，连烤焦的蚂蚱都忘了吃。小丫头头顶的火苗缩成绿豆大小，蹑手蹑脚地蹭到墙根下偷听。
“上个月满月夜～达令把人家按在……”
“那是你故意把‘按摩’说成疏导能量！”
“上上周在竹林……”
“你变成师匠的样子骗我！”
“三天前在……”
星暝突然抄起扫帚满院子追打，奈亚子咯咯笑着在突然长出触手的墙壁间穿梭。所幸星暝也知道自己这般只会让对方更加高兴，于是索性停了下来瘫在地上。
“我说，就没有正常点的主意？比如回你的混沌海睡大觉？”
奈亚子突然跨坐在他腰间，翡翠色瞳孔泛起数据流：“方案b：今晚就推倒五个……”
“异议！”星暝一个鲤鱼打挺弹起来。星焰趁机蹿到他肩上告状：“昨天她还想给我装机械尾巴！”
奈亚子蹦蹦跳跳地转了个圈，裙摆甩出星星点点的荧光：“达令真是死脑筋呢～”她突然变出个猫耳发箍扣在自己头上，“你看那些妖怪小姐们，哪个不是眼巴巴等着你主动出击？”
星暝揉着太阳穴蹲在烧焦的篱笆桩边：“你当这是战国武将收集名刀吗？萃香她们把我当酒友，辉夜成天想着坑我的钱，紫那家伙……”他突然打了个寒颤，想起八云紫最近看他的眼神里多了几分危险的玩味。
“所以说达令太迟钝啦！”银发邪神突然闪现到他背后，冰凉的手指戳着他后颈，“鬼族聚会时，黄头发那个总把最好的酒坛推到你面前；戴着五角帽的天狗每次和达令谈话都故意延长时间；就连永远亭那个冷面医师……”她突然压低嗓音模仿永琳的口吻，“「这剂药多配了三钱醒神草，记得按时服用」～”
星暝手里不知何时出现的猫耳发饰“咔嚓”折成两截。某些模糊的记忆突然清晰起来——上次被鬼族灌醉醒来时，身上确实盖着不知谁准备的羽织；千早的点心里夹着半块没署名的祝愿；永琳配的药瓶底下压着张字迹清秀的“按时吃饭”纸条。
“契约内容真的改不了？”他烦躁地踢飞脚边的碎石，石块在空中划出燃烧的轨迹，“就没什么正经的能量疏导方式？比如去火山泡澡之类的？”
奈亚子的呆毛突然耷拉成问号：“达令宁愿泡岩浆都不肯和美少女贴贴？”她突然变出个等身镜，镜中映出星暝被混沌气息浸染的模样——狩衣上的纹路正泛着不祥的紫光，发梢无风自动地飘起细碎黑焰。
“看到那些裂纹了吗？”邪神难得露出严肃表情，指尖轻点镜面中星暝心口的位置，“最多三年，这具身体就会被混沌同化成没有意识的能量体。”她突然又换上甜腻的声线，“不过只要和五位以上美少女建立深度羁绊，就能暂时把多余能量转化成……”
“停！”星暝捂住耳朵蹲成团子，“说人话！”
“简单来说就是开后宫啦～”奈亚子不知从哪掏出本《美少女攻略指南》，书页间突然伸出迷你触手翻到目录页，“鬼族的热血直球，天狗的傲娇攻势，隙间妖怪的监禁调教……”
破空袭来的光波打断了危险发言。星暝红着耳尖拎起奈亚子的后领：“我现在就去魔界找神绮太太研究净化仪式！”
“达令真是的～”被拖行在地上的邪神突然变出个扩音喇叭，“需要我整理成可视化的数据吗？从隙间妖怪到月宫公主，按好感度排序……”
星焰突然从一旁探出脑袋：“紫姐姐的排名是不是最高？”
“闭嘴啊啊啊！”
……
“神绮太太！救命啊！”星暝几乎是扑进魔界大厅的。星焰趁机从他袖口钻出来，举着烤焦的魔界苹果到处乱窜。
正在给自制机器人梳双马尾的神绮手一抖，机械少女的刘海顿时歪成了滑稽的斜线。
“小星暝？”神绮头顶的呆毛突然绷直成天线，“这次顺走了紫的折扇还是永琳的药杵？”她手里的发卡突然变成迷你电锯，滋滋作响地修剪着机器人的发梢。
星暝刚把精简过的契约书拍在桌上，奈亚子便从天花板倒垂下来，银发扫过他鼻尖：“达令真是心急～人家还没和神绮姐姐打招呼呢！”
“你就是小星暝讲的奈亚子？”神绮的六翼突然收拢，不知从哪摸出个放大镜，“能量回路设计得真精妙，这个混沌核心的排列方式……”
“对吧对吧？人家可是特意把契约仪式设计成心形纹路哦！”奈亚子突然掏出个全息投影仪，淡粉色的能量脉络在空中扭成一团，“神绮姐姐的机械傀儡要是装上这个系统，保证能跳天鹅湖……”
星暝把桌子拍得震天响：“重点是净化！净化啊！”他抖着契约书的羊皮纸，某行小字突然蹦出来跳起了草裙舞。
神绮掏出的机械突然夹住契约书塞进分析仪，齿轮运转声中冒出青烟：“嗯哼～能量纠缠度100%？！契约回路闭环结构……”她突然把脸凑到星暝面前，“小星暝这次真是捡到宝了呢！”
“纳尼？”
“这个混沌契约可是最高级的共生模式哦！”神绮的呆毛突然扭成螺旋状，“就算是我也设计不出更完美的能量循环系统……”
奈亚子和神绮两人头顶同时冒出电波同步的闪光：“对吧对吧？我和达令简直是天造地设……”
“你们倒是看看当事人的状况啊！”星暝扯开衣领，锁骨下方浮现出暗紫色的血管纹路，“现在连味觉都开始变异了，喝白开水都尝出血腥味！”
星焰突然打了个带着火星的饱嗝：“主人昨天半夜说梦话，把枕头啃掉半边……”
“停！”星暝的耳尖红得能滴血，“总之神绮太太有没有办法……”
“办法有哦～”奈亚子突然从背后搂住他的脖子，冰凉的手指戳着他喉结，“只要达令按契约内容收集足够多的美少女能量……”
魔界大厅的侧门突然被推开条缝，金发萝莉抱着兔子玩偶探出脑袋。梦子的手臂瞬间横在门前：“爱丽丝殿下，现在的星暝大人……”女仆长瞥了眼星暝脖颈处蠕动的暗纹，“可能会做出些不符合常识的举动。”
爱丽丝歪着头看向屋内：“可是星暝他好不容易又……”
“那个……”星暝刚起身就撞翻了神绮的齿轮箱，无数零件叮叮当当滚到爱丽丝脚边。小萝莉的瞳孔突然收缩——散落的齿轮自动拼成龇牙咧嘴的鬼脸，冲她吐出舌头。
“看吧。”梦子不动声色地将小主人往后挡了挡，“自从被奇怪的东西附身，星暝大人的灵力场已经扭曲到会影响无机物了。”
奈亚子突然闪现到爱丽丝面前，手里变出个会跳舞的骷髅玩偶：“小可爱要不要和姐姐玩？保证比达令的鬼脸傀儡有趣哦～”
“请不要教坏大小姐。”梦子突然弹出一排尖刺，“另外您背后伸出来的触须，已经卷住三盏吊灯了。”
星暝痛苦地抓乱了白发：“所以说到底有没有解决办法啊！”
神绮咬着指甲陷入沉思：“理论上说，混沌能量需要情感共鸣来中和……”她突然眼睛一亮，“小星暝要不要试试和幽香的向日葵谈恋爱？它们的情感波长……”
星暝转身就要撕开空间裂缝，却被奈亚子拽着后领拖回来。星焰趁机把烤焦的魔界史莱姆塞进他领口，整个走廊顿时充满焦糊味。
“达令真是的～”银发邪神突然正经起来，“其实最简单的办法就是接受现实。”她指尖在空中划出星图般的契约纹路，“与其抗拒，不如享受和可爱女孩子贴贴的过程嘛～”
“倒也不是没有其他方法。”神绮的这句话在星暝耳中如同天籁。
“还有什么办法？”
魔界之主突然露出神秘的微笑：“让咱研究研究奈亚子的身体构造～”
“好呀好呀！”奈亚子欢呼着就要解开衣服，“先从量子层面的粒子对撞开始……”
星暝的呐喊声响彻魔界：“你们倒是考虑下正常人的羞耻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