取得“开元印”,圣物威能大增,青云观众人心中稍定,踏上了返回中原的归途。有了来时的经验,回程顺利了许多,穿越戈壁时甚至还有闲情欣赏了一番“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的壮阔景象。
当然,闲情仅限于个别人。
赤练忙着用雷法轰击沙丘,美其名曰“锻炼精准控制力”,实则炸得黄沙漫天,惹得青玄一边咳嗽一边跳脚:“二师姐!沙子进我刚淘的西域琉璃盏里了!很贵的!”
白芷则细心采集着戈壁中特有的耐旱药草,不时温柔地提醒赤练收敛点,别惊动了地底可能沉睡的古老存在。
玄素依旧沉稳,手持罗盘,不断校正着方向,规避着地图上标注的潜在风险。
明月则像只快乐的小蝴蝶,围着严若菲跑来跑去,叽叽喳喳说着自己编的“青云观英雄勇闯昆仑墟”的故事,严若菲偶尔点头应和,眼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纵容。
严若菲本人,大部分时间都在默默温养怀中那已融合两大部件的圣物。圣物光华内敛,气息愈发浑厚,对那最后一部分“开元镜”的感应也似乎清晰了一丝,但依旧渺茫,指向南方广袤之地。她偶尔会想起那道清冷如雪的身影,想起他百年守护的孤寂与分别时那句“若有需时,可来寻我”,心中便会泛起一丝微澜,随即又被压下。当前首要,是提升实力,应对幽冥道。
这一日,众人已离开西北苦寒之地,进入了中原边境的一座繁华城镇——“河西驿”。此城是南北商路枢纽,人来人往,龙蛇混杂。
连续多日风餐露宿,众人决定在此休整一日,补充些物资,也让明月尝尝人间烟火。
走在熙熙攘攘的街道上,看着两旁叫卖的各色商品和热气腾腾的小吃,连严若菲紧绷的心神都不由得放松了几分。明月更是看花了眼,左手糖人,右手肉饼,吃得满嘴油光。
“观主观主!那个泥人捏得好像你呀!”明月指着一个小摊兴奋地喊。
青玄立刻凑过去跟摊主讨价还价:“老板,这泥人怎么卖?能不能把我们几个都捏上?打包价便宜点呗?”
赤练抱着胳膊,看着街边一个卖艺的武夫舞刀弄枪,撇撇嘴:“花架子,下盘不稳,我一招就能放倒。”
白芷则被一个卖香料的摊子吸引,仔细辨别着几种罕见药材的气味。
玄素警惕地观察着四周人流,低声道:“观主,此地人员复杂,我们还是尽快采购完毕,寻个客栈落脚为好。”
然而,树欲静而风不止。
就在众人经过一条相对僻静的巷口时,严若菲怀中的圣物突然传来一阵极其微弱、却带着一丝熟悉阴邪感的悸动!这感觉……与之前幽冥道的气息类似,但又有些不同,更加隐晦,带着一种腐朽的死气!
她脚步一顿,目光锐利地扫向那条幽深的巷道。
几乎同时,巷道深处传来一声压抑的、带着极度恐惧的惊呼,随即戛然而止,像是被人扼住了喉咙!
“有情况!”玄素也感应到了那瞬间泄露出的异常气息。
“去看看!”严若菲当机立断,身形一闪,已掠入巷道。众人紧随其后。
巷道尽头是一个死胡同,堆放着杂物,空无一人。但空气中残留着一丝淡淡的血腥味和那股腐朽的死气。地面有些凌乱的脚印,墙角似乎有几点不易察觉的暗红色痕迹。
“来晚了。”赤练嗅了嗅空气,眉头紧锁,“味道很怪,不完全是幽冥道的路子。”
白芷蹲下身,用银针蘸取了一点墙角痕迹,仔细观察,脸色微变:“观主,是尸毒!而且是混合了多种剧毒、极为阴损的尸毒!中毒者恐怕……”
她话未说完,青玄突然指着杂物堆后面:“那里有东西!”
玄素拂尘一扫,一股柔劲将杂物推开,露出下面半掩着的一具尸体!那是一个穿着普通布衣的中年男子,双目圆瞪,脸上布满青黑色的毒纹,嘴唇紫黑,已然气绝。他的死状极为诡异,身体干瘪,仿佛精血被瞬间抽空,而脖子上有两个细小的孔洞,正缓缓渗出黑血。
“这是……被炼制的尸傀咬了?不对,尸傀没这么‘挑食’还带放毒的。”青玄捏着鼻子,凑近看了看,又赶紧退开。
严若菲走近,圣物的感应更清晰了些。她能感觉到,那丝腐朽死气正是从这尸体上散发出来,并且……正在缓缓消散,指向城镇的某个方向。
“不是寻常尸傀。”严若菲沉声道,“手段更阴毒,目的不明。但既然与幽冥邪气有关,便不能不管。”
她指尖凝聚一丝星辉,点在尸体眉心,试图追溯其临死前看到的景象。然而,影像极其模糊破碎,只看到一个笼罩在宽大黑袍中、身形佝偻的模糊影子,以及一双闪烁着惨绿光芒的眼睛。
“有人在用活人炼制某种邪物。”严若菲收回手,眼神冰冷,“就在这城镇之中。”
众人神色一凛。刚出昆仑,就又撞上邪祟作乱,这“下班”之路,果然漫长。
“观主,怎么办?管不管?”赤练摩拳擦掌,她正愁没地方活动筋骨。
青玄苦着脸:“又要加班?还没报销上次昆仑之行的损耗呢……”
白芷柔声道:“既然遇上,便是有缘。不能放任此等邪术害人。”
玄素点头:“需查明根源,将其铲除,以免更多无辜受害。”
明月也握紧小拳头,用力点头:“嗯!打倒坏人!”
严若菲看着众人,心中已有决断。她取出几张符箓,迅速在尸体周围布下一个小型结界,防止尸毒扩散和邪气外泄。
“先找地方落脚。今夜,我们便来会会这藏身暗处的毒蛇。”
青云观的下班日常,再次被迫中断。新的案件,已然上门。
(第四十二章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