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冻之域的寒风裹挟着冰晶利刃,砸在星舟舱壁上发出“叮叮当当”的刺耳声响,舱内温度骤降,连空气都凝结出细小的冰雾。王潇站在舷边,望着窗外茫茫无际的白色冰原,嘴角难得勾起一丝极淡的弧度——换作旁人,或许会因“合道后期也未必能胜”而沮丧,他却只觉得这路走得愈发实在,每一步都踩在坚实的土地上,没有半分虚浮。
“打不过就打不过,慢慢来,反正她等了我这么久,不在乎再多等些时日。”他指尖轻敲胸口的逆核,淡金色光芒在掌心流转,语气带着一种历经波折后的沉稳,“先拿本源寒晶,再找机会磨火狱炎君的火焰法则,总有能赢的时候。”
星舟在冰原上缓缓降落,地面覆盖着数丈厚的坚冰,踩上去发出“咔嚓”的脆响,深入骨髓的寒意顺着脚掌往上窜。王潇引动三元之力中的幽冥死气,在周身凝成一道黑色屏障——幽冥之力至阴至寒,恰好能与永冻之域的极寒之气形成微妙平衡,虽不能完全抵消寒意,却也足够支撑他深入域内核心。
按照《幽冥魂卷》的记载,本源寒晶藏在永冻之域最深处的“冰魄窟”,而窟外常年盘踞着一头合道境后期的永冻巨兽,以极寒之气为食,是寒晶的天然守护者。刚靠近冰魄窟百丈范围,地面突然剧烈震颤,冰层裂开巨大的缝隙,一头通体雪白、形似巨熊的巨兽从冰层下轰然冲出,身高十丈有余,周身萦绕着实质化的极寒白雾,口中喷出一道水桶粗的冰柱,带着冻结魂核的威势,直逼王潇面门。
“合道后期,正好用来练手,打磨我的逆道之力。”王潇不闪不避,逆道之力在身前凝成淡金色光盾硬接。冰柱撞在光盾上,瞬间凝结成厚重的冰壳,将光盾牢牢包裹,试图用极寒之力冻结他的魂力。巨兽嘶吼着扑上来,蒲扇大的熊掌带着撕裂空间的力量,朝着他的头颅狠狠拍去,势要一击毙敌。
王潇侧身灵巧避开,逆道之力在掌心化作一道锋利光刃,斩向巨兽的后腿关节。“铛!”光刃斩在厚实的兽毛上,竟只留下一道浅浅的白痕,连皮都未破开——这永冻巨兽的防御,远超普通合道后期修士,显然是常年被极寒之气滋养,肉身已堪比极品魂器。
“皮糙肉厚,正好用来打磨魂力的凝练度。”王潇眼中闪过一丝厉色,不再追求速杀,而是引动星海之心的淡紫色本源,将其融入逆道之力,形成一道泛着微光的“逆道本源刃”,再次朝着巨兽的关节、眼窝等薄弱处斩去。
巨兽吃痛,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咆哮,周身的极寒之气骤然暴涨,以它为中心,方圆百丈内的地面瞬间凝结出无数道尖锐的冰刺,如同暴雨般朝着王潇射来。王潇脚步不停,在密集的冰刺中快速穿梭,如同闲庭信步,同时不断用逆道本源刃消耗巨兽的体力——合道境中期对阵后期,硬拼魂力必败无疑,那就用技巧磨,用逆道之力卸去巨兽的攻击,用本源之力破开它的防御,每一次攻击都精准落在巨兽的薄弱处,不浪费一丝魂力。
这场缠斗足足持续了整整一日。王潇的魂力消耗过半,逆道护罩多次被冰刺划破,身上也添了数道深可见骨的冰痕,鲜血滴落在冰面上,瞬间冻结成红色冰晶;而永冻巨兽的动作也越来越迟缓,身上布满了逆道本源刃留下的伤口,雪白的皮毛被鲜血染红大半,气息也弱了将近三成,显然已是强弩之末。
“差不多了。”王潇深吸一口气,引动体内最后一丝魂力,将逆道之力与星海之心本源彻底融合,同时注入一缕幽冥死气,凝成一道三色交织的巨大光矛,瞄准巨兽的眉心——那里是它魂核的所在,也是防御最薄弱的地方。
“吼!”巨兽察觉到致命威胁,想要躲闪,却因体力耗尽动作迟缓,只能眼睁睁看着光矛刺入眉心。它发出一声凄厉的嘶吼,庞大的身躯轰然倒地,魂核被光矛彻底击碎,化作一缕精纯的魂力,被王潇的逆核自动吸收。
王潇脱力般瘫坐在冰面上,大口喘着粗气,却没有立刻闭目调息,而是盯着巨兽的尸体,眼中闪过一丝明悟:合道后期的战力,从来不止在于魂力凝练度的高低,更在于对自身法则的运用——这永冻巨兽虽无灵智,却能本能操控极寒法则,将法则融入攻击与防御;而他的逆道之力,还停留在“被动逆转”的层面,尚未形成真正属于自己的“逆道法则”,这才是与后期修士的核心差距。
“逆道法则……”王潇喃喃自语,指尖划过地面的冰层,冰层在他的触碰下,竟顺着逆道之力的轨迹,缓缓融化成水,“或许,突破合道后期的关键,不是单纯的魂力积累,而是将逆道之力,彻底转化为属于自己的法则,让‘逆转’成为本能,成为可主动操控的规则。”
他起身走向冰魄窟,窟内的极寒之气比外面更甚,墙壁上凝结着无数尖锐的冰棱,反射着冰冷的光芒。洞窟中央的石台上,一块拳头大小的淡蓝色晶石正散发着柔和却刺骨的光芒,正是他此行的目标——本源寒晶,晶体内部仿佛有无数细小的冰流在缓缓流动,蕴含着纯粹的极寒本源。
王潇将寒晶握在手中,一股刺骨的寒意顺着掌心涌入逆核,与三元之力交织碰撞,竟让他的魂核产生了一丝微妙的变化,仿佛有什么东西正在悄然萌芽。
“这是……法则的雏形?”王潇心中一喜,立刻在冰魄窟内盘膝坐下,取出几块恢复魂力的丹药吞下,开始全力炼化本源寒晶。淡蓝色的极寒本源与逆道之力、星海之心本源、幽冥之力缓慢融合,在魂核表面勾勒出一道螺旋状的新纹路——那是逆道法则的雏形,虽微弱得几乎不可察,却真实存在,如同种子般,等待着生根发芽。
炼化寒晶的过程持续了整整三日。当王潇再次睁开双眼时,合道境中期的魂力已彻底饱和,逆核中的逆道法则雏形也愈发清晰,甚至能隐约引动一丝法则之力,让周围的极寒之气短暂逆流。他知道,自己距离突破合道境后期,只差最后一个契机——只需找到一个合适的时机,将这道法则雏形彻底稳固下来,便可水到渠成地踏入合道境后期。
他走出冰魄窟,望着永冻之域白茫茫的天空,眼中没有了之前的急切,多了几分沉淀后的沉稳。打不过火狱炎君又如何?逆道之路本就逆天而行,每一步都要踏稳,容不得半分急躁。现在的他,有本源寒晶克制火焰法则,有逆道法则雏形支撑战力,哪怕仍是合道中期,再遇火狱炎君,也未必会像之前那般狼狈,甚至有一战之力。
“火狱深渊可以暂时不急。”王潇取出《幽冥魂卷》,翻到记载“逆道法则”的残页,上面只有寥寥数语,却足以印证他的猜想,“先找个安静的地方稳固法则雏形,突破合道境后期,再回头与火狱炎君一战,那时才有十足的把握拿到轮回火。”
星舟再次启航,这次没有明确的目的地,只是在星海中缓慢航行。王潇坐在舟首,时而炼化从永冻之域收集的冰系资源,时而闭目推演逆道法则的运转,偶尔遇到不开眼的劫掠修士或残余的幽冥孽障,便顺手斩杀,用实战打磨法则雏形,将理论与实战结合,让法则的运用愈发熟练。
他不再执着于“必须打赢谁”“必须尽快拿到什么”,而是沉下心来,一步一个脚印地提升实力。合道境中期的魂力在一次次实战中不断凝练,逆道法则的雏形也越来越清晰,偶尔甚至能短暂引动法则之力,逆转小范围的天地规则,让星光逆流、重力偏转——这是比单纯突破境界更重要的收获,也是他未来能与天道抗衡的根本所在。
星海浩瀚,星舟如同沧海一粟,在璀璨的星河中缓缓航行。王潇的身影静静立在舟首,黑袍在星风中猎猎作响,眼神沉静而坚定,再无半分之前的孤绝与急躁。他知道,这条路还很长,境壁依旧难越,对手依旧强大,但他有的是耐心,有的是决绝。复活苏青禾,与天齐平,这路他会一直走下去,直到真正逆出属于自己的道,让整个天地都明白——真正聒噪的从不是逆天而行的他,而是那些试图束缚一切、阻拦他寻回挚爱的规则与天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