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的雪比边郡来得晚些,张良捧着边郡送来的《秋冬军政简报》,在刘邦的书房里站了半个时辰。烛火下,简报上的字迹工整清晰:参军府如何预判匈奴动向,兵曹司如何训练联防军,户曹司如何调度粮草,甚至连苜蓿种植的细节都写得明明白白。
“陛下,您看这个。”张良将简报递过去,语气带着惊叹,“边郡在天宇治理下,竟形成了一套完整的体系——参军府管战略,兵曹司管执行,户曹司管后勤,三者环环相扣,无需中枢支援就能自主运转。”
刘邦接过简报,越看眉头皱得越紧,最后却猛地一拍桌子:“好个天宇!朕不过是让他去守边,他倒给朕弄出个‘小朝廷’来!”话虽带怒,眼底却藏着赞许。
旁边的萧何凑过来看了几页,抚须道:“这体系看似简单,实则精妙。参军府定方向,兵曹司强筋骨,户曹司保根基,缺了谁都不行。更难得的是,他们连农具改良、作物引进都想到了,这是把边郡当成自家基业在经营啊。”
“自家基业?”刘邦哼了一声,“他敢!”嘴上这么说,却让人把简报抄了几份,分发给陈平、韩信等心腹。
陈平看后,忧心忡忡:“边郡离长安千里之遥,若真成了‘小而全’的独立体系,恐生变数。不如调天宇回朝,另派心腹接管?”
韩信却摇头:“不妥。如今楚强汉弱,北边匈奴虎视眈眈,天宇能稳住边郡已是大功。再说,这体系是治边的良策,若能推广到其他郡县,岂不是好事?”
张良点头附和:“韩将军所言极是。边郡地广人稀,又临强敌,非‘小而全’不能守。天宇的这套法子,看似分权,实则集权——参军府、兵曹司、户曹司都向他负责,说到底还是他一人统筹。”他指着简报上的“联席会制度”,“每月汇总、遇事协商,既避免了专断,又防止了推诿,堪称治国雏形。”
刘邦沉默良久,在简报上批了一行字:“边郡体系,着令陈平派员观摩,择其善者,编为《治边策》,分发各边郡参考。”
旨意传到边郡时,天宇正在主持联席会。周恒正说着匈奴可能借冬季封冻突袭的预判,张猛已经调好了巡逻队的换班表,李信则保证“就算大雪封路,粮草也能通过雪橇运送”。
“陛下让陈平大人派人来观摩?”天宇看完旨意,递给三人传阅,“看来,咱们这体系是入了中枢的眼。”
周恒眼中闪过兴奋:“这说明咱们的法子是对的!”
张猛却有些担忧:“会不会引来猜忌?”
天宇笑了笑:“边郡是大汉的边郡,我们守土安邦,问心无愧。他们要来观摩,就让他们看——看看边郡的士兵如何训练,百姓如何耕作,三司如何协作。”
几日后,陈平的使者抵达边郡。当他看到演武场上兵曹司的士兵演练“苜蓿田防御阵”(利用苜蓿田的田埂做掩护,骑兵步兵协同作战),看到户曹司的小吏用新算盘快速核算粮草,看到参军府的幕僚在沙盘上推演时连匈奴可能绕行的小溪都标注出来,不由得感叹:“张良先生说这是‘小而全的治国雏形’,果然不假。长安的衙门,怕是也没这般精细。”
使者回去后,将所见所闻写成密报,最后加了一句:“边郡军民归心,体系已成,无需中枢烦忧,实为大汉之福。”
刘邦看到密报,终于彻底放下心来,对张良道:“天宇这小子,比朕想的更有本事。就让他在边郡折腾吧,只要他还认朕这个陛下,这‘治国雏形’,朕就认了。”
边郡的雪还在下,但侯府的灯火里,却透着一股暖意。天宇看着窗外飘扬的汉旗,对王敬道:“体系再好,终究是为了守好这片土地。让三司继续磨合,等开春了,咱们还要把苜蓿种到阴山去。”
王敬点头应是,转身去传令。风雪中,参军府的沙盘、兵曹司的营垒、户曹司的粮仓,正无声地诉说着一个边郡的成长,也预示着一个王朝的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