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姜总,咱后山的石料不比这个差,乡里乡亲的,您就让我们也供料呗,价格您说了算。”二狗媳妇娇声说道。
她仰起脸时,锁骨凹陷处盛着细密的汗珠,\"要是能直接运来......\"
我假装沉吟,余光瞥见二狗正用草棍在地上算账。
当听到我说可以预付三成定金,货到结清时,他手里的草棍啪地折断。
他们没看见我藏在质检单下的补充条款——若掺杂异物,十倍赔偿。
三天后,暴雨倾盆,二狗带着农用三轮车冒雨前来送料。
料场的雨棚下,我撑着伞站在泥水里,很是不满。
“狗哥,你小子又打什么歪心眼,这个天送料,想白吃虚方啊?”
“看兄弟您说的,我二狗哪能办那事。绝地实打实的重量,您可以多刨点皮重,这都好说。赶上这个天了,没法子。”
质检员掀开防雨布,混在青石里的姜石在雨水冲刷下流出土黄色的泥浆,沿着三轮车马槽的缝隙流下,在地面形成一道泥泞的污渍。
这是黄土高原地形上的一种特殊石材,松散的黄土长期反复崩化,再遇水凝结形成。一旦高温高热,会导致路面翻浆,过去修路几乎都用这种石材。
“狗嫂,这就是你说的后山青石?”
\"这是以前修路剩下的废料吧?\"我用伞尖挑起块姜石,
\"按合同,你们得赔......\"
话音未落,二狗媳妇突然扑过来抓住我手腕。不大的雨伞下,她浑身湿透,碎花衬衫紧贴着身子,一股潮湿的温热迎面袭来。
\"小姜总,这真是从后山采的青石,要不我带您去看,你说哪块合格,咱就采哪块!\"
他们重新选择采石场的这几天,我派人暗暗跟踪,也知道他们玄女洞背后的山坳里毁了一片柏树林。
雨幕中,她指尖的温度烫得惊人。
但更灼人的,是她眼底摇曳的、带着腥甜的危险火光。“走啊!小姜总,愣着干嘛,现在就带你去。”二狗媳妇的手始终没有离开我的手腕,反而攀上了我的胳膊。
“那这两车的石料,恕我不能签收了。可这天气,难道我们非得下雨天去看采石场?啥也不懂,一旦塌方,命都没了,还谈什么挣钱?”
二狗媳妇这才放开我的胳膊,不好意思的说道:“那倒也是。那咱说好了,大雨一停,咱就去采石场。”
“嗯,知道了。”不咸不淡地应承了一声,我把她给打发走了。
两天下来,二狗媳妇在我的脑海的形象越来越差,一个淳朴村妇变成了处处算计的婆娘。
反倒二狗让我心生些许怜悯。
堂堂男子汉,在外面耀武扬威,实则在家里一点地位都没有。
我决定找二狗单独聊聊。趁着二狗媳妇外出,我来到二狗家。
二狗正蹲在院子里抽烟,蓝色的牛仔裤松松垮垮地挂在腰间,裤脚有些磨损,还沾着些泥点。
看到我突然造访,他有些惊讶。
我示意他别出声,拉着他进了屋。
“二狗,你真打算一辈子这么过下去?”
我开门见山地问道。二狗苦笑着摇摇头,
“小姜总,我能咋办?你看我这腿,走路都不利索,离了婚我更没法活。”
二狗伸了伸他微跛的右腿。
我拍了拍他的肩膀,“你就没想过反抗一下?或者出去闯闯?”
二狗眼睛亮了一下随即又黯淡下去,“除了这身腱子肉,我没啥其它本事,出去能干啥?”
“不用出去,就在工地干,张经理那里需要现场安全员,你先跟着他把这个工程完了,以后有机会了咱再出去。”
二狗的眼睛里重新泛起了亮光:“每天都有钱赚?能给我多少钱?”
“瞧你那点出息,成天钱钱钱的。好好干,还发愁每个月的零花钱。放心,到时候准保让嫂子拜倒在你的石榴裙下,哦,不,应该是~”
想不出更合适的词语,我和二狗对视笑了起来。
“说实话,要不是你狗嫂给老子生了三个带把的,我爹特别待见她,我他娘的,早和她离了。”
上有老,下有小,堂屋蹲着一个精于算计的悍妇,他想出远门确实很难。
说着话,就听见二狗媳妇迈进院子的脚步声。
“二狗,咱爹那块地蒿草都快一人高了,你也不管管。没了收成,我看你爷俩喝西北风去。”
“知道了,我这不刚回来吗?小姜总来了。”
“哄你个鬼,我在地里拾掇了半晌,连你个鬼影都没见。不趁着雨后土地松软,等天晴板结了再拔啊!”
放下手里的锄头,二狗媳妇连鞋都没换,就带着满脚黄泥土走了进来。
“这不正好和小姜总合计哪天去采石场的事,我走半道就折回来了。”
我暗自腹诽:这个二狗,没去就没去,干嘛甩锅给我,看来真的是怕老婆啊!
看看他眉间的三道疤痕,我有些幸灾乐祸。
我的女人可没舍得这么下狠手的。
“哟,小姜总,稀客啊!要不中午在这对付一顿。”
“不了,沫沫妈已经给做好了。”
出门的时候,我瞄了一眼二狗媳妇的身材。
丰乳肥臀,确实是个好生养的身子。
刚跨出二狗家大门,就听见两口子又吵了起来。
“死鬼,老娘累死累活,你躲在家里图清闲,这两天咋不出去搞点钱回来?”
鸡飞狗跳,好不热闹。
男人是否有出息,看来和妻子是否贤良真的有关系。
转天,我带着张强和施工方地技术员,跟着二狗夫妇开进了那片柏树林。
二狗亲自驾着三轮车,二狗媳妇和我们坐在马槽里。跨过被磨得流光水花的青石古桥,三轮车驶入了一条乡间土路。
颠簸的路面震的我们不得不牢牢地抓紧车帮,每一次颠簸,二狗媳妇都故意往我怀里倒。
闹得对面的张强和技术员的眼睛都不知道该往哪里看。
“二狗,开慢点,急着去投胎啊!看把嫂子颠的。”
我从马槽里伸出手拍了一下他的后脑勺,车速这才慢下来。
颠簸了一路,我们终于开进了二狗他们隐藏在柏树林里的料场。
从现场看这是一个曾经被开采过的石料场,裸露的崖壁上已经长出来不少野生的树枝,只有靠山脚的部分可以看出明显的开山痕迹。
不敢动用风炮,他们只敢用原始的钢钎铁锤开采,料场的旁边一张大篷布下不知道是啥东西。
我上前掀开篷布,一大堆姜石进入我的视线。
“二狗,这就是卖给我的石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