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唳 —— ”
一声清亮的鹰啸划破长空。
小十下意识抬头，只见湛蓝天空中盘旋着一只体型不大的苍鹰，羽翼舒展，姿态傲然。
他正觉得这鹰颇为神气，忽然听到身后阿大一声暴喝：“小心前面！”
小十猛地低头，瞳孔骤缩 ——
前方道路中央，竟有一辆简陋的驴车！
这是专供皇家使用的官道，平日里连商队都不敢擅入，更别说这种慢悠悠的驴车了。
小十只能声嘶力竭地大吼：“让开！快让开！”
同时，他拼命勒紧手中缰绳……
然而几十匹战马冲锋的势头岂能说停就停？铁蹄砸在青石板上的轰鸣声震得地面都在颤抖。
云栖本来正弯腰检查车轮，闻声猛地抬头 ——
根本来不及思考！
她拽住驴车缰绳猛力一转，随即足尖轻点，抱着明衍腾空跃起。
老驴受惊，嘶鸣着转向，跑出了官道，板车却因惯性横在了路中央。
“嘶 —— ”黑马前蹄高高扬起，几乎直立起来，这才堪堪避过板车。
小十整个人差点被甩下马背，全靠多年骑术勉强稳住身形。后方数十骑也纷纷急刹，一时间马嘶人喊，尘土飞扬。
待烟尘散去，众人只见一黑衣男子怀抱齐王翩然落地。
“王爷！属下救驾来迟！”阿大率先下马，单膝跪地。
其余暗卫与随后赶到的御林军，立刻齐刷刷跪了一片，铠甲与刀鞘碰撞声清脆作响。
小十也连忙跪下，额头冷汗涔涔 ——
方才若真撞上王爷，他万死难辞其咎！
明衍却只是靠在云栖肩头，平和地抬了抬手：“都起来吧。”他目光扫过众人满是尘土的劲装和铁甲，“辛苦了。这么远的路，来得这么快。”
随即看向御林军统领问道：“陛下可安好？”
“禀王爷，陛下无恙！”统领连忙抱拳，“只是十分忧心王爷安危，特命末将率精锐前来寻您。”说着忍不住偷眼打量明衍，心中惊诧万分。
他们原以为此行来，就是收殓齐王遗体的。哪曾想齐王不仅活得好好的，甚至看起来完全是毫发未损的样子。
“阿大，去准备一辆车驾，我们…… ”明衍的话还未说完，就被云栖轻声打断。
“不用。”她低头，唇角微扬，“王爷可愿与我共骑？”
明衍的眸子瞬间亮了起来：“好！”
阿大立刻牵来自己的战马，那匹通体乌黑的骏马喷着响鼻，马蹄不安分地刨着地面。
云栖单手托住明衍的腰，轻松将他送上马背，自己则利落地翻身而上，却出人意料地坐在了他身前。
“王爷，”她将缰绳塞进明衍手中，“你以前应该就会骑马吧？”
明衍的手指触碰到粗糙的缰绳，五年前尘封的记忆，顿时如潮水般涌回 ——
“驾！”他下意识一夹腿。
骏马立刻昂首长嘶，如离弦之箭般冲了出去。
“王爷等等我们！”小十惊喜的呼喊从后方传来，紧接着是杂沓的马蹄声。
阿大飞身跃上小十的马背，其他人调转马头，紧随其后。
疾风扑面而来，吹散了明衍额前的碎发。
他感受着马背上的颠簸，久违的自由感让他几乎想要呐喊。
云栖的发丝被风吹起，轻轻拂过他的脸颊，明衍只觉心情更舒畅了。
官道两旁的景色飞速后退，明衍的衣袍在风中猎猎作响。他微微俯身，胸膛贴上云栖的后背，将其紧紧圈在怀中。
“你想再快些？”云栖笑着问道。
“嗯。”明衍猛地一抖缰绳，骏马似乎感受到主人的心意，速度又提升了几分。
五年来积压的郁气，似乎都在这一刻，被疾风吹散……
云栖放松地靠在他怀里，仰头问：“开心吗？”
“开心！谢谢你，阿七…… ”明衍放慢速度，呼吸靠近她的耳廓。
自从昨夜之后，这些亲昵的小动作做起来竟如此自然，仿佛他们已经这样相处了许多年。
云栖听到了他不稳的呼吸，便抬头望去，正撞进明衍幽深的眼眸里 ——
小十跟在马后，眼眶早已发热。
他从没见过王爷这般意气风发的模样：“王爷和阿七真般配，简直是天生一对。”
“别胡说！”阿大皱眉，“王爷怎么可能接受男…… ”
话音未落，就见前方马背上的两人已经吻在了一起。
“！！！”
阿大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头。
他可是亲眼见过王爷去揽月楼时，崩溃干呕的样子。
“哈哈哈…… ”小十笑起来：“阿大，你还不知道吗？阿七是女子啊。”
“什么？！”阿大险些从马背上滑下去，“你怎么知道？”
“阿七离府那日告诉我的。”小十满脸得意。
阿大：“……”
合着就他不配知道真相呗！
前方马背上，明衍依依不舍地离开云栖的唇：“真想早点结束一切…… ”叹息完，他转头看向身后。
小十立刻会意，轻夹马腹上前，与他们的马匹并行。
阿大开始汇报宫里的各种情况……
日落时分，队伍抵达城门口，道旁早已备好马车和轮椅。
“你先回府。”明衍声音放轻，“让御医给你看看后背的伤。这两天累着了，好好休息。”
“好。”云栖利落地跳下马背，将他安置到马车里，“我在府里等你回来。”
明衍耳尖微红：“嗯…… ”
随即他带着阿大几人，还有御林军，去见皇帝。
跟着云栖回齐王府的，还有小十。
云栖涂完伤药，吹了声口哨 ——
那只灰羽小鹰立刻从屋顶俯冲而下，落在她的手臂上。
“它、它一直跟着我们？”小十瞪大眼睛。
云栖随手喂了块肉干：“它叫小鹰，是我和王爷养的宠物。”
“驯鹰不是要熬上十天半月吗？”
“是意外救了它的命，才跟着我们的。”
小十简直不敢相信：“阿七，你太厉害了，而且…… 你居然就是狐面大侠！”
他可是看见云栖救王爷时带的面具了。
云栖摆了摆手：“玩玩而已，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小十眼里满是崇拜。
哪个少年没做过英雄梦？
他也想成为狐面大侠那种，行侠仗义、惩治贪官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