峰会结束后的晚宴，设在“星环”会议中心的顶层观景厅。
巨大的弧形玻璃穹顶外是璀璨的星河，厅内灯火辉煌，衣香鬓影。
这是惯例，为各公司代表提供一个接触、交流和初步洽谈合作的平台。
云栖一踏入会场，就吸引了无数目光。
不断有人端着酒杯，试图上前与她攀谈。
助理始终跟在云栖身边，低声介绍着每一位靠近者的身份和背景。
“左边这位是诺亚科技的陈总，主营民用能源转换器，一直想拿到我们的‘星尘’二级代理权。”
“正前方过来的是联邦资源署的副署长，需要打好关系。”
……
这位助理叫苏婉，是个女beta，很懂得察言观色，做事也极其干练利落。
她能帮云栖挡掉的应酬，便不着痕迹地挡掉。
对于那些确实有合作意向或地位重要的，则会详细说明，再由云栖决定是否深入交流。
而且她总能很及时地与对方交换名片，礼貌结束对话。
云栖感到特别省心：“辛苦了，苏婉。”
“应该的，云总。”苏婉微笑回应，“您毕竟很少亲自出席这样的场合，往常都是下面的事业部负责人来处理的。”
就在这时，一位穿着得体、气场不俗的中年女性带着一个看起来年纪很轻、身形纤细秀气的女孩走了过来。
苏婉立刻低声提示：“这位是吴总，旗下‘长河实业’与我们星烁在几个行星的能源基建项目上一直有稳定合作。”
吴总脸上堆着热情的笑容，伸出手：“云总，久仰了，今天终于有机会当面聊聊。”
云栖与她礼节性地握了握手，态度疏离却不失礼貌：“吴总，幸会。”
吴总侧身，颇为骄傲地介绍身边的女孩：“这是小女，吴曼婷。曼婷一直很仰慕云总，非要跟我来见识见识。”
云栖目光转向那女孩，微微颔首。
吴曼婷眼睛亮晶晶的，她伸出手，声音轻柔：“云总，您好。”
吴总带女儿出席这种顶级商业宴会，显然是意在为女儿铺路，打通人脉。
所以云栖也大大方方地与她轻轻一握，触之即分。
这一握似乎给了女孩莫大的勇气。
她脸颊泛红，声音带着点雀跃：“云总…… 我们有没有机会交个朋友？”
云栖点头，商业合作，朋友多多益善。
“当然可以，星烁能源期待与更多优秀的伙伴展开合作。”
她侧头示意旁边的苏婉递上名片。
然而，这次，一向反应迅速的苏婉，竟然罕见地慢了半拍。
她眼里闪过一丝微妙，随即才将一张印制精美的星烁能源集团商务名片递过去。
吴总脸上的笑容僵硬了一瞬，她抢在女儿前面，动作急促地接过了那张名片：“…… 好、好，谢谢云总，以后…… 多合作。云总您先忙，我们不打扰了。”
说完，不由分说地拉着自己女儿的手臂，转身就走。
吴曼婷脸上写满了错愕和失落，一副被辜负了的表情。
被拉着离开时，还忍不住一步三回头，幽怨地看向云栖。
云栖有些莫名。
苏婉看着自家在这方面似乎格外迟钝的上司，无奈地低声解释：“云总，吴小姐是罕见的顶级omega，她刚才那番话，是在向您示好…… 或者说，是在释放追求的信号。她想要的，是您的私人联系方式，而不是只能联系到商务部门的名片。”
云栖：“……”
再次清晰地感受到了Abo性别规则带来的冲击。
她差点忘了，在这里，谈恋爱、结婚，是不看外在的男女性别的。
一个omega，向一个外貌是女性的Alpha示爱。
在旁人眼中，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云栖揉了揉眉心，指着一侧无人的露台区域：“我去那边静静。你不用跟着我了。”
“好的，云总。”苏婉理解地点头。
……
云栖是刚来到这个世界第一天，身心都还在适应期。
当然，尤其是身……
“云总，您好。”身后传来一个温和的男声。
云栖几不可察地皱了下眉，才转身。
来人正是之前在台上发言，被明衍粗暴打断的深蓝科技代表 —— 顾夜阑。
顾夜阑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脸上挂着略带歉意的笑容：“抱歉，打扰云总清静了。刚刚一直有人围着我询问公司新产品的事情，实在有些应接不暇。所以想来这边躲一躲，没想到你先来了。”
他语气诚恳：“希望云总别介意，让我也在这里待着休息一会儿。”
云栖语气平淡：“顾总无需跟我解释。这里不是我的私人领地，你随意就行。”
“谢谢。云总你脾气真好，那我就不客气了。”顾夜阑笑容加深，往前走了几步，站到离云栖不远不近的位置。
云栖没有接话，只是将目光重新投向窗外的星空。
她已经觉得这人有些烦了，他的温和更像是精心计算过的面具。
顾夜阑却似乎误解了她的沉默，开始没话找话：“云总觉得今天峰会的议题如何？尤其是关于能源应用新方向的探讨…… ”
另一边，明衍也出现在了宴会厅。
他换了件紧身的白色无袖工字背心，外面随意套了件敞开的机车夹克。
跟宴会厅里那些西装革履的商业精英比起来，他这身打扮更像是刚从某个地下格斗场赢了钱，顺路过来砸场子的。
明衍完全无视周遭投来的各色目光，径直走到一个沙发边坐下。
他坐在那儿，什么也不用做，浑身就散发着强烈的“我不爽，谁都别想好过”的气场。
四周原本在交谈的人声音不自觉地低了下去，然后默契地挪动脚步，换到远离他的地方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