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是妖王墨宸独女的十岁生辰宴,整座妖王宫沉浸在喧嚣中。
妖族各部首领携厚礼而至,宴席从正殿一直延伸到殿外广场。
在这般热闹景象中,已是九尾天狐的明衍显得格外沉默。
他坐在妖王左下首,一袭月白长袍纤尘不染。
众妖经过他身侧时,皆躬身行礼。
三百年的时光,足以让当初那个备受争议的半妖少年,成长为令所有人侧目的九尾天狐。
可再多的敬畏与尊崇,也填不满明衍心底的空洞。
“明衍尊者,敬您一杯。”新任半妖首领举杯相邀。
明衍唇角勾起恰到好处的弧度,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这样的敬酒从宴席开始便不曾停歇,他记不清自己饮了多少杯。
月上中天时,明衍寻了个间隙悄然离席。
穿过重重回廊,越往深处走,宴会的喧闹便越发遥远。
待到最后一丝乐声消散在夜风里,他停在了龙潭入口。
月光如练,倾泻在潭面上。
瀑布从百丈高处垂落,溅起的水珠在月光下宛若碎玉。
明衍褪去外袍踏入水中,潭水漫过腰际,让他因酒意而微醺的头脑清醒了几分。
他靠上那块熟悉的青石,记忆如潮水般涌来。
“师父…… ”他对着空无一人的潭水低唤,声音却带着哽咽,“当年就是在这里,我亲了你。那日也是宴会后,我借着酒劲缠你…… ”
他说着,缓缓沉入水底,任由回忆将自己淹没。
再浮出水面时,水珠顺着脸颊滑落,分不清是潭水还是泪水。
“三百年了…… ”明衍仰起头,月光勾勒出他精致的侧脸,“我走遍天下,修成九尾,为何还是见不到你?”
身后忽然传来一声轻叹:“三百岁了,还是这么爱哭?”
明衍猛地转身。
潭水边,青衣广袖的女子静静而立。
玉色龙角在月下泛着温润的光,眉眼依旧是他记忆中的模样,含着三分无奈七分宠溺的笑意。
瀑布溅起的水雾在她周身萦绕,恍若梦境。
“师父!!!”
明衍几乎是扑过去的,带起的水花打湿了云栖的衣摆。
云栖被撞得后退半步,却稳稳接住了这个拥抱。
明衍将脸埋在她颈间,感受到真实的体温和熟悉的气息,顿时又哭又笑:“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师父我好想你,想得心都疼…… ”
“我也想你。”云栖轻抚他微微发抖的肩膀。
她的小狐狸长大了,身量高了许多,眉宇间的少年气完全褪去,变得妖艳风华。
可一旦撒起娇来,还是当年那个性子。
“我一直听你的话,到处游历,体会人间百态。”明衍抬起头,九条狐尾在身后舒展开来,洁白毛发流转着月华般的光泽,“你看,我已经是九尾了!”
云栖伸手抚上最近的一条尾巴,指尖传来柔软温暖的触感:“狐狸毛保养得不错,手感真好。”
被夸奖的明衍眼睛亮了起来,他凑上前,唇几乎贴上她的:“师父,快亲一个,太想你了…… ”
他的吻急切又缠绵,仿佛要将这三百年错过的亲近,一次性补回来。
不过片刻,那些不安分的狐尾就悄悄缠上她的手腕、脚踝和腰肢。
云栖太熟悉这些小动作了。
当他哼哼唧唧地贴近,温热呼吸喷洒在她耳边时,她就知道这只狐狸在想什么坏事。
她伸手扯了扯他敏感的耳尖:“就不问问我这些年干什么去了?”
“师父肯定也在努力回来见我,我知道的。”明衍蹭着她的脸颊,声音带着撒娇的鼻音,“师父……想你…… ”
说着,他猛地向后倒去,带着云栖一同坠入深潭。
溅起的水花惊动了栖息在岩壁上的萤火虫,点点荧光在夜色中飞舞。
云栖被他紧紧搂着沉向潭底,无奈又好笑。
这家伙……
她本想好好问问他这三百年的经历,看来要等等了。
潭水温柔地包裹着他们相拥的身影,水波一圈圈荡开,扰乱了倒映的月影,也扰乱了这沉寂了三百年的龙潭清梦……
不知不觉,晨曦微露,将柔和的金辉洒在龙潭之上。
云栖慵懒地靠着明衍光裸的胸膛,听着他沉稳有力的心跳。
而明衍则背靠着那块见证了他们爱恋的青石。
一整夜,他们毫无睡意,除了极致的亲密,更多的是喁喁私语。
明衍诉说着三百年来游历人间的见闻,山河的壮丽,人情的冷暖,修为突破时的艰险,独处时蚀骨的思念……
“师父,直到此刻,听着你的心跳,我才敢确信,这不是又一场镜花水月的梦…… 这三百年,每一个孤寂的夜晚,我总会想起这里,盼着能有重温旧梦的这一天…… 如今,终于如愿了。”
他将脸埋在她肩窝,满足地喟叹一声:“真开心。”
云栖抬手,轻柔地抚过他那几条将她紧密包裹的狐尾:“这里也同样承载着我最深刻的记忆,从未褪色。”
就在这温馨的时刻,结界外传来清脆稚嫩的呼唤:“明衍叔叔!你还在吗?”
是妖王墨宸的女儿。
明衍仿若未闻,收紧了环在云栖腰间的手臂,在她脖颈落下细密的吻。
云栖在他持续的撩拨下,眼神愈发迷蒙,气息微乱,细碎的喘息溢出唇边。
她刚想开口,结界外又响起了墨宸沉稳的声音:“走吧,你明衍叔叔性子喜静,不告而别是常事。此刻他想必早已离开妖界,继续游历去了。”
小女孩的声音带着明显的失落:“啊?那岂不是又要很多年见不到明衍叔叔了……”
父女俩的谈话声渐渐远去。
结界内,云栖在明衍怀里翻了个身,变成与他面对面相拥的姿势。
“真的不去告个别?他们似乎很惦念你。”
明衍毫不犹豫地摇头,狐尾收得更紧,几乎将云栖完全嵌入自己怀中:“不用。这三百年我本就没回来几次,就让他们以为我又去游历了吧。”
此刻,他只想独占他的师父,一分一秒都不愿被旁的事、旁的人打扰。
云栖了解他的性子,闻言也不再坚持:“随你,你开心最重要。”
“当然开心,师父回来接我,是我有生以来最期待的事情。”
没有什么,比能与师父重逢并且永不分离,更让他心潮澎湃。
说着,他便又情难自禁地低下头 ——
先是珍惜地轻吻她的额头、眼睑,然后沿着她秀挺的鼻梁一路向下,最终再次捕获那两片柔软的红唇,辗转吮吸。
吻逐渐加深,变得愈发炽热,他的唇也开始不安分地向下游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