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好冷……
迷糊中，方奇像是被人泼了一盆冷水，冰冷刺骨的寒意侵袭全身，使的他猛的睁眼。
环顾四周，他猛的发现，哪里是有人在泼冷水，分明是他被丢入湖中，头先落水罢了！
“咕……”
方奇最开始有些手忙脚乱，经过一番调整，他稳住了心态。
随后，他倒转身体，努力向上游，水下的景象模糊，但依然能看到一丝光亮。
这让他不禁想上初中的时候，回福利院的路上。
那条路靠近一条大河，今天大雨倾盆，变得非常凶猛，但却是方奇回家的必经之路，如果绕远路，那都是陌生的地方，他不敢去。
只是，因为是孤儿的原因，他被班里人排挤、欺负，那一天下着大雨，正好遇到一伙人，被他们强行拉到岸边。
他们叫方奇去抓鱼，那些人家庭环境不错，几乎都是高个子，方奇这瘦小身子根本反抗不了，只得照做。
“让我看看这小孤儿成天背着个什么。”
因为要下水，方奇就把书包放在岸边，却没想到有人趁此机会打开了他的书包。
但是里面没有什么贵重物品，只有一些折纸物，以及课本。
“切？就这些，我还以为是什么，成天背着当个宝贝一样，真是个傻子！”
岸边传来一阵嘲笑，方奇猛的回头，就发现有个人故意倒着拿书包，里面的东西洒落下来。
他好像就是故意这么一般，课本、笔盒全都掉入水中，随着水流一起被冲走。
“你们干什么！”
方奇也不管鱼了，冲上去跟他们理论。
“哎呀，不好意思，没注意！”
身为罪魁祸首的几人笑呵呵地道歉，脸上却没有丝毫歉意，甚至带着沾沾自喜的笑容。
方奇气的想要动手打人，可对方人多势众，他又看向不远处，那些课本都是很贵的！
于是，方奇就冲了过去，不管水势有多危险，也要捞起自己的东西。
“你傻啊，水这么大你还过去干什么？”
“回头再买不就行了，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
岸边的学生依然在嘲笑，他们并不是讨厌方奇，仅仅是觉得这样好玩罢了，内心不会有一点愧疚。
甚至，他们觉得这只不过是小打小闹而已，根本算不上什么欺负、霸凌。
方奇抿了抿嘴，没有回答，这些书本费都是福利院的院长爷爷给他的，对他来说十分贵重，绝对不能丢失。
更何况，他没有收入来源，怎么可能再去购买？
于是，当天他就溺水了。
“卧槽，那家伙人呢？”
看不见方奇的人瞬间慌了，他们左顾右盼，甚至连影子都没看到。
“完了，他不会被水冲走了吧？”把东西倒进河里的人面色苍白，步子有些不稳。
“关我们什么事？快走！”把方奇叫来抓鱼的人冷哼一声，他的体格在众人中算是比较瘦弱的。
“走？”
“不走干嘛，是他非要自己下去的，我们又没逼他，怪我不成？”瘦弱男子骂骂咧咧。
“对对对，是他自己下去的，跟我们没有关系！”
“走走走，别被发现了！”
“……”
一时间，众人就跑没影了。
溺水的方奇在河流中挣扎，他很想呼救，却发不出声音，只感觉意识越来越模糊。
直到昏迷的前一刻，他被岸边的一位钓鱼佬救了上来，这才脱险。
“小伙子你家长呢，知不知道一个人到河边游泳是很危险的！”待他醒来，钓鱼佬将他训斥一遍。
方奇看着湍急的水流，又看了看脚下，鞋子也被冲走半只，他选择了沉默不语。
钓鱼佬也是个热心肠的人，没忍心再骂他，当即拿出手机：“你爸爸是多少，打电话叫他过来接你。”
方奇缓缓抬头：“我爸爸死了。”
钓鱼佬一愣，气势弱了许多，他看着这个身形单薄的少年，对方并没有开玩笑的意思。
“嗯……那也不能一个人来游泳啊，你妈妈呢，叫她过来吧。”
“我妈妈也死了。”
“？”
钓鱼佬愣住了，明明刚刚还是他在训话，此刻却显得有些手足无措，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那……你爷爷奶奶呢？”
“我爸爸也是孤儿。”
“呃……外公外婆？”
“我妈妈也是孤儿。”
“……”
钓鱼佬无言，默默的收回手机。
“你现在住哪里，我送你回去吧。”
“不用了，谢谢叔叔救我。”
“……”
方奇转身离开，就这样回到了福利院。
院长爷爷是个好人，看他情况不对，上前询问是怎么回事。
方奇抿了抿嘴，低语道：“没什么，过河的时候不小心掉了下去，书包不见了，有个叔叔救了我。”
院长爷爷眉头紧锁，看了方奇半天，最终什么也没说。
“先去洗个澡吧，别感冒了。”
“嗯……”
那一晚，方奇很不是滋味，辗转反侧，怎么也睡不着。
钓鱼佬回到家，心里很不是滋味。
……
在冰冷的水中，方奇仿佛又回到了那个时候，无助又可怜。
“我已经不是当年了！”
但很快，方奇就稳住了心，快速的向上游。
水流进入口腔，刺激着耳鼻，理智几近模糊，他依然摆动着双手，奋力向上爬。
“噗！”
最终，方奇爬出水面，将吸入的水吐掉，大口喘着粗气。
“这里是……”
可他还没来得及观察四周，脚下感觉一凉，像是有什么东西在抓着他的手，不断往下拽去。
方奇拼尽全力也没能挣脱，他只好向下看去，哪怕是水鬼他都认了，大不了打起来，谁怕谁？
随后，他愣住了。
深暗的水流下，只能借助一点光芒，方奇努力看清的目标，与他长的十分相似！
或者说，抓着他的人与初中时的他一模一样！
“你是谁？！”方奇拼尽全力挣扎，却依然被拉了下去。
“我就是你啊！”幽暗的水下，穿着打着补丁校服的男生咧嘴一笑，诡异中又透着一股渗人的寒意。
“我是你爹！”方奇张口就骂。
结果就是，他吸入大量的水，几近窒息。
在这里，什么也不能用，貌似每个人的考核中，方奇都会变回一个普通人，没有任何力量。
“呵哈哈哈哈……”穿着校服的男生大笑起来。
“方奇，你其实早就死了，死在了那个雨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