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
这句话，像一颗炸雷，在人群中炸开。
“开除？”
“谁？那个不是军训时候的英雄吗？”
“我记得他，叫秦峰！好像还立了功，当了军官！”
“怎么会被开除？犯什么事了？”
“你最近没看新闻啊，官方都出新闻告示了。”
周围的议论声，瞬间四起。
无数道惊讶的目光，齐刷刷地投向了秦峰。
秦峰依旧安稳地坐在椅子上，面无表情。
他甚至还有闲心，拿起筷子，夹了一颗花生米，扔进嘴里，慢慢地咀嚼着。
仿佛魏凯口中说的那个人，不是他。
看到秦峰这副云淡风轻的样子，魏凯心里的火气更盛了。
他最讨厌的，就是秦峰这副永远都波澜不惊，好像什么都不放在眼里的装逼模样！
以前你是军官，你牛逼，我惹不起！
但现在！
你就是个被部队踹出来的丧家之犬！
一个平头老百姓！
一个……精神病！
还跟我装什么大尾巴狼？！
“怎么不说话了？”
石磊跟在后面，也阴阳怪气地帮腔。
“我们的秦大英雄，平时不是挺能装的吗？”
“在军训的时候，多威风啊！动不动就拿规矩压人！”
他学着秦峰当初的口气，怪声怪气地说道：
“‘现在，我说了算！’啧啧啧，现在呢？你说了还算吗？”
“哈哈哈哈！”
魏凯放肆地大笑起来，笑声里充满了报复的快感。
“石磊，你懂什么！”
“人家现在可不一样了！”
他指着自己的脑袋，对着周围的吃瓜群众，大声吆喝道。
“大家知道他为什么被开除吗？”
“因为这里！”
魏凯加重了语气，一字一顿地说道：“出—了—问—题！”
“说白了，就是精神病！”
“部队是什么地方？能留一个精神病在里面吗？那不是祸害人吗！”
精神病？！
听到这话，人群中的议论声，变得更大了。
“真的假的？他有精神病？”
“看着不像啊，挺正常的一个小伙子。”
“知人知面不知心啊！难怪会被开除了，原来是这样！”
“可惜了，本来前途无量啊。”
各种各样的声音，钻进耳朵里。
有同情，有惋惜，但更多的，是带着有色眼镜的疏离。
“放屁你娘的狗屁！”
赵虎终于忍不住了，气得满脸通红，指着魏凯的鼻子破口大骂。
“魏凯，你别在这里血口喷人！峰哥是退伍，不是开除，嘴巴放干净点。”
“还有我们峰哥好好的，你才有精神病！你全家都有精神病！”
李浪和刘伟也站了起来，怒视着两人。
“就是！你们两个小人！自己当初犯了错被罚，现在跑来落井下石，算什么东西！”
“有种再说一遍！”
眼看就要起冲突。
魏凯却丝毫不惧，反而笑得更开心了。
他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就是要让秦峰当众出丑！
就是要让所有人都看看，这个曾经高高在上的“英雄”，现在是怎么变成落水狗的。
“我血口喷人？”
魏凯摊了摊手，一脸无辜地对着周围的人群说道。
“大家评评理啊！”
“这事现在学校里都传遍了！”
“他秦峰，因为在部队里出现了严重的心理问题和暴力倾向，
还因为杀人，被开除了，这事学校都传疯了，这难道还有假？”
“你们几个，作为他的朋友，不去劝他好好看病，还在这里助纣为虐，我看你们脑子也多少沾点！”
他这话，说得“义正言辞”，瞬间就将自己摆在了道德的制高点上。
不少围观的人，看赵虎他们的眼神都变了。
“是啊，如果是真的，那还是得去看看医生。”
“跟精神病人当朋友，也挺危险的。”
“别动手啊，有话好好说。”
魏凯得意地看着秦峰，眼神里的挑衅意味，不加掩饰。
“秦峰，怎么样？”
“以前你不是很喜欢装逼吗？”
“现在装过头，遭报应了吧！”
“从云端跌下来的滋味，不好受吧？”
“你看看你，现在就是个废物！一个被所有人当成笑话的废物！”
他每说一句，就往前逼近一步。
那张因为兴奋而扭曲的脸，几乎要凑到秦峰的面前。
“我告诉你们！”
魏凯突然转身，对着整个大排档的所有人，挥舞着手臂，像个小丑一样大声宣布。
“大家快来看啊！”
“这就是我们青藤大学的‘战斗英雄’！”
“龙国最年轻的英雄军官！”
“现在，就是一个被部队开除的可怜虫！”
“一个精神不正常的神经病！”
他的声音，回荡在整个夜市的上空。
刺耳。
且恶毒。
赵虎的拳头，已经捏得咯吱作响，手背上青筋暴起。
如果不是仅存的理智告诉他不能动手，现在真的很想一拳砸烂魏凯那张臭嘴了。
李浪和刘伟也是气得面色铁青。
他们想反驳，却发现根本无从下口。
因为魏凯说的，虽然难听，但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是“事实”。
秦峰确实被退伍了。
档案上的理由，也确实是“精神问题”。
他们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这俩无耻小人颠倒黑白，故意抹黑秦峰，受所有人指点。
秦峰的心里，此刻是什么滋味？
三人不敢去想。
他们只觉得自己，满腔愤怒无处发泄。
然而。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秦峰会暴怒时。
他只是缓缓地抬起头。
嘴角的笑意简直比AK难压。
他笑了。
他竟然笑了？！
这一刻，时间仿佛静止了。
整个大排档，所有人的目光都死死地盯在秦峰的脸上，眼神里充满了不可思议。
被人数落到这个地步。
被当众揭开最难堪的伤疤。
被骂成精神病，被当成废物。
他不愤怒，不悲伤，不羞愧。
竟然……笑了？
这人果然精神有问题。
这一刻，几乎所有人脑海里，同时冒出这个念头。
就连一直叫嚣的魏凯和石磊，脸上的笑容也僵住了。
他们预想过秦峰的无数种反应。
暴跳如雷，挥拳相向。
或者，羞愤欲绝，仓皇逃窜。
无论是哪一种，都能满足他们病态的报复欲。
可现在，他笑了。
这又是几个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