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部分:怪盗的预告函
夜色像浸透了墨汁的宣纸,将米花町晕染成一片沉寂。市郊的及川别墅悬浮在山丘上,落地窗透出的暖光被茂密的树林切割成细碎的光斑,落在庭院的积雪上,像撒了一把碎金。画室里,及川武赖正用狼毫笔蘸着石青,在绢本上勾勒远山的轮廓——《青岚》四部曲的最后一卷,只差这最后几笔就能收工。
“老爷,有您的信。”老管家捧着一个雪白的信封走进来,指尖微微发颤。信封边缘烫着银线,封口处印着一个流畅的“K”字,在灯光下泛着冷光。
及川武赖的笔顿在半空,石青在绢本上晕开一小团蓝。他接过信封时,指腹触到纸张细腻的纹理——这是他常用的手工宣纸,反倒不像怪盗会用的材质。拆开信封,一张卡片飘落,上面的字迹飞扬洒脱,却带着刻意模仿的僵硬:
“当青岚染上天际,我将取走你心中的最后一片净土。——KId”
“怪盗KId……”管家的声音劈了个叉,手里的托盘差点翻倒,“他要偷《青岚》?”
及川武赖捏着卡片的指节泛白。《青岚》是他耗了五年的心血,从构思到落笔,每一笔都浸着他对岳父神原晴仁的敬畏——那位风景画画坛泰斗总说他“匠气太重,少了三分天地灵气”。他深吸一口气,石青在绢本上又晕开一点:“报警。让中森警部亲自来。”
半小时后,毛利小五郎事务所的门铃被按得急促。小兰拉开门,只见中森银三警长顶着标志性的爆炸头,手里攥着那封预告函,脸涨得通红:“毛利老弟!这次一定要抓住KId那小子!”
毛利小五郎拍着胸脯大笑:“放心!有我在,他插翅难飞!”柯南蹲在沙发旁,假装摆弄玩具车,耳朵却竖得笔直。他瞥见卡片上的“青”字,撇画起笔处有个细微的抖峰——这是左手写字的典型特征,而KId的笔迹向来是右手写就的流畅。
“柯南,走啦。”小兰拉起他的手,“及川先生的别墅好漂亮,据说《青岚》就挂在他的工作室呢。”
及川别墅的客厅里,壁炉的火光跳动着,映得墙上的画作忽明忽暗。中森警部正指挥警员在门窗上贴防盗贴,佐藤警官调试着红外线报警器,高木在笔记本上记录现场布局,千叶则捧着一袋薯片,边吃边给监控设备插电。
“及川先生,”柯南仰起脸,指着茶几上的预告函,“这个‘岚’字的最后一笔,好像被橡皮蹭过哦。”
及川武赖的眼神闪了一下,随即笑道:“小孩子观察力真强。KId总爱耍这些小把戏。”他穿着件深灰色羊毛衫,袖口沾着点没洗干净的油彩,左手无名指上有一道浅浅的茧——那是长期握画笔的痕迹。
这时,别墅大门被推开,冷风卷着雪沫灌进来。一个穿黑色风衣的老人站在门口,头发银白却梳得一丝不苟,正是神原晴仁。“出了这种事,怎么不早告诉我?”他的声音像冰锥,扫过及川时带了点不屑,“你的画,连小偷都惦记上了。”
及川的喉结动了动,没接话。柯南注意到,神原晴仁的左手腕上戴着块古董怀表,表链上挂着个小小的青铜铃,走路时会发出细碎的响声。
第二部分:十分钟的黑暗
离预告函上的“青岚染天”(即黎明前的青色天光,大约凌晨四点)还有半小时,及川武赖突然站起来:“各位,能否请你们暂时关掉工作室的监控?《青岚》还没完成,我想最后修改几笔,不想让半成品流传出去。”
“不行!”中森警部立刻反对,“KId很可能就在附近,关掉监控等于给了他可乘之机!”
“只需要十分钟。”及川的语气异常坚持,甚至带上了恳求,“就十分钟,修改完我马上让你们打开。”他的右手不自觉地攥紧了羊毛衫下摆,指节泛白。
柯南皱眉——真正的艺术家绝不会在这种时候冒风险修改作品,除非他想做的根本不是“修改”。夜一站在窗边,悄悄用手机拍下及川的微表情:他说话时,目光三次瞟向壁炉上方的欧式挂钟,像是在计算时间。
“行吧。”中森警部不耐烦地挥挥手,“高木,关掉监控,记好时间,十分钟后立刻打开。”
及川快步走进工作室,反手关上了门。客厅里的挂钟指向三点四十分,壁炉的柴火“噼啪”爆了一声,火星溅到地毯上,被佐藤警官迅速踩灭。
三点四十八分,整栋别墅突然陷入黑暗。
“怎么回事?”中森警部的吼声在黑暗中炸开。柯南立刻摸出手表上的荧光灯,照见夜一正贴着墙移动,手指在墙上摸索开关。“配电箱在院子东侧。”夜一的声音压得很低,“刚才停电瞬间,我听到那边有‘咔哒’声。”
黑暗中,二楼传来一声闷响,像是有重物砸在地板上。小兰下意识地抱紧柯南,毛利小五郎则大喊:“别慌!保护现场!”
五分钟后,备用发电机启动,灯光骤然亮起。众人冲向二楼工作室,门却从里面锁死了。高木撞了三次才把门撞开,一股松节油的气味扑面而来——神原晴仁倒在画架旁,胸口插着一把调色刀,鲜血浸透了他的黑色风衣。而墙上原本挂着《青岚》的地方,只剩下一个矩形的浅色印痕,边缘沾着点蓝绿色的颜料碎屑。
“神原先生!”及川武赖冲进来,扑倒在尸体旁,肩膀剧烈颤抖。夜一站在门口,目光扫过现场:门内侧的锁舌上有银白色的金属屑,像是被钥匙反复摩擦过;窗户的插销上有新的划痕,但插销是牢牢扣着的;尸体旁的地毯上,有一块直径约三十厘米的深色印记,边缘比中间浅,像是被什么东西擦拭过。
“及川先生,”夜一突然开口,“您的袖口沾到颜料了。”
及川低头一看,右手袖口确实有一抹新鲜的石青,他慌忙用左手去擦:“刚才……刚才摔倒时蹭到的吧。”夜一注意到,他擦颜料的动作很别扭,像是在刻意避开某个角度。
第三部分:嫌疑人与分头调查
“肯定是KId干的!”中森警部一拳砸在墙上,“他趁着停电溜进来,杀了人偷走画,还伪造了密室!”
柯南却摇了摇头。他走到窗边,摸着插销上的划痕——这痕迹太新了,边缘甚至没沾灰,更像是用砂纸故意磨出来的。“中森叔叔,”他指着锁舌,“如果是从外面撬锁,锁舌应该有变形,但这个很完整,只是多了点金属屑。”
夜一蹲下身,用镊子夹起地毯上的一根纤维:“这是羊毛纤维,和及川先生毛衣的材质一样。”他又闻了闻那片深色印记,“有松节油和某种稀释剂的味道,不是工作室常用的牌子。”
“你们看!”高木突然指着监控屏幕,“停电前一分钟,有个黑影从后门溜出去了!”屏幕上,一个穿黑色连帽衫的人影闪过,动作很快,看不清脸。
柯南却盯着屏幕角落——那人影经过花坛时,踢到了一块石头,动作有点跛。他忽然想起,千叶警官昨天追小偷时崴了脚,走路就是这个姿势。“千叶警官,”他仰起脸,“你的薯片呢?”
千叶一愣:“啊?刚才停电时掉地上了……”
“是吗?”柯南指着他的裤脚,“可你的裤腿上,沾着的是前门台阶的白灰,不是后门那边的黑泥哦。”
夜一走到目暮警部身边,递过一杯热咖啡:“目暮警官,您抽烟吗?我刚才在院子里捡到个烟头,是您常抽的牌子。”目暮接过咖啡的手顿了一下:“哦……可能是刚才巡逻时丢的吧。”夜一注意到,他的食指和中指间没有烟渍——真正常抽烟的人,指节处总会留下淡淡的黄痕。
分头调查开始了。柯南拉着灰原去问防暴队员,夜一则负责检查别墅外围。
夜一的第一站是配电箱。打开箱门,他在角落发现了一小块塑料残片,上面有个微型芯片——这是遥控断电装置的零件,市面上很少见,但及川的画室里就有类似的模型遥控器。
沿着后门的车道走了五十米,夜一在路灯照不到的角落发现了半截烟头,烟嘴上有薄荷味,和目暮抽的牌子一致,但烟只烧了三分之一就被掐灭了,捏痕很深,像是被人用力攥过。
他回到工作室,打开垃圾桶,在最底下找到一张揉皱的素描纸。纸上用铅笔勾着《青岚》的草图,远山的轮廓歪歪扭扭,和及川原稿的气韵完全不同。更奇怪的是,纸边缘有个浅浅的齿印——这是佐藤警官思考时的习惯,她刚才看监控时,就下意识地咬过笔杆。
最后,夜一从包里翻出便携式紫外灯。在灯光下,地毯上的深色印记发出了幽幽的荧光——这是一种叫“荧光蓝”的稀释剂,常用于修复古画,及川上个月刚买过一瓶。他又照了照及川刚才摔倒的地方,果然也有同样的荧光,只是被羊毛衫蹭得很淡了。
第四部分:真相浮出水面
柯南把所有人叫到客厅时,天边已经泛起了青色——正是预告函上的“青岚染天”。
“凶手不是KId,”柯南的声音透过变声器,变成了毛利小五郎的语调,“而是及川武赖先生。”
及川猛地抬头:“你胡说!我怎么可能杀我岳父!”
“那封预告函,是你伪造的吧。”柯南指着茶几上的卡片,“左手书写的抖峰,刻意用橡皮蹭出的痕迹,还有信封上的宣纸——你是画家,模仿笔迹对你来说不难。你故意写得像KId,就是为了嫁祸。”
夜一拿出那张素描纸:“这是你画的吧?《青岚》的构图根本没完成,神原先生发现了,要在评审会上揭穿你,对吗?”
及川的脸白了一瞬:“那又怎样?这不能证明我杀人!”
“那十分钟的监控关闭请求,”柯南继续道,“你算好了时间,刚好够你布置现场。停电也是你弄的,配电箱里的遥控装置残片,和你画室里的遥控器型号一致。”
中森警部皱眉:“可门是从里面锁的,窗户也插着,这怎么解释?”
“这是典型的密室假象。”夜一走到门边,指着锁舌,“金属屑是钥匙反复摩擦留下的,你根本没出门,只是在停电时用钥匙锁了门,再用砂纸磨出撬锁的痕迹,让人以为是KId从外面进来的。”
“至于颜料,”柯南拿出紫外灯,照向及川的毛衣袖口,“你取下《青岚》时,不小心蹭到了石青,刚才擦的时候没擦干净。地毯上的荧光,就是你用‘荧光蓝’稀释剂擦指纹时留下的,这和你摔倒的地方的荧光完全一致。”
及川的肩膀垮了下去,突然笑了起来,笑声里全是绝望:“他总说我的画没有灵魂……《青岚》是我最后的机会,他却要毁了它!那天我听到他打电话,说要告诉所有人,《青岚》的构思根本不是我的,是他三十年前没画完的草稿……”
他瘫坐在地,望着墙上《青岚》的空位:“我只是想让他闭嘴,没想到……停电时他突然进来,我们吵了起来,我就……”
第五部分:怪盗的登场与谢幕
警笛声越来越近,就在警员准备带走及川时,一阵风从敞开的窗户吹进来,卷起一张白色卡片,落在《青岚》的空位前。
“抱歉,来晚了。”
众人抬头,只见怪盗KId站在窗台上,月光勾勒出他白色披风的轮廓,手里正卷着一幅画——正是失踪的《青岚》。
“KId!”中森警部掏出手枪,“你还敢出现!”
KId轻笑一声,翻身跳进客厅:“我对杀人犯的东西没兴趣,只是来还一样东西。”他将《青岚》挂回墙上,又从口袋里摸出块怀表,表链上的青铜铃轻轻作响——正是神原晴仁戴的那块。
“这是从及川的保险柜里找到的。”KId打开怀表,里面夹着张泛黄的草图,上面的远山和《青岚》几乎一样,“神原先生早就原谅你了,他只是想让你承认,这幅画里有他的影子。”
柯南盯着他:“你早就知道真相,为什么不早点说?”
“因为想看看,”KId歪头笑了,“名侦探能不能抓住狐狸尾巴。”他突然抬手,一枚烟雾弹滚落在地,白烟瞬间弥漫开来。
“拦住他!”夜一反应最快,甩出特制细针,精准地击中KId的披风扣。披风滑落的瞬间,柯南踢出足球,正砸在KId的腰上。
KId闷哼一声,翻身撞开落地窗,手里不知何时多了个滑翔翼。“下次见,名侦探。”他笑着挥挥手,消失在青色的天光里,只留下一张卡片:
“真正的青岚,是承认遗憾的勇气。——KId”
晨光爬上《青岚》的绢本,石青的远山仿佛活了过来。柯南望着窗外,夜一拍了拍他的肩膀:“他还会再来的。”
“嗯。”柯南握紧了拳头,“下次,一定抓住他。”
客厅里,毛利小五郎还在对着记者吹嘘自己的推理,小兰给柯南递来块三明治,壁炉的火光渐渐熄灭,只留下一地温暖的灰烬。而远山之上,青色的天光正慢慢染亮云层,像极了《青岚》里那抹最温柔的底色。
第六部分:青岚余韵
及川武赖被警员带走时,目光死死盯着墙上的《青岚》,嘴唇翕动着,像是在说什么,却被警车里的鸣笛声吞没。老管家站在玄关,手里捧着神原晴仁的怀表,青铜铃随着他的颤抖轻轻作响,声音细碎得像在哭。
“这表……”柯南走到他身边,看着怀表盖内侧刻着的小字——“赠晴仁,共勉于青岚之下”,字迹苍劲,和《青岚》草稿上的笔锋如出一辙。
“是老爷年轻时候的老师送的。”老管家抹了把脸,“神原先生总说,及川老爷太急了,把‘青岚’当成了证明自己的工具,反而忘了画画本来是为了什么。”他顿了顿,从怀里掏出个褪色的笔记本,“这是神原先生昨天让我交给及川老爷的,说‘实在画不下去,就看看这个’。”
笔记本翻开,里面贴满了泛黄的写生稿:有清晨沾着露水的竹叶,有黄昏被夕阳染成金红色的湖面,甚至还有张稚拙的儿童画——一个扎羊角辫的小女孩举着蜡笔,在纸上涂出一片歪歪扭扭的青色,旁边写着“爸爸画的山”。
“这是神原先生的女儿,”老管家叹了口气,“可惜五岁时得了急病……他后来再也没画过人物,只画风景,说‘青岚里藏着所有没说出口的话’。”
柯南看着那张儿童画,突然明白神原晴仁为什么总说及川“匠气重”——及川画的是山的形状,而神原画的是山的记忆。《青岚》的真正灵魂,从来不是技巧,而是那些藏在颜料下的温度。
夜一站在画室门口,看着晨光透过天窗落在《青岚》上。石青色的远山在光线里慢慢晕开层次,像是有雾在山间流动,近景的松树针上仿佛还沾着露水——他忽然发现,及川最后补的那几笔,其实很拙劣,笔锋僵硬得像在赌气,反而衬得神原当年的底稿越发温润。
“你看这里。”夜一指着画中左下角的一块空白,那里有个极淡的铅笔印,像是个没画完的小亭子,“神原先生故意留着的吧?像是在等什么人来补完。”
柯南凑近看,果然在空白边缘发现几个细小的指印,沾着点浅灰色的颜料——那是及川常用的铅笔颜色。看来及川早就发现了这个空白,只是他太想画出自己的风格,反而不敢下笔。
这时,小兰抱着一摞画具走进来,身后跟着毛利小五郎,他还在对着手机那头的记者吹嘘:“……没错,就是我一眼看穿了凶手的诡计,KId那小子看到我都得绕道走!”
“爸爸!”小兰无奈地摇摇头,把画具放在桌上,“这是神原先生的学生送来的,说都是神原先生生前没完成的草稿,想让我们帮忙还给及川先生。”
草稿里夹着张便签,是神原晴仁的字迹:“青岚无尽,不必求全。”
柯南拿起那张画着小亭子的草稿,突然有了个想法。他转头对夜一说:“你说,如果把这个小亭子画完,用及川的笔锋,会不会很有趣?”
夜一笑了:“说不定神原先生等的就是这个。”
阳光越升越高,照得画室里一片明亮。柯南拿起画笔,蘸了点淡墨,小心翼翼地在空白处落下第一笔。笔尖触到绢本的瞬间,他仿佛听到了青铜铃的轻响,像是神原晴仁在远处笑着说“孺子可教”。
别墅外,警车已经走远,积雪在阳光下开始融化,空气里弥漫着湿润的草木气息。老管家站在庭院里,将神原晴仁的怀表挂在松树枝上,表链随风轻轻摇晃,青铜铃的声音混着鸟鸣,像是在哼一首温柔的歌。
而《青岚》里的那片空白,正慢慢长出一座小小的亭子,檐角翘起,像是在邀请谁进去坐坐。风从画室敞开的窗户吹进来,卷起桌上的画纸,其中一张飘落在地,上面是柯南刚才画的小亭子,旁边用稚嫩的笔迹写着:“青岚之下,有亭可歇。”
远处的天边,青色渐渐褪去,露出澄澈的蓝。新的一天开始了,带着点遗憾,却也藏着无限的可能——就像那幅永远画不完的《青岚》,留白处,才是最动人的风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