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四线电话的邀约
日卖电视台的大楼像一头钢铁巨兽,盘踞在城市的中心地带。清晨的阳光刚爬上玻璃幕墙,楼里就已经响起了此起彼伏的脚步声、电话铃声和设备调试的嗡鸣。九楼的演播室正在进行《全日本侦探社》节目的录制前准备,灯光师在调整聚光灯的角度,道具组忙着摆放桌椅,空气中弥漫着咖啡、发胶和一丝若有若无的紧张气息。
制作部的办公室里,男工作人员田中手里捏着听筒,快步走到制作人诹访道彦的办公桌前,脸上带着几分谨慎:“诹访制作人,有您的四线电话,是松尾贵史先生打来的。”
诹访道彦正对着一份收视率报表皱眉,闻言抬起头。他约莫四十多岁,发际线有些后移,西装领口别着一枚金色的徽章,眼神里透着精明和不易察觉的疲惫。“松尾?”他接过听筒,按下了对应的按键,“喂,松尾啊,什么事?”
听筒里传来松尾贵史爽朗的声音,带着一丝刻意的热情:“诹访制作人,忙呢?有个新企划想跟您聊聊,关于下期节目的,我觉得肯定能火。”
“哦?什么企划?”诹访的语气缓和了些。松尾贵史是《全日本侦探社》的主持人,凭借着幽默的风格和不错的观众缘,一直是这档节目的支柱。但诹访心里清楚,这档节目最近的收视率有些疲软,是时候找点新花样了。
“电话里说不清楚。”松尾的声音压低了些,“这样,明天您工作结束后,我们在七楼的VIp休息室见吧?就是那个带独立阳台的房间,安静,适合谈事。”
诹访愣了一下。七楼的VIp休息室平时很少用,只有招待重要客人时才会开放。松尾特意选在那里,看来这企划确实不一般。“行。”他点头,“几点?”
“七点怎么样?”松尾的声音里带着笑意,“到时候您提前让其他人都离开,咱们单独聊。”
“没问题。”诹访应道。他心里盘算着,要是松尾的企划真能提升收视率,说不定能借此机会把节目重新盘活,自己也能再进一步,冲击经理的位置。
挂了电话,诹访放下听筒,田中在一旁小声问:“制作人,松尾先生有什么好点子吗?”
“谁知道呢。”诹访哼了一声,重新看向报表,“希望不是些哗众取宠的东西。”他心里其实另有打算——松尾虽然人气不错,但风格已经有些固化,不如找个年轻漂亮的女主持人替换掉他,再增加几个带点“话题性”的单元,比如明星隐私揭秘之类的,说不定能吸引更多眼球。至于“色情”元素,只要把握好尺度,稍微擦点边,收视率肯定能上去。他越想越觉得可行,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敲着,仿佛已经看到了自己晋升经理的场景。
而此时,九楼的演播室里,松尾贵史正挂掉电话,脸上的笑容瞬间敛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冰冷的阴鸷。他穿着笔挺的深蓝色西装,领带打得一丝不苟,手里把玩着一支钢笔,镜片后的眼睛里闪烁着令人捉摸不透的光。旁边的助理主持人荣井亚矢子正拿着台本核对流程,看到他这副神情,忍不住问:“松尾先生,怎么了?”
“没什么。”松尾立刻恢复了笑容,拍了拍她的肩膀,“在想等会儿录节目时的开场白呢。对了,今天的特别来宾毛利小五郎先生到了吗?”
“已经在休息室了,毛利先生看起来很精神。”荣井亚矢子回答,她是个二十多岁的年轻女孩,长发披肩,笑容甜美,看向松尾的眼神里带着几分敬佩。
“那就好。”松尾点点头,转身走向休息室,路过走廊拐角时,他又回头看了一眼四楼的方向——那里是混音室的位置,诹访道彦平时最喜欢待在那里监看节目。他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将钢笔别回口袋里,仿佛刚才那个充满恶意的眼神只是错觉。
二、演播室的暗流
下午两点,《全日本侦探社》节目正式开始录制。
演播室里灯光璀璨,松尾贵史站在舞台中央,对着镜头露出招牌式的笑容:“各位观众朋友们,欢迎收看本期的《全日本侦探社》!我是松尾贵史,旁边这位是我们可爱的荣井亚矢子!”
荣井亚矢子笑着鞠躬:“大家好!”
“今天我们请到的特别来宾,可是位重量级人物——他就是被誉为‘沉睡的名侦探’的毛利小五郎先生!”松尾侧身指向嘉宾席,毛利小五郎穿着他最得意的西装,得意洋洋地站起来挥手,引来现场观众的一阵欢呼。
柯南和小兰坐在观众席的后排,柯南无奈地看着台上自我陶醉的毛利小五郎,心里暗自吐槽:“真是的,一来电视台录节目就得意忘形。”小兰则笑着说:“爸爸今天状态真好。”
松尾和毛利小五郎寒暄了几句,便转入了今天的第一个话题:“最近啊,有个东西特别火,就是窃听器。很多人担心自己的隐私被泄露,尤其是像毛利先生这样的名人,是不是更要注意?”
毛利小五郎摸着下巴,故作深沉:“哼,确实如此。不过我毛利小五郎行走江湖多年,还没怕过这种小伎俩!”
“哦?那毛利先生觉得,什么样的通讯工具最安全呢?”松尾笑眯眯地拿出一个最新款的行动电话,“比如这个,号称采用了加密技术,能避免被窃听。”
毛利小五郎凑过去看了看,不以为然地摆摆手:“这种电话我知道,所谓的加密不过是噱头。只要有专业的设备,它的电波讯号照样能被截获窃听,说白了就是自欺欺人!”
松尾挑了挑眉,似乎没想到毛利小五郎会这么直接:“毛利先生果然专业。看来大家以后还是少用电话说重要的事比较好啊。”他把手机收起来,话锋一转,“好了,闲话不多说,接下来进入我们最受欢迎的单元——《犯人就是你》!”
现场响起热烈的掌声,荣井亚矢子走上前:“本单元会播放一段四分钟的侦探短片,短片里隐藏着找出犯人的关键线索,看完之后,就请毛利先生和现场的观众朋友们一起推理,看看谁能先找出犯人!”
松尾看向镜头:“大家可要睁大眼睛看仔细了哦,四分钟后,答案即将揭晓!”
与此同时,四楼的混音室里,诹访道彦正坐在监视器前,一边看着演播室传来的画面,一边对着对讲机和导播沟通:“灯光再亮一点,松尾的脸有点暗……亚矢子的麦克风音量调小,有点刺耳。”他面前的银幕上,松尾正笑着宣布短片开始,画面切换到了预先录制好的侦探短片。
诹访端起桌上的咖啡喝了一口,眼神却有些飘忽。短片里的情节他早就看过了,此刻心里想的还是替换主持人的事。他琢磨着,要是换成那个最近很火的偶像女星,再设计几个让她穿着泳装解谜的环节,收视率肯定能翻倍。到时候台长肯定会注意到自己的能力,经理的位置就稳了。他越想越兴奋,手指在桌面上敲出轻快的节奏。
短片播放到两分钟的时候,诹访放在桌上的内线电话突然响了。他拿起听筒,以为是导播有什么事,却听到了松尾贵史的声音,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绝望:“诹访制作人……我对不起你,对不起观众……我没脸再活下去了……”
诹访愣住了:“松尾?你胡说什么?现在正在录节目,你发什么疯!”
“节目……节目我不管了……”松尾的声音断断续续,像是在哭,“我马上就要跳下去了……就在九楼的露台……你……你不用劝我了……”
“你等等!”诹访猛地站起来,心里又惊又疑,“有什么事不能好好说?你先下来!节目还在录呢!”
“来不及了……”松尾的声音越来越轻,“永别了……”
听筒里传来一阵忙音。诹访握着电话,心脏“咚咚”狂跳。他虽然想换掉松尾,但从没想过他会自杀!要是松尾在录节目时跳楼,那日卖电视台就彻底出名了,而且是臭名昭着!他必须阻止他!
就在诹访转身想冲出混音室的时候,“砰——!”一声沉闷的枪响突然在狭小的房间里炸开,震得他耳膜生疼。他只觉得额头一阵剧痛,眼前瞬间一片漆黑,身体像断了线的木偶一样倒了下去,鲜血从额头汩汩流出,染红了身下的地毯。桌上的咖啡杯被震倒,褐色的液体顺着桌沿流下,在地面上晕开一小片污渍。
而九楼的演播室里,侦探短片刚好播放结束。松尾贵史对着镜头,笑容依旧:“好了,四分钟的短片播放完了,大家找出犯人是谁了吗?先请毛利先生来分析一下吧!”
毛利小五郎清了清嗓子,正要开口,却看到松尾悄悄对他使了个眼色,似乎有什么事。但他没多想,开始滔滔不绝地分析起短片里的线索,虽然大多是些不着边际的猜测,却也引得现场观众阵阵发笑。
三、消失的制作人
节目录制结束后,工作人员们开始收拾设备,松尾贵史和荣井亚矢子在台上和毛利小五郎道别。“毛利先生今天真是太精彩了,下次一定要再来当嘉宾!”松尾笑着说。
“那是自然!”毛利小五郎得意地挺挺胸,“只要有我名侦探毛利小五郎在,收视率肯定不用担心!”
柯南在一旁翻了个白眼,注意到松尾的袖口似乎沾着一点深色的痕迹,像是……灰尘?但他很快又觉得是自己多心了。
这时,制作部的田中慌慌张张地跑过来:“松尾先生,您看到诹访制作人了吗?节目都结束了,他还没从混音室出来,打电话也没人接。”
松尾皱起眉:“混音室?他刚才不是一直在那里监看吗?会不会睡着了?”
“我去叫过门,没人应。”田中的脸色有些发白,“而且……刚才录节目的时候,我好像听到四楼那边传来一声奇怪的声音,像是……枪响?”
“枪响?”荣井亚矢子吓了一跳,“怎么可能?电视台里怎么会有枪?”
松尾沉吟了一下:“去看看吧。说不定是设备出了问题。”他带头往电梯口走,毛利小五郎、小兰和柯南也跟了过去,心里都有些不安。
电梯从九楼降到四楼,门一打开,就闻到一股淡淡的血腥味。田中脸色煞白地指着混音室的门:“就在里面……”
松尾走过去,轻轻推了推门,门是虚掩着的。他深吸一口气,推开了门——
眼前的景象让所有人倒吸一口凉气。诹访道彦趴在混音室的地板上,后脑勺一片血肉模糊,鲜血浸透了他的衬衫和身下的地毯。桌上的监视器还亮着,播放着刚才节目录制的回放,与眼前的血腥形成诡异的对比。
“啊——!”荣井亚矢子尖叫起来,捂住了眼睛。毛利小五郎脸色凝重地走上前,探了探诹访的颈动脉,摇了摇头:“已经没气了。小兰,快报警!”
“是!”小兰连忙拿出手机,手指因为紧张而有些发抖。柯南悄悄走进房间,目光快速扫过现场。死者头部中枪,凶器不在现场。混音室的窗户是锁死的,门也是从内部反锁的?不对,刚才门是虚掩着的,说明有人在案发后打开过门锁。
松尾站在门口,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震惊和悲痛:“怎么会这样……诹访制作人他……”
很快,目暮警官带着高木警官和鉴识人员赶到,封锁了现场。“又是你们啊,毛利老弟。”目暮警官看到毛利小五郎,头疼地揉了揉额头,“这次是电视台的制作人被杀了?”
“是的,目暮警官。”毛利小五郎点点头,“死者是诹访道彦,头部中枪,初步判断是被人射杀的。”
鉴识人员在现场忙碌着,法医蹲在尸体旁检查:“警部,死因是头部中弹,子弹从右太阳穴射入,贯穿头部,当场死亡。死亡时间大概在下午两点半左右,也就是刚才节目播放《犯人就是你》单元的那段时间。”
“两点半?”目暮警官看向松尾,“松尾先生,那段时间你在哪里?”
松尾立刻回答:“我在九楼的演播室主持节目。不过……播放短片的四分钟里,我去了一趟洗手间,离开了大概三分钟左右。”
“三分钟?”高木警官在一旁记录,“九楼到四楼一来一回至少需要五分钟,而且还要杀人、处理现场,三分钟根本不够啊。”
目暮警官点点头,又问其他人:“那段时间还有谁离开过自己的岗位吗?”
工作人员们纷纷摇头,田中说:“大家都在各自的岗位上忙,除了松尾先生,没看到其他人离开。”
柯南在一旁听着,心里泛起疑云。松尾说他离开过三分钟,这三分钟足够做什么?而且他是射击高手,这一点柯南之前听毛利小五郎提过,说松尾年轻时拿过射击比赛的冠军。如果他是凶手,那他是怎么在三分钟内往返九楼和四楼,并且完成杀人的?
就在这时,一个熟悉的声音在门口响起:“目暮警官,发生什么事了?”
柯南回头一看,只见工藤夜一和灰原哀走了进来,两人穿着帝丹小学的校服,显然是放学后直接过来的。“工藤老弟?灰原同学?你们怎么也在这里?”目暮警官惊讶道。
“我们来接柯南。”灰原哀淡淡道,目光扫过现场,“没想到遇到案子了。”
工藤夜一的视线落在柯南身上,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他走到柯南身边,突然从口袋里掏出一把玩具枪,举起来,从上而下对准柯南的脑袋,模仿着开枪的姿势:“砰!”
柯南吓了一跳,瞪着他:“你干什么?”
工藤夜一放下玩具枪,慢悠悠地说:“如果是这样,是不是就不用往返九楼摄影棚和四楼混音室了?”
柯南愣住了。从上而下?他猛地抬头看向混音室的天花板,又看了看九楼演播室的位置。这栋大楼的构造是……九楼的演播室正上方是十楼的设备间,而四楼的混音室正上方,会不会有什么通道?
“你想到了?”工藤夜一凑近他,低声说,“这栋楼的通风管道是连通的,从九楼到四楼,直线距离其实很近。”
柯南眼睛一亮,立刻拉着高木警官:“高木警官,我能问一下这栋楼的通风管道分布图吗?”
“啊?可以是可以……”高木警官虽然觉得奇怪,但还是找来了电视台的工程师,拿到了大楼的管道分布图。柯南看着图纸,九楼演播室的后台确实有一个通风口,连接着主通风管道,而这条管道正好经过四楼混音室的上方,并且在混音室的角落有一个检修口!
“原来如此……”柯南喃喃自语,凶手的作案手法已经在他脑海中逐渐清晰。
四、四分钟的诡计
目暮警官还在询问松尾细节,松尾的回答滴水不漏,强调自己只有三分钟的离开时间,不可能完成杀人:“警部先生,我知道我是射击高手,但这并不代表我是凶手。而且三分钟根本不够我去四楼杀人再回来,监控应该能证明我只离开了三分钟。”
负责调取监控的警员这时跑了过来:“报告警部,九楼走廊的监控显示,松尾先生在下午两点二十八分离开摄影棚,两点三十一分回到摄影棚,确实只离开了三分钟。”
“这么说来,松尾先生的嫌疑就排除了?”目暮警官皱起眉,“那凶手是谁?难道是外部人员?”
“不一定哦,目暮警官。”柯南的声音响起,他走到毛利小五郎身边,偷偷按下了手表上的麻醉针按钮。“咻”的一声,麻醉针射中了毛利小五郎的脖子。毛利小五郎晃了晃,靠在墙上,闭上了眼睛。
“爸爸?”小兰惊讶地看着他。
“别担心,兰。”柯南躲到摄像机后面,用变声蝴蝶结模仿毛利小五郎的声音,“我只是突然想明白了凶手的作案手法。”
“毛利老弟?”目暮警官愣了一下,“你知道凶手是谁了?”
“没错。”柯南操控着毛利小五郎的声音,对着现场的摄像机说,“正好这里有摄像机,不如我们就用实况转播的方式,向大家揭露真相吧。”
工作人员们愣住了,但在目暮警官的示意下,还是打开了摄像机,将镜头对准了“沉睡的毛利小五郎”。
“凶手就在我们中间,”柯南的声音透过麦克风传遍了整个电视台,甚至传到了正在收看新闻的观众耳中,“他就是——松尾贵史先生!”
所有人都惊呆了,看向松尾。松尾脸色一变,强作镇定:“毛利先生,你别开玩笑了!我有不在场证明,监控可以作证!”
“监控只能证明你在三分钟内回到了摄影棚,却不能证明你在这三分钟里做了什么。”柯南的声音冷静而有力,“你利用了大楼的通风管道,完成了这场看似不可能的谋杀。”
“通风管道?”目暮警官疑惑地看向图纸,“从九楼到四楼,就算走通风管道,三分钟也不够往返?但你根本不需要往返。”柯南的声音透过麦克风掷地有声,“你在离开演播室的三分钟里,根本没离开九楼——你只是钻进了后台的通风口。”
松尾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握着拳头的指节泛白,却依旧嘴硬:“你胡说!通风管道那么窄,怎么可能容得下成年人通过?而且从九楼到四楼,就算爬管道也不止三分钟!”
“你不需要爬完全程。”柯南的声音带着一丝冷意,“九楼演播室后台的通风口连接着主管道,而这条管道正好在四楼混音室的正上方有一个检修口。你要做的,只是打开通风口的盖子,顺着管道爬到检修口的正上方,再利用事先准备好的改装气枪,通过检修口的缝隙瞄准——”
他顿了顿,加重了语气:“瞄准正在混音室里转身冲向门口的诹访制作人。”
现场一片哗然,目暮警官连忙让人去检查九楼的通风口。很快,警员跑回来报告:“警部!九楼后台的通风口盖子有被撬动过的痕迹,里面还发现了一小块深蓝色的布料,和松尾先生西装的料子一致!”
松尾的嘴唇哆嗦着,额头上渗出冷汗:“那、那又怎么样?说不定是以前留下的!”
“还有更直接的证据。”柯南继续道,“你刚才和毛利先生道别时,袖口沾着的深色痕迹,不是灰尘,是混音室地毯上的纤维,混着干涸的血迹。而且,你用来伪装绝望语气的变声器,应该还藏在演播室的某个角落吧?毕竟三分钟时间,足够你把它藏起来,却不够彻底处理掉。”
荣井亚矢子惊愕地看向松尾,嘴唇动了动,却说不出话来。松尾的脸彻底失去了血色,他踉跄着后退一步,撞在门框上,眼神里充满了难以置信和一丝绝望。
“你早就知道诹访制作人想换掉你,甚至想在节目里加入低俗内容。”柯南的声音带着一丝叹息,“你假意约他谈企划,实则是在策划这场谋杀。你算准了播放短片的四分钟里,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屏幕上,算准了诹访听到你‘要跳楼’的消息后会立刻冲向门口——那个角度,正好让你从通风管道的检修口瞄准。”
“那声枪响,被节目播放的音效掩盖了大半,只有离得近的田中隐约听到一点。你打完枪,立刻从通风口爬回演播室,装作若无其事地继续主持,甚至还对毛利先生使眼色,想利用他的名气混淆视听。”
目暮警官一挥手:“高木!带松尾先生回去协助调查!再去演播室仔细搜查变声器!”
“不是我……我没有……”松尾还在徒劳地辩解,但被警员架住时,他突然抬头看向镜头,眼神里充满了疯狂,“他凭什么换掉我?那档节目是我一手做起来的!他想让节目变得乌烟瘴气,我绝不能容忍!”
他的嘶吼声在走廊里回荡,最终被电梯关门的声音淹没。
柯南关掉变声蝴蝶结,看着松尾消失的方向,轻轻叹了口气。工藤夜一走到他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不错嘛,小侦探。”
灰原哀也瞥了他一眼,嘴角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算你有点长进。”
小兰担忧地看着毛利小五郎:“爸爸他……”
“放心,他过会儿就醒了。”柯南连忙说,心里却暗自庆幸这次没被识破。
目暮警官走过来,拍了拍“沉睡的毛利小五郎”的肩膀:“毛利老弟,这次又多亏了你啊。”
毛利小五郎依旧靠着墙“沉睡”,眉头却莫名地皱了一下,像是在做什么不安稳的梦。演播室的灯光渐渐熄灭,只剩下摄像机还在无声地记录着这一切,仿佛在诉说着电视台里这场短暂却惊心动魄的诡计终局。
鉴识人员很快在演播室角落的道具箱里找到了那个小巧的变声器,上面还沾着几根与松尾西装同色的纤维。高木警官拿着证物袋走过来,脸色严肃:“警部,找到了,里面的录音还没删,清晰地录下了松尾先生伪装绝望语气的那段话。”
目暮警官接过证物袋,对着光看了看,重重叹了口气:“人证物证俱在,松尾这小子,真是糊涂。”他转头看向还在“沉睡”的毛利小五郎,语气里带着感激,“毛利老弟,这次真是多亏了你,不然这案子怕是要绕不少弯路。”
柯南躲在摄像机后,悄悄松了口气,眼角的余光瞥见工藤夜一正似笑非笑地看着他,吓得连忙低下头——这家伙该不会看出什么了吧?
工藤夜一却只是耸耸肩,转身走到灰原哀身边,低声说了句什么,灰原哀瞥了柯南一眼,嘴角勾起一抹浅浅的弧度,没应声。
这时,“沉睡”的毛利小五郎突然动了动,喉咙里发出模糊的嘟囔声,像是快要醒了。小兰连忙上前扶住他:“爸爸,你没事吧?”
毛利小五郎迷迷糊糊地睁开眼,茫然地看着周围的警察和摄像机,打了个哈欠:“嗯?怎么回事啊?我刚才好像做了个很长的梦,梦见自己破了个大案子……”
现场的人都忍不住笑了起来,目暮警官拍着他的肩膀:“毛利老弟,不是梦,你确实破了个大案子!”
毛利小五郎愣了愣,随即反应过来,立刻挺胸抬头,得意洋洋地扫视全场:“哈哈,那是自然!我名侦探毛利小五郎出马,还有什么案子破不了的?”他叉着腰大笑,完全忘了自己刚才“沉睡”时的沉稳。
柯南在心里翻了个巨大的白眼,小兰则无奈地笑着摇摇头,眼里满是宠溺。
工藤夜一和灰原哀转身往外走,经过柯南身边时,工藤夜一低声说了句:“下次变声记得调低点,差点穿帮。”
柯南心里一惊,抬头看去,工藤夜一已经走出了门口,只留下一个玩味的背影。灰原哀经过时,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笨蛋。”
演播室里,毛利小五郎还在接受众人的恭维,摄像机已经关掉,灯光也暗了大半。田中抱着一堆文件,站在角落看着这一切,脸上带着几分茫然和唏嘘——不过一天时间,熟悉的主持人成了凶手,和蔼的制作人死于非命,这栋钢铁大楼里的光影流转,终究藏着太多不为人知的暗流。
小兰扶着还在自吹自擂的毛利小五郎往外走,柯南跟在后面,看着窗外渐渐沉下去的夕阳,心里想着松尾最后的嘶吼。或许每个人心里都有一道防线,有人为了守护底线走向极端,有人为了维护正义暗藏锋芒,而这栋电视台大楼,明天依旧会迎来新的晨光,继续播放着光怪陆离的人间故事,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
只有通风管道里残留的一丝硝烟味,和检修口边缘那点不易察觉的血迹,无声地诉说着这场四分钟诡计的终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