舰船脱离维度迷宫，前方并非预想中的星辰大海，亦非黑暗虚空，而是一片……无法用言语准确形容的、充斥着混乱与终结的“海洋”。
无边无际，色彩无法定义，仿佛所有已知颜色被打碎后胡乱混合，又不断扭曲、流淌、湮灭、重生。
没有上下左右之分，没有时间流逝之感，只有无穷无尽的、由高度压缩且狂暴的法则与概念构成的“波涛”在汹涌澎湃。这就是“混沌海”——“终焉奇点”的外围屏障，一切被吞噬宇宙的法则、能量、物质乃至文明印记被强行粉碎、搅拌后形成的终极混乱之地。
仅仅是凝视这片“海洋”，就足以让任何心智不够坚定的存在陷入疯狂。
无数破碎的法则碎片如同锋利的刀片，切割着一切闯入者；扭曲的概念形成各种光怪陆离、不断变化的恐怖幻象；更有一股无形的、仿佛亿万世界临终哀嚎凝聚而成的“终焉低语”，直接作用于灵魂深处，诱惑着、逼迫着一切生命放弃抵抗，融入这片永恒的混乱与寂静。
“已抵达‘混沌海’外围。舰船‘维度潜行’系统负荷已达临界点，无法长时间抵御混沌侵蚀。建议更换个体防护，准备脱离舰船行动。”
暗流的电子音依旧平稳，但能听出其中的凝重。
他迅速操作，舰船稳定在一个相对平静（仅仅是相对）的区域，如同暴风雨中暂时停泊的小舟。
叶辰肩头的晷，在这片极端环境中，显得异常躁动不安。
它金色的眼眸中充满了痛苦与愤怒，浑身的星辉毛发根根竖起，传递出强烈的意念：“污秽…悲伤…无数家园…被撕碎…在这里哀嚎…”
叶辰轻轻抚摸着它的后背，一股温和的混沌气流渡了过去，帮它稳定心神。“感觉到了？所以更要把这罪魁祸首揪出来，让它把这些都吐出来。”
他自身则感觉……出乎意料的适应。
归一剑域自行运转，将侵蚀而来的混乱法则碎片纳入其中，以万法归流之意尝试梳理、吸收。
而那完全体的“新生法则基板”更是活跃，散发着朦胧的光芒，其“根源洞察”能力让叶辰能更清晰地“看”到这片混沌海中那些破碎法则原本的形态与故事，其“法则编辑”能力则让他能在小范围内，强行抚平一小片区域的法则躁动，制造出短暂的“安全区”。
“个体防护已就绪。这是‘混沌潜行服’的完全模式。”暗流递过来两个小巧的装置，示意叶辰和晷佩戴在手腕上。装置启动，一层流动的暗色能量覆盖了他们全身（包括晷），与周围的混沌色彩近乎融为一体，并且有效隔绝了大部分终焉低语的精神侵蚀和法则碎片的直接冲击。
“我们如何在这片‘海’里找到‘主宰’的核心？”叶辰问道，同时尝试用基板的“根源洞察”望向混沌海深处，但只能看到一片更加深邃、更加狂暴的混乱，仿佛没有尽头。
“‘主宰’的集体意识核心沉眠于‘混沌海’的最深处，被称为‘寂灭之心’。”暗流一边检查着自身的装备，一边解释道，“没有固定坐标，它本身就在不断移动、变幻。唯一的定位方法，是感应‘混沌海’中法则流向的最终汇聚点。所有被吞噬的法则，其残骸最终都会在‘寂灭之心’周围形成巨大的‘法则涡流’。但靠近涡流极其危险，会遭受整个‘混沌海’力量的挤压与攻击。”
他顿了顿，电子眼看向叶辰：“根据我方数据模型，你的那种……规则干涉能力，或许是安全接近并短暂突破‘法则涡流’的关键。”
叶辰点了点头，表示明白。
这趟活果然不轻松。
准备妥当，三人（一人一兽一AI？）脱离舰船，真正踏入了这片恐怖的混沌海。
刚一进入，即便有潜行服保护，叶辰也感到一股巨大的压力从四面八方传来。
混乱的法则如同无形的巨手，试图将他撕碎、同化。
终焉低语如同附骨之疽，不断冲击着他的心神。
晷紧贴着他，周身散发出淡淡的金色光晕，起源血脉的力量自发地排斥着周围的污秽，净化出一小片相对洁净的区域。
暗流则展现出了惊人的适应性与导航能力。
他手中拿着一个不断闪烁着复杂数据的仪器，似乎在分析着混沌海中那看似毫无规律的法则流动，并指引着方向。
他的动作在这种极端环境下依旧精准、高效，仿佛一台为此刻意设计的机器。
叶辰一边跟随，一边不断运用基板的能力。他时而用“根源洞察”避开一些特别危险的、蕴含着即死法则的暗流；时而用“法则编辑”临时加固一下周围的“安全区”；甚至尝试用“概念定义”小范围地修改前方一小片区域的“混乱”程度，使其暂时变得“有序”一些，方便通过。
这种在刀尖上跳舞的感觉，以及对基板能力的持续运用，让他对这种新力量的理解越发深刻。
他甚至隐隐感觉到，若能长期在此修炼，他的“万法归剑”或许能更进一步，达到真正“混沌归一”的境界。
然而，他们的行动并非一帆风顺。
在穿越一片由无数破碎时间法则形成的“时光乱流”区时，暗流突然警示：“检测到高优先级清理单位反应！是‘巡海夜叉’！我们被发现了！”
话音刚落，前方的混沌波涛猛地炸开，三只形态狰狞的怪物冲了出来！
它们有着类似类人形的躯干，但覆盖着暗沉如礁石般的鳞甲，头部如同扭曲的鱼头，口中利齿森然，手中握着由混沌能量凝聚而成的三叉戟。
它们的眼睛是纯粹的白翳色，散发着冰冷的杀意，气息强度赫然都达到了仙帝巅峰，而且其能量性质与混沌海高度同源，在这里如鱼得水！
“巡海夜叉”，“主宰”用于巡逻、清理混沌海内不稳定因素及闯入者的精英单位！
“干扰者…清除…”为首的巡海夜叉发出沙哑的意念，三柄混沌三叉戟同时刺出，引动了周围大片的混乱法则，化作三道毁灭性的洪流，朝着叶辰三人席卷而来！
这一击的威势，远超之前在附属位面遇到的任何敌人！
暗流立刻举起手臂，手臂上的装置射出一道凝练的银灰色光束，试图分解攻击。
晷也发出一声咆哮，金色光芒如同利剑般刺向一道洪流。
叶辰则眼神一凝，面对这三道足以碾碎星辰的混沌洪流，他并未后退，反而向前一步，手中的“万象扫帚”再次显现。
“正好，拿你们试试这混沌海的水，到底有多深。”
扫帚轻点虚空，归一剑域并未完全展开，而是凝聚于扫帚尖端，引动了基板的“概念定义”之力。
“定义：此方区域，攻击无效，能量散逸。”
一股无形的规则之力以扫帚为中心扩散，笼罩了那三道混沌洪流。
奇迹般地，那狂暴的、足以撕裂仙帝的洪流，在进入这片被定义的区域后，其“攻击”的属性被暂时否定，蕴含的能量如同被戳破的气球般，迅速溃散、消融，最终化作无害的混沌气流，融入了周围的环境！
三名巡海夜叉那白翳色的眼中，第一次出现了类似“愕然”的情绪波动。
它们的逻辑无法理解眼前发生的一切。
“现在，该我了。”
叶辰手腕一抖，扫帚化作三道残影，仿佛同时点向三名夜叉。
残影之中，蕴含着“轮回”真意，引动了它们身上那由无数被吞噬者怨念与破碎法则凝聚的因果。
三名巡海夜叉身体剧震，动作瞬间僵直，眼中的白翳色迅速被混乱的色彩取代，它们的存在开始变得不稳定，仿佛随时要解体，回归这片混沌海。
然而，就在叶辰准备一举将它们彻底湮灭时，异变再生！
整个混沌海，猛地剧烈震荡起来！
一股远比巡海夜叉强大百倍、千倍的冰冷意志，如同苏醒的亘古巨兽，从混沌海的最深处缓缓扫过！
“主宰”的集体意识，似乎被这里的战斗波动……惊动了！
（第514章 完）
---
下章预告： 涡流之眼与寂灭之心
钩子：
1. “主宰”意识苏醒，叶辰等人将如何应对？能否在其锁定前找到“寂灭之心”？
2. 那三名濒临解体的巡海夜叉会发生何种异变？
3. 暗流在“主宰”意识苏醒后，会否展现出更多隐藏的实力或秘密？
4. 混沌海的剧烈震荡，是否会引发更危险的天然险境？
5. 叶辰的“概念定义”能力，能否对“主宰”的集体意识本身产生影响？
6. 晷的起源血脉，在直面“主宰”意识时会有何反应？
7. 他们能否在“主宰”的全面围剿下，成功抵达“法则涡流”并找到“寂灭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