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9,《魅影杀机》
她指着张浪的鼻子,圆溜溜的眼睛里像燃了两簇火苗。
“早上在公交车上耍了流氓还不够,现在竟然追到这儿来了?你是不是觉得耍了人还能当没事发生?脸皮厚得能当城墙砖了!”
韩洁莹在旁边轻轻拉了拉她的胳膊,却被她甩开。
“师姐你别拦我!这种下流胚子就该骂!光天化日之下就敢耍流氓,还编出那些龌龊话污蔑人,我看你是打从娘胎里出来就没学过‘脸’字怎么写!”
她往前逼近两步,兔子帆布包被攥得变了形。
“真以为我好欺负是吧?告诉你,别以为装出这副无辜样子就能蒙混过关!像你这种不要脸的货色,就该被人戳着脊梁骨骂!我今天非要让大家看看你到底是什么德行 ——”
“小可。”
韩洁莹的声音突然冷了下来,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慕小可的话卡在喉咙里,胸脯还在剧烈起伏,却乖乖地停了嘴,只是瞪着张浪的眼神依旧像要喷出火来。
张浪摸了摸鼻子,刚想开口解释,就见慕小可又梗着脖子补充了一句。
“你要是再敢胡说八道,我、我就请师门长辈来治你!”
说完还狠狠跺了下脚,娃娃脸上满是羞愤。
张浪的解释还在喉咙里打转转,郝建已经像头被惹毛的公牛冲了过去。他刚才被长春子折腾出的虚火还没下去,此刻见慕小可对着兄弟劈头盖脸骂得难听,顿时红了眼。
“你这小丫头片子嘴巴是刚从粪坑里捞出来的?”
郝建往张浪身前一站,挡住慕小可的视线,嗓门比刚才骂长春子时还响。“不分青红皂白就乱喷,上下两张嘴都不会说人话是吧?”
慕小可被他吼得往后缩了缩,随即又梗起脖子。
“我骂他耍流氓有错吗?”
“错没错先不论,你那嘴跟装了自动喷漆似的,逮着人就往人身上泼脏水。”
郝建往前凑了半步,指着她攥皱的兔子帆布包。
“早上公交车上的事我没看见,但我跟张浪混了这么久,他要是耍流氓,现在坟头草都三尺高了!倒是你,上来就扣帽子,我看你那脑子还没你这包上的兔子绣得机灵!”
韩洁莹皱起眉刚要开口,郝建根本不给他插话的机会。
“我们哥俩敬你是女同志,敬你是全真教的人,没跟你计较。可你倒好,一口一个‘下流胚子’,我看你这张嘴才该用符纸贴上 —— 省得吐出的话污染空气!”
他说着拍了拍张浪的肩膀,转头对着慕小可冷笑。
“有本事就把早上的事原原本本说出来,别光捡着自己占理的喊。真当我们哥俩是软柿子,任你拿捏?”
慕小可被堵得脸通红,手指着郝建半天说不出话,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却倔强地不肯掉下来,只能气鼓鼓地瞪着他。旁边的胡勇看得直咧嘴,悄悄对张浪竖了竖大拇指 —— 这嘴皮子功夫,跟他关东的老娘有一拼。
慕小可长这么大,哪受过这种连珠炮似的抢白?眼眶里的泪珠在睫毛上挂了半秒,突然攥紧拳头就要往前冲。
“你敢骂我脑子笨?我撕烂你这张破嘴 ——”
“小可!”
韩洁莹伸手一把攥住她的胳膊,力道大得让慕小可 “哎哟” 了一声。金丝边眼镜后的目光扫过郝建,最终落在自家师妹脸上,声音比刚才冷了三分。
“忘了下山前师傅怎么嘱咐的?要谦虚谨慎,真诚待人。莫说事情没弄清楚,就算真受了委屈,也不该像市井泼妇似的撒野。”
她顿了顿,指尖轻轻推了推眼镜,话锋像裹了冰的针。
“更别随便招惹不三不四,不明底细的人,免得一言一行落了下乘,丢了师门的脸面。”
张浪在旁边听得眼皮一跳 —— 这韩洁莹看着斯文,骂起人来可比慕小可厉害多了,明着劝师妹,话里却把郝建归成了 “不三不四” 之流,还暗讽他们是 “不明底细的人”。
他刚要上前替郝建辩两句,藤椅那边突然传来 “吱呀” 一声。
长春子竟站起身来。青灰色道袍的下摆扫过地面的灰尘,他径直走到韩洁莹面前,刚才对着郝建时的倨傲全收进了皱纹里,连捻念珠的手指都放缓了节奏:
“敢问二位尊师是哪一位?”
全真教在道门里的名声,就像关东的老山参 —— 只要报出名号,没人敢轻慢。他们历代弟子行事磊落,降妖除魔从不含糊,江湖上提起都得竖大拇指。
韩洁莹微微欠身,礼数周全得挑不出错处。
“家师是现任全真教掌教洞玄子真人,我们姐妹二人是他老人家的关门弟子。”
“洞玄子真人?”
长春子的眼睛亮了亮,刚才还像铁板似的脸,竟慢慢舒展开来。他对着韩洁莹拱手作揖,连声道。
“原来如此!原来是洞玄子道长的高徒,贫道刚才多有失礼,失敬失敬。
那态度转变得之快,让旁边的胡勇都忍不住摸了摸下巴。
慕小可被师姐按在身后,见长春子这副模样,嘴巴撅得能挂油瓶,却不敢再吭声了。
“哎呀,人都到齐了就好!”
袁强赶紧趁机打圆场,搓着手往屋子中央凑了凑。
“既然各位都在,那咱们就言归正传。我先给大伙说说那个女演员失踪的经过 ——”
他这话像块投入沸水的冰块,瞬间把屋里剑拔弩张的气氛压了下去。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他身上,连还在生闷气的慕小可,也忍不住竖起了耳朵。
袁强咽了口唾沫,手指无意识地抠着茶几边缘的漆皮,声音随着回忆沉了下去。
“这事儿得从大前天说起。我们剧组正在拍一部悬疑恐怖片,叫《魅影杀机》—— 听这名儿就知道,得找些瘆人的地方取景。”
他抬手抹了把脸,像是想驱散什么寒意。
“道具组寻了半个月,最后盯上了郊外那座废弃精神病院。那楼是二十年前盖的,五年前突然起了场大火,火舌舔着窗户往上蹿的时候,整栋楼都在冒烟。说出来你们可能不信,当时楼里八十多号人,愣是没一个逃出来,全被烧在了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