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变态上门
苏砚秋心底瞬间窜起个荒唐的念头:自己该不会是引狼入室,遇上了个变态吧?
她攥紧了衣角,指尖都有些发白。
张浪直起身,顺手在裤腿上蹭了蹭指尖的水珠,瞧见苏砚秋那副眼镜滑到鼻尖、嘴巴微张的模样,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刚才的举动有多突兀。
他连忙摆摆手,脸上露出几分不好意思的笑,解释道。
“苏老师你别误会,我这不是耍怪。”
他指了指卫生间的角落,语气认真起来。
“你看这厕所,常年潮乎乎的,不见阳光,是家里阴气最重的地方。
那些不干净的东西,最喜欢往这种阴湿角落钻。
我刚才闻了闻、尝了尝,水里没带腥气,瓷砖缝里也没那股子发腐的阴寒味,说明这屋里的‘东西’不在这儿作祟。”
说着他往客厅走了两步,目光扫过四周,最后落在次卧那扇紧锁的门上,眼神沉了沉。
“不过,这屋里的阴气确实不对劲,源头恐怕在别处。”
张浪的目光死死钉在西边那扇紧锁的门上,指节叩了叩门板,发出沉闷的响声。
“这房门怎么锁着?以前是谁住的?”
苏砚秋的脸色倏地白了几分,下意识往后退了半步,声音带着些微不易察觉的颤抖。
“这……这房子其实是我租的,之前是合租。”
她扶了扶眼镜,指尖有些发凉。
“上一个租客是个年轻姑娘,叫林薇,长得很漂亮,总穿着洗得发白的牛仔裤,在附近的餐馆和便利店打零工。”
提到那个名字时,她的语气软了些。
“我们处得很好,她会给我带晚班便利店的热包子,我帮她改简历上的错别字,慢慢就成了朋友。可上个月末,她突然说不租了,收拾东西走得很匆忙,连句像样的道别都没有。”
苏砚秋的声音低了下去,带着点怅然。
“房东说怕东西丢,当天就把这间房锁了。她走后给我打过两回电话,第一回说在外地找了新工作,第二回声音特别小,只说‘有点事’,之后就再也联系不上了,电话打不通,微信也不回……我甚至不知道她去了哪里。”
她说完,客厅里静了片刻,只有窗外的风卷着落叶掠过窗沿,发出沙沙的轻响。
张浪盯着那扇门,眉头拧得更紧了——那扇门的缝隙里,正丝丝缕缕往外渗着比厕所浓重百倍的阴寒气。
“这锁……能不能打开看看?”
张浪指尖敲了敲门板,语气笃定。
苏砚秋犹豫了一下,还是拿出手机给房东打了电话,挂了电话后满脸无奈。
“房东说他出远门了,得一个星期后才回来,钥匙也没留备用的……”
话还没说完,就见张浪从帆布包里摸出一截细铁丝,两头拧了个小勾,蹲在门边摆弄起来。
“咔哒”一声轻响,不过十几秒,那把老旧的黄铜锁竟真的被撬开了。
苏砚秋看得目瞪口呆,张浪却没在意,推门走了进去。房间不大,陈设简单——一张单人床,一个掉漆的衣柜,书桌上还放着半盒没吃完的饼干。
阳光透过窗户照进来,浮尘在光柱里缓缓浮动,一切都平静得像从未有人住过。
他翻了翻枕头,拉开衣柜看了看,甚至摸了摸墙皮,眉头却越皱越紧。
“奇怪……”
他退出来,反手带上门,转头看向苏砚秋,眼神锐利。
“你跟那个林薇,感情是真的好吗?有没有红过脸?她走之前,有没有说过什么反常的话?”
苏砚秋指尖绞着衣角,眼神飘向那扇刚被打开的房门,语气里带着怀念。
“我跟林薇真的处得像亲姐妹。她性子爽朗,别看平时打工累得蔫蔫的,跟我说话时总带着笑,还总说我教书太死板,拉着我去吃巷尾那家最辣的串串。”
她顿了顿,努力回忆着细节。
“她是南方人,好像是贵州那边的,家里还有两个弟弟,总说要多挣点钱寄回去。她在这边打了好几份工,白天在服装店卖衣服,晚上去餐馆洗碗,周末还去发传单……对了,她左胳膊肘有个小小的月牙形疤痕,说是小时候爬树摔的。”
苏砚秋的声音低了些。
“她走前三天,突然跟我说想换个城市,说这边开销太大,攒不下钱。我还劝她再等等,说帮她留意学校后勤的兼职,她当时没应声,只是笑了笑……现在想起来,那笑容好像有点勉强。”
她抬眼看向张浪,眼神里带着困惑。
“这些……有用吗?她会不会是遇到什么难处了?”
张浪听完没说话,只是摇了摇头,转身走进苏砚秋的卧室。他掀开窗帘看了看窗外的光照,又摸了摸床头的墙壁,甚至弯腰检查了床底,最后直起身时眉头依旧没松开。
“你这屋没什么异常。”
他走到客厅,把帆布包往肩上提了提。
“那东西夜里才出来作祟,白天藏得深。这样吧,今晚我再来看看,正好这几天我得去修电动车,晚上也有空。”
苏砚秋愣了愣,随即点头。
“好……那我晚上给你留门?需要我准备些什么吗?”
张浪摆摆手。
“不用,你正常休息就行,我自己看着办。”
说罢他瞥了眼次卧的房门。
“这门别锁了,我晚上再进去瞧瞧。”
夜色渐深,客厅只留了盏昏黄的落地灯。
张浪躺在沙发上,身上盖着苏砚秋拿来的灰色毛毯,边角被他胡乱卷在腰侧。
他手里捏着张照片,是白天从苏砚秋那里借来的林薇的合影——照片上的女孩扎着高马尾,白t恤配牛仔短裤,笑起来露出两颗小虎牙,眼里的光比身后的阳光还要亮。
张浪盯着照片出神,鼻尖忽然一阵发痒,他抽了抽鼻子,随手从茶几上扯了张纸巾擤了擤,揉成一团扔在脚边的地板上。
鼻炎犯了的时候总这样,他也没太在意,指尖摩挲着照片上林薇的脸,眉头不自觉地皱着。
大概是沙发有点硌,他动了动身子,手顺着毛毯底下伸进去,在大腿根处烦躁地挠了两下。
就在这时,主卧的门“吱呀”一声开了条缝,苏砚秋端着水杯走出来,正好撞见这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