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溪说着就瘪了嘴，眼泪顺着脸颊往下掉。
“后来我们不敢跑了，他才不打我们，也松了点警惕。”
“是我找到巴豆的！”
灵溪突然抬起头，眼里带着点小骄傲，又很快被恐惧取代。
“那天他让我们在院子里待着，我在墙角找到颗巴豆，就偷偷藏起来了。等他泡茶的时候，我趁他不注意，把巴豆放进他茶碗里了！”
苏栖跟着点头，声音还有点发颤。
“他喝了茶就一直上厕所，我们就趁机跑了，跑着跑着就看见这个屋子，就躲进来了。”
他往郝健身边凑了凑，尾巴轻轻蹭了蹭郝健的腿。
“我们怕那个道士追来，有人进来就装神弄鬼吓他们，把人都吓走了…… 直到昨天晚上，看见你们进来。”
郝健看着俩孩子眼里的恐惧，心里也跟着揪得慌，伸手轻轻摸了摸苏栖的头 —— 掌心触到的细毛软乎乎的，像抱着团小绒毛。
直播间的弹幕像炸开了锅，各色评论密密麻麻叠了三层。
有人心疼得发了一连串哭脸。
“呜呜呜苏栖灵溪也太可怜了！被道士欺负就算了，还找不到爸妈，郝健哥一定要带他们吃饱啊！”
也有人带着怀疑的语气杠起来。
“我赌五毛这是剧本！哪有这么巧的事？用小孩博同情骗流量，主播不怕被查吗？”
郝健盯着手机屏幕上此起彼伏的质疑弹幕，指尖在屏幕边缘攥得发白，可转念一想，跟隔着屏幕的人争辩再多也没用，不如先顾好眼前这两个缩在身边的小家伙。
他轻轻舒了口气，掌心覆上苏栖软乎乎的头顶，指腹蹭过那层细密的绒毛，又悄悄揉了揉灵溪垂着的尾巴尖，声音放得比棉花还软。
“别管那些啦，你们肚子饿不饿？”
这话刚落，两个小脑袋 “唰” 地抬起来。
苏栖浅橙色的眼睛亮得像落了星星，灵溪雪白的睫毛下，瞳孔里也闪着光，两人几乎是同步地用力点头，小幅度的动作快得像装了弹簧，灵溪还忍不住咽了口口水，小声嘟囔。
“饿…… 跑出来之后，就没吃过东西了。”
郝健被他们这副模样逗笑了，嘴角弯起个温柔的弧度，伸手捏了捏灵溪鼓起来的脸颊。
“那哥哥带你们去吃炸鸡，还有夹着肉排的汉堡，咬一口全是汁水，香得很。你们信哥哥吗？”
苏栖和灵溪对视一眼，小眉头都轻轻皱了起来。
苏栖悄悄拽了拽妹妹的衣角，灵溪也往哥哥身边靠了靠，两人似乎还在犹豫 —— 毕竟才刚从坏人手里逃出来，对陌生人的信任还没完全回来。
可看着郝健眼里没半点恶意的笑意，苏栖先轻轻点了点头，灵溪跟着也点了点，小幅度的动作里满是依赖。
郝健心里软得一塌糊涂，拉着两个孩子的小手转向老周，故意眨了眨眼，带着点俏皮的语气问。
“你们这么聪明，肯定知道该叫我这位同伴什么吧？”
“知道！”
苏栖先举起小手，灵溪也跟着点头，两人对视一眼，清亮的声音几乎同时炸响。
“爷爷！”
“哎 —— 不是！”
老周手里的毛巾 “啪嗒” 掉在沙发上，他慌忙摆手，嘴角却忍不住往上翘，哭笑不得地看着两个孩子。
“我可当不起‘爷爷’啊！”
郝健故意板起脸，伸手刮了下苏栖的小鼻子，语气里却没半点真生气的意思。
“听见没？不许叫爷爷！他今年才三十五，比我大不了几岁！”
苏栖却歪着小脑袋，手指戳了戳老周额前垂着的白发，眼里满是好奇。
“可他的头发和胡子都是白的呀！吴爷爷跟我们说，头发白的人，就得叫爷爷。”
“这是少白头！少白头懂吗？”
老周急得差点拍大腿，伸手捋了捋额前的白发，又摸了摸下巴上淡淡的胡茬，无奈地叹气，语气里带着点委屈。
“就是长得显老了点，实际年龄真没那么大，你们叫我周哥就行！”
说着还忍不住瞅了眼郝健，那眼神像在求助：你快帮我解释解释啊！
直播间里更多人则被 “爷爷” 的乌龙逗得哈哈大笑，满屏的 “哈哈哈” 几乎要把画面盖住。
“救命！叫郝健哥哥叫老周爷爷，这辈分算下来郝健岂不是成老周孙子了？笑到打鸣！”
“本来以为是恐怖片，结果变成合家欢喜剧，主播你对得起一开始说的‘直播抓鬼’吗？”
还有些追求刺激的观众觉得没劲儿，发着 “撤了撤了，没鬼看了” 的弹幕准备退出。
直播间的笑声更响了。
“少白头实锤了！老周：我三十五，我不是爷爷！”
“这辈分乱得我想笑，建议主播改名叫‘郝孙子’哈哈哈哈！”
就在满屏的欢乐弹幕里，“吱呀” 一声 —— 那扇原本关得好好的木门突然被人踹开！木屑飞溅的瞬间，一个高大的身影堵在了门口，阴影直接罩住了大半个屋子。
进来的正是那个抓了苏栖兄妹的道士。他穿的灰布道袍早就脏得发黑，袖口和下摆破了好几个洞，露出里面沾着泥点的粗布内衣。
脸上更是狰狞：额头布满了纵横交错的皱纹，像是被刀刻过一样，左边眉骨上有道深疤，从眼角一直划到太阳穴，疤肉翻着红，看着就疼。
眼睛瞪得溜圆，眼珠是浑浊的黄褐色，像蒙了层灰，却透着凶光，死死盯着屋里的两个孩子，嘴角往下撇着，露出两颗黄得发黑的牙，牙缝里还卡着点菜叶。
他的头发乱得像鸡窝，花白的头发里夹杂着枯草和泥土，一根木簪歪歪扭扭地插在头发里，像是随时会掉下来。
手里还攥着那个黑布口袋，口袋边缘磨得发亮，隐约能看见里面露出的几道符纸边角，身上还带着股刺鼻的汗味和草药味，一进门就把屋里原本的温馨气冲得一干二净。
苏栖和灵溪的脸色瞬间煞白，刚才还亮闪闪的眼睛一下子充满了恐惧，灵溪直接躲到了郝健身后，小手紧紧攥着郝健的衣角，苏栖也把妹妹护在身后，尾巴绷得笔直，浅橙色的瞳孔缩成了一条缝，嘴里发出轻轻的 “呜呜” 声，像受惊的小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