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周突然想起什么,往张浪面前凑了凑。
“对了,你把她从画里救出来,她就没说以后想干啥?总不能一直跟着你混日子吧?”
张浪叹了口气,眉头皱得更紧。
“她说了,想先适应适应这个社会,做个普通人过日子,更远的打算还没提。”
“那你得先给她办张身份证啊!”
老周灌了口啤酒,咂咂嘴道。
“没身份在现在这社会可不行,出门买个票都难。总不能让她天天飞着走吧?”
这话像块石头砸进张浪心里,他猛地拍了下大腿。
“对啊!我咋把这茬忘了!没有身份证,简直寸步难行!”
可转念一想,他又垮了脸。
“但胡媚娘是凭空从画里出来的,啥底细都没有,总不能去派出所跟人说‘同志,我要给一个狐妖办身份证’吧?那不得把人家吓死?”
张浪没了主意,只好把求助的目光投向郝健。郝健摸着下巴琢磨了半天,忽然眼睛一亮,一拍手。
“嘿!我咋把他给忘了!浪哥,你去找他帮忙,这事准成!”
说话的工夫,邻桌的胡媚娘正带着两个小妖怪大快朵颐。苏栖举着烤鱿鱼,油汁顺着胳膊肘往下滴;灵溪则抱着个烤鸡腿,腮帮子鼓得像塞了俩乒乓球。
胡媚娘自己面前摆着半盘烤肉串,正耐心地帮小妖怪们擦掉嘴角的油。
张浪三人望着那边热闹的景象,不约而同地露出了松快的笑容,仿佛那烟火气也暖了他们这边的愁绪。
这时,烧烤摊老板端着个滋滋冒油的盘子走过来,笑眯眯地往胡媚娘桌上一放。
“姑娘,尝尝这个,本店特色烤羊鞭。刚才听见这俩小家伙念叨着想尝尝‘鞭’是啥滋味,我就自作主张送一盘,你们尝尝鲜!”
说完,乐呵呵地转身忙活去了。
胡媚娘看着盘子里棕红油亮的东西,又看了看两个眼睛瞪得溜圆的小妖怪,脸上闪过一丝茫然,随即耳根悄悄泛起了红。
苏栖鼻尖凑到盘子上方使劲嗅了嗅,小眉头挑得高高的,脆生生的嗓音里满是好奇。
“哇,这东西好香啊!难道这就是传说里的‘鞭’?”
旁边的灵溪已经伸手捻起一根,油乎乎的手指捏着那根棕红发亮的烤串举到眼前,来回打量了半天。
忽然瞥见张浪他们桌正望过来,当即举着烤羊鞭冲郝健扬声问道。
“郝健哥哥,你的鞭有这么大吗?”
这话一出,郝健的脸“腾”地一下红透了,跟烤串上的辣椒面似的。
他张着嘴半天说不出话,手在桌子底下使劲绞着衣角,脖子都憋得发红,活像只被捏住脖子的公鸭。
张浪刚喝进嘴里的啤酒“噗”地喷了出来,趴在桌上笑得直捶桌子,眼泪都快出来了,一边笑一边含糊不清地念叨。
“郝健……你小子……这下栽了吧……”
老周也没好到哪去,捂着肚子笑得直不起腰,啤酒瓶在桌上晃悠着差点倒掉,他指着郝健,断断续续地说。
“这……这叫什么事啊……”
两个大男人的笑声在寂静的深夜里格外响亮,像串炸开的炮仗,顺着晚风飘出老远,连路边昏黄的路灯都仿佛被这笑声震得摇晃了几下。
胡媚娘坐在旁边,脸上红一阵白一阵,抬手在灵溪头上轻轻敲了一下,又好气又好笑地低声训斥。
“小孩子家懂什么,不许乱问!”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张浪就从床上弹了起来,连早饭都顾不上吃,揣着昨晚郝健塞给他的\"活动经费\",拎着一兜刚买的新鲜水果,急匆匆地往京都市警察局赶。
警局大门前的停车场里,赵东飞正从黑色轿车里钻出来,一身熨帖的藏青色警服,金边眼镜后的目光透着沉稳。
他今天没穿常服外套,衬衫领口系得一丝不苟,若不是胸前别着警号,乍一看倒真像个刚从研究院出来的学者。
\"张浪?\"
赵东飞看见倚在门柱上的男人,推了推眼镜,眼里闪过一丝诧异。
\"你怎么在这儿?\"
上回联手端掉拜月神教的窝点后,两人虽算有了交情,却也没到需要大清早堵门的地步。
张浪赶紧迎上去,把手里的水果往副驾驶座一扔,赔着笑说。
\"赵处,找你帮个忙。\"
\"拿回去。\"
赵东飞伸手把水果兜拎出来塞回他怀里,眉头微蹙。
\"警局门口送礼,你是想让督察明天找我喝茶?\"
张浪这才意识到自己犯了忌讳,挠挠头讪笑道。
\"瞧我这脑子,实在是事急。是这样,我有个朋友想上户口办身份证,普通路子走不通,想请你通融通融。\"
\"办身份证去派出所就行。\"
赵东飞整理着袖口,语气平淡。
\"户籍科不归我管。\"
张浪压低声音。
\"这朋友身份特殊,普通派出所真办不了。\"
赵东飞脚步一顿,镜片后的目光锐利了几分。
他知道张浪的底细,能被他称为\"身份特殊\"的朋友,多半和那些光怪陆离的事脱不了干系。
他沉吟片刻,侧身让出通道。
\"正好我也有事找你。进办公室说。\"
赵东飞的办公室不大,文件柜占了半面墙,桌上摆着个搪瓷缸,印着\"为人民服务\"的字样。
他给张浪倒了杯热茶,指尖敲着桌面。
\"说吧,你这位朋友到底是什么来头?\"
张浪捧着茶杯抿了口,苦笑。
\"赵处你也知道,我打交道的净是些灵异古怪的事。这位朋友......算是'异类',但您放心,她绝对安分守己,连踩死只蚂蚁都得念叨半天,绝不可能违法乱纪。\"
赵东飞沉默了足足半分钟,窗外的晨光照在他脸上,一半亮一半暗。
最终他点了点头。
\"上次你帮我破获邪教案,算我欠你个人情。这事我可以试试,但你得保证,她要是敢犯事,我第一个找你。\"
张浪心里一喜,刚想拍胸脯保证,就听赵东飞话锋一转。
\"不过,我有条件。\"
\"您说!\"
\"关于拜月神教,你知道多少?\"
赵东飞身体微微前倾,语气严肃起来。
\"我要你知道的全部,不管是听来的还是书上看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