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天刚蒙蒙亮。
何大清和梁拉娣就按照何雨水昨天定下的计划,揣着户口本,直奔各自的单位。
开介绍信的过程,顺利得不可思议。
何大清在轧钢厂食堂,现在是说一不二的人物,下面的人谁敢不给他面子?
梁拉娣在机修厂,更是凭着一手过硬的五级焊工技术,赢得了所有人的尊重。
两张盖着鲜红大印的介绍信,不到半小时,就到手了。
街道婚姻登记处。
当工作人员看到介绍信上,男方四十六,女方三十二,女方还带着四个孩子时,眼神里都透着一股子古怪。
但手续齐全,流程正当。
“啪!”
“啪!”
两声清脆的钢印落下,两本崭新的、红得发亮的结婚证,就交到了两人手上。
何大清拿着那张结婚“奖状”,手都在抖,咧着嘴,笑得跟个二傻子似的。
梁拉娣看着手里的结婚证,心里五味杂陈,但更多的,是一种前所未有的踏实感。
从今天起,她不再是无依无靠的寡妇。
她的孩子们,也有了一个名正言顺的爹!
“走!回家!”
何大清意气风发地一挥手,感觉自己年轻了二十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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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午十点。
南锣鼓巷95号院。
一辆破旧的板车,在何大清的拉拽下,“吱吱呀呀”地驶进了院子。
板车上,堆着梁拉娣全部的家当——几床洗得发白的被褥,一口锅,几个豁了口的碗,还有几个装着破旧衣服的包袱。
梁拉娣跟在车边,一手牵着小女儿秀,身后跟着大毛、二毛、三毛三个小子。
娘儿五个,就像一群初入丛林的惊弓之鸟,紧张、好奇又带着一丝畏惧地打量着这个即将成为他们新家的地方。
整个四合院,瞬间就炸了锅!
“哎呦!快看!那不是何师傅吗?”
“他……他拉着一车东西,还带着个女人和四个孩子……这是干嘛?”
“我的天!那女的谁啊?何师傅这是……再婚了?!”
院里的闲人们,像是闻到了血腥味的苍蝇,嗡的一下就围了上来,对着这一大家子指指点点。
梁拉娣被这么多人盯着,脸上一阵火辣,下意识地就把孩子们往自己身后拉。
“都看什么看!没见过人搬家啊!”
何大清把板车一停,叉着腰,梗着脖子吼了一嗓子,脸上满是得意。
他清了清嗓子,正准备宣布这个惊天动地的好消息。
一个精瘦的身影,已经迈着小碎步,第一个凑了上来。
是三大爷阎埠贵!
他推了推鼻梁上的老花镜,一双三角眼在梁拉娣和四个孩子身上飞快地扫了一圈,脑子里的算盘打得噼啪作响!
何大清再婚了!
娶的还是个带着四个拖油瓶的!
这说明什么?
说明何家以后开销大了!
说明傻柱那个冤大头,更没钱往外撒了!
但更重要的是,何大清现在是这个家的主心骨!
他闺女何雨水,更是个不能惹的活阎王!
这个时候,必须站对队!
“哎呀!何大哥!”
阎埠贵脸上瞬间堆满了菊花般的笑容,声音都甜了好几个度。
“恭喜!恭喜啊!”
他几步走到何大清面前,对着他一拱手,“您这真是双喜临门!不声不响的,就给咱们院里添了这么大一件喜事!”
他又转向梁拉娣,那叫一个热情:“这位想必就是弟妹了吧?哎呦,瞧瞧这身板,这气色!一看就是个勤快能干、会持家的好媳妇儿!何大哥您这福气,可真是羡煞旁人啊!”
何大清被他这通马屁拍得浑身舒坦,哈哈大笑起来。
阎埠贵眼珠子一转,又蹲下身,笑眯眯地看着那四个孩子。
“这几个孩子,长得真俊!虎头虎脑的,将来肯定都有大出息!”
何雨水不知何时从屋里走了出来,手里还端着一个装满了水果糖和花生的托盘。
她淡淡地瞥了阎埠贵一眼。
【目标:阎埠贵。】
【属性:鸡贼,投机主义者。】
【评估:墙头草,无害,可利用其舆论导向作用。】
“三大爷,说得好。”何雨水将托盘递到何大清面前,“我爹今天高兴,您也跟着沾沾喜气。”
阎埠贵一看那盘子里的糖,眼睛都直了!
大白兔奶糖!
高粱饴!
还有油光锃亮的大花生!
这手笔!
“哎呦!这可使不得!使不得!”
阎埠贵嘴上客气着,两只手却很诚实地伸了过去,一把就抓了满满两大把,塞进了自己的口袋里,连声道谢。
“谢谢何大哥!谢谢雨水!祝你们家啊,和和美美,早生贵子!”
院里其他人一看有糖吃,也都纷纷围了上来,嘴里说着各种不花钱的吉祥话。
一时间,院子里热闹非凡。
就在这时,一个不合时宜的官腔,慢悠悠地响了起来。
“咳咳!”
众人回头一看,是二大爷刘海中。
他背着手,挺着个官肚,迈着四平八稳的官步,从后院溜达了过来。
他先是装模作样地咳嗽了两声,摆足了院里管事大爷的架子,然后才用一种居高临下的语气说道:
“大清啊,你这就不对了。”
“结婚这么大的事,怎么也不提前跟院里打个招呼?我这个二大爷,也好帮你张罗张罗嘛!”
他看着梁拉娣和四个孩子,眉头一皱,官腔更浓了。
“你这一下子,给家里添了五口人,这住房问题,工作问题,还有孩子上学的问题,都考虑好了吗?”
“咱们院里,讲究的是个规矩!你可不能因为自己的事,影响了院里其他同志的正常生活嘛!”
他这番话,明着是关心,暗地里,却是在敲打何大清,彰显他这个二大爷的“权力”和“地位”。
要是以前,何大清可能还真怵他几分。
但今天!
今时不同往日了!
老子现在是有老婆孩子的人了!
我闺女是活阎王!
我怕你个球!
何大清连眼皮都懒得抬一下,压根就没把他当回事。
他正忙着从托盘里抓糖,挨个塞给自己的四个新“宝贝”。
“来,大毛,吃糖!”
“二毛三毛,别抢,都有!”
“秀,爹给你剥个糖纸!”
他把刘海中,直接当成了空气!
刘海中的脸,瞬间就僵住了!
他那番高谈阔论,就像一拳打在了棉花上,半点回响都没有!
院里看热闹的人,都憋着笑,看着他。
刘海中的脸,由白转红,由红转紫,跟个调色盘似的!
丢人!
太他妈丢人现眼了!
他这个二大爷的威严,何曾受过这等奇耻大辱!
他正想发作,找回场子。
就在这时,中院对门那扇紧闭的房门,“吱呀”一声,开了。
一道身影,幽幽地出现在门口。
是秦淮茹。
她站在自家门口的阴影里,脸色煞白,死死地盯着被众人围在中间,满脸幸福的何大清和梁拉娣一家。
那眼神,像是淬了毒的冰锥,充满了震惊、不甘,和一丝……彻骨的怨恨!
她感觉,自己养在后院的猪,一夜之间,被人连窝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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