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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七章：洞中血债，古墓门开
洞穴深处，阴暗潮湿，弥漫着一股血腥、恐惧与陈腐霉烂混合的怪异气味。
那赵副将瘫坐在角落，盔甲破损，满身血污尘土，一条腿以不自然的角度扭曲着，显然是仓皇逃窜时摔断了。他面色惨白如纸，嘴唇干裂，眼神涣散，口中不断发出无意识的痛苦呻吟和破碎的求饶呓语：“…别杀我…不是我…是王爷…饶命…”
当林霄、黄药师与欧阳克三人走入洞穴时，脚步声在狭小的空间内回响。赵副将猛地一颤，如同惊弓之鸟，惊恐万状地抬起头。火折子的光芒照亮了来人的面容，尤其是当他的目光触及走在最前方、一袭玄衣、眼神冰冷的林霄时，他像是见到了索命的阎罗，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手脚并用地向后蜷缩，却因断腿而痛得几乎昏厥。
“啊——！是…是你！别过来！鬼…你是鬼！” 他语无伦次，精神显然已处于崩溃边缘。
林霄一步步走近，步履沉稳，每一步都像是踩在赵副将的心脏上。他居高临下地看着这个昔日参与围剿、手上沾满他亲人同袍鲜血的仇敌，夕阳色的眼眸中没有任何波澜，只有一片深不见底的寒冰。
“赵构。” 林霄开口，声音平静得可怕，直接唤出了对方的名字，“抬起头来。”
那声音仿佛带着某种冰冷的魔力，赵副将浑身一僵，竟不由自主地停止了嘶嚎，颤抖着抬起头，对上那双毫无温度的眼睛。
“告诉我，当年桃花峪，除了完颜洪烈，还有谁？” 林霄的声音不高，却每一个字都清晰无比，敲打在寂静的洞穴中，也敲打在赵副将濒临崩溃的神经上，“名单。所有参与谋划和执行者的名字。”
赵副将瞳孔剧烈收缩，巨大的恐惧压倒了一切，他涕泪横流：“我…我说…我都说…只求…只求饶我一命…是王爷…不，是完颜洪烈主导…还有…还有西夏征东元帅府的一位特使…名叫赫连铁树…他提供了部分兵力布防图…宋廷…宋廷这边…”
他断断续续地吐露着一个个名字和官职，有些黄药师早已查明，有些则是新的线索。欧阳克在一旁默默听着，越听越是心惊，这才明白林霄与黄药师所追查的，是何等泼天的大仇和牵扯广泛的阴谋。
当最后一个名字从赵副将颤抖的嘴唇中吐出时，他像是被抽干了所有力气，瘫软在地，只剩下绝望的喘息。
林霄静静听着，脸上依旧没有任何表情，只是周身的气息愈发冰寒。他缓缓抬起手，指尖内力微吐，那柄刻画着诡异纹路的桃木短剑自袖中滑出，落入掌心，剑尖闪烁着一点幽冷的寒芒。
黄药师站在他身侧稍后的位置，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看着，这是一种无言的支撑，将审判与了结的权力完全交给了林霄。
欧阳克屏住了呼吸，下意识地移开了些许视线，不敢直视那即将到来的血腥场面。
然而，林霄的剑并未立刻刺下。他看着地上如同烂泥般的仇人，眼中闪过一丝极快的、难以捕捉的复杂情绪——是恨，是痛，或许还有一丝大仇即将得报前的空茫。但他很快便压下了这一切，手腕微微一震。
就在桃木短剑即将饮血的刹那——
“咻！”
一道极细微的破空声骤然从洞穴更深的黑暗中袭来！目标并非林霄或黄药师，竟是直取地上赵副将的咽喉！
那是一枚细如牛毛、闪烁着幽蓝光泽的冰魄银针！
偷袭！灭口！
黄药师反应快如闪电，袖袍一拂，一股柔劲后发先至，精准地撞偏了那枚银针。“咄”的一声，银针深深钉入了旁边的石壁。
几乎在同一时间，林霄动了！他不是后退，而是如同鬼魅般迎着暗器来的方向疾射而入！【灵犀秘术】全力展开，感知着黑暗中那一道微弱的、带着冰冷死气的生命波动！
“藏头露尾！” 他冷叱一声，桃木短剑划出一道凄冷的弧光，直刺黑暗中的某处。
“哼！” 黑暗中传出一声清脆又带着冷傲意味的冷哼。一道白影如同没有重量的幽魂般飘然而出，轻巧地避开了林霄这一剑，身法诡异莫测，竟带着几分林霄那“凭虚御风”般的轻灵，却又更加阴柔奇诡。
那人落在不远处，火光照亮了她的模样。却是一位身着白衣、容貌极美、却面色苍白、神情冷若冰霜的年轻女子。她手持一柄长剑，眼神如同寒潭，不含丝毫感情地看着洞内三人。
“古墓派？” 黄药师缓缓开口，语气中带着一丝审视。他认出了那身法中的几分渊源，竟与林霄的轻功有异曲同工之妙，皆脱胎于道家，却走向了不同的极致。
那白衣女子并不答话，目光扫过地上吓得几乎昏死的赵副将，冷冷道：“此人污我古墓清静，当由我古墓处置。外人，速速离去。” 语气强势，不容置疑。
林霄眼神一寒，杀意并未因对方是女子而有丝毫减弱：“他的命，是我的。”
气氛瞬间剑拔弩张！
就在这时，洞穴深处，那原本被黑暗笼罩的地方，竟传来一阵沉闷的机括转动之声——“扎扎扎…”
一面看似天然形成的石壁，竟缓缓向一侧滑开，露出后方一条深邃、向下延伸的通道！一股更加浓郁、带着尘封气息的冷风从中涌出。
通道之内，隐约可见几点昏黄的灯火，以及一个更为清冷、仿佛隔绝了世间一切烟火气的声音淡淡传来：
“龙儿，不得无礼。贵客临门，何不请入内一叙？”
那被称作“龙儿”的白衣女子闻声，立刻收剑后退一步，敛衽垂首，神态恭敬。
黄药师与林霄对视一眼，眼中皆闪过一丝惊异。古墓派果然深不可测，这洞穴竟暗藏直通古墓的密道？而里面那位未曾露面之人，其实力与身份，恐怕更在这白衣女子之上。
欧阳克已是看得目瞪口呆，只觉得这终南山后山，比白驼山和赵王府加起来还要诡异莫测。
前有血仇未报，后有古墓之门诡秘洞开。
黄药师沉吟一瞬，对林霄微微颔首。
林霄会意，目光冰冷地扫了一眼地上瘫软的赵副将，最终没有立刻下手。他倒想看看，这古墓派究竟意欲何为。
“既然如此，便叨扰了。” 黄药师朗声道，语气不卑不亢。
三人不再理会那赵副将，随着那白衣女子“龙儿”，向着那突然出现的、幽深冰冷的通道走去。
古墓之门，终于向他们敞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