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餐在一种奇异而宁静的氛围中结束。苏妩收拾好自己这边的餐具，顾衡也将剩余的晶核“享用”完毕。他安静地坐在椅子上，升级后的他显得更加沉静，猩红的眼眸追随着苏妩的一举一动，那目光不再仅仅是依赖，更添了几分深沉的专注，仿佛在重新认识和定义眼前这个存在。
苏妩能感觉到他目光中的变化，心中那点小得意和属于狐狸精的征服欲得到了极大满足。她走到窗边，望向楼下街道上零星游荡的丧尸，以及更远处隐约升起的几缕黑烟。末世第二天，混乱仍在持续。
“我们需要了解更多外面的情况，”苏妩转过身，背靠着窗户，阳光在她身后勾勒出曼妙的光晕，“也需要给你储备更多的‘零食’。”她晃了晃手中刚刚取出的一颗能量充盈的蓝色晶核。
顾衡的视线立刻被晶核吸引，但他并没有像之前那样急切，只是喉结微动，目光重新回到苏妩脸上，似乎在等待她的指令。
苏妩笑着将晶核抛给他，顾衡精准地接住，却没有立刻吃掉，而是握在掌心，感受着其中流淌的能量。
“走吧，”苏妩向他伸出手，“我们出去‘散步’，顺便看看这末世变成了什么样子。”
顾衡毫不犹豫地起身，将自己冰冷的大手放入她温软的掌心。这一次，不再是勾着衣角，而是真正的、平等的牵手。
两人并肩走出公寓。楼道里依旧安静，只有他们轻微的脚步声。当走到楼下，踏入阳光和布满灰尘与碎砾的街道时，周围游荡的几只丧尸立刻躁动起来。它们嘶吼着，本能地被苏妩身上鲜活的生命气息所吸引，蹒跚着围拢过来。
然而，就在它们靠近到一定距离时，仿佛感应到了什么极其可怕的存在，所有的丧尸都猛地停下了脚步！它们浑浊的眼珠死死地盯着苏妩身边的顾衡，身体开始不受控制地颤抖，喉咙里发出恐惧的呜咽，随后竟纷纷低下头，如同臣民见到君王，缓缓地向后退去，让开了一条通路。
丧尸王的无形威压，对低阶丧尸有着绝对的统治力。
苏妩挑了挑眉，侧头看向身边面色平静的顾衡，笑道：“看来带着你，能省不少麻烦呢，我的王。”
顾衡似乎听懂了这句调侃，握着她的手微微收紧了一下，猩红的眼眸扫过那些匍匐退开的低阶丧尸，闪过一丝淡漠，仿佛在清理无关紧要的尘埃。
他们就这样手牵着手，如同末世中一道奇异的风景线，漫步在破败的街道上。苏妩不时用精神力扫描着周围的建筑，收集一些她觉得有用的物资，顺手清理掉一些不开眼、或者说感知迟钝到无视顾衡威压而冲上来的丧尸，并取出晶核。
顾衡始终安静地跟随在她身边，像最忠诚的护卫。他偶尔会抬起头，猩红的眼眸望向某个方向，喉咙里发出极其低沉的、只有苏妩能听到的音节，似乎在提示着什么。
苏妩顺着他的指引，果然在一处隐蔽的角落里发现了几只正在分食一具变异动物尸体的丧尸，它们明显比普通丧尸强壮，晶核的能量也更强。苏妩轻松解决了它们，将收获的几颗优质晶核都递给了顾衡。
“奖励你的。”她笑眯眯地说。
顾衡接过晶核，没有立刻吃掉，而是看着苏妩，突然抬起另一只空着的手，笨拙地、轻轻拂去她颊边不小心沾上的一点灰尘。
这个突如其来的、带着明确关怀意味的动作，让苏妩微微一愣。
升级之后，他不仅力量变强，似乎……情感和表达也变得更加细腻了？
苏妩心中泛起涟漪，脸上笑容更盛，主动踮起脚尖，在他冰冷的脸颊上回了一个轻吻。
“真乖。”
顾衡猩红的眼眸中，那深邃的红色仿佛荡漾了一下，如同投入石子的湖面。他握着苏妩的手，力道更加坚定。
散步变成了物资收集和晶核猎取，同时也成了两人默契培养的过程。苏妩负责搜寻和决策，顾衡则提供保护和直觉指引。他们之间几乎不需要语言，一个眼神，一个细微的动作，就能明白对方的意图。
这种无需言说的默契，比任何甜言蜜语都来得动人。
当夕阳再次西沉，将天空染成一片凄艳的橘红色时，苏妩空间里又多了一批物资和晶核，而顾衡也“零食”充足。
两人踏着暮色返回他们的顶楼公寓。与出来时一样，所过之处，丧尸退避，如同摩西分海。
回到那个被他们视为“家”的空间，苏妩关上门，将末世的危险与混乱隔绝在外。她放松地靠在门上，看着站在客厅中央、身姿挺拔的顾衡。
他逆着窗外最后的余晖，身形轮廓显得有些朦胧，但那双猩红的眼眸却亮得惊人，清晰地倒映着她的身影。
“今天过得不错，我的丧尸先生。”苏妩笑着说，语气带着完成一日任务的轻松和满足。
顾衡走向她，在离她极近的地方停下，低头凝视着她。他抬起手，用冰凉的指尖，极其轻柔地触碰了一下她因为活动而微微泛红的脸颊，然后缓缓向下，拂过她的唇角。
那里，有她刚才亲吻他脸颊时留下的、属于他的冰冷触感，也有她自己的温暖。
他的动作带着一种探索的意味，一种无声的确认。
苏妩没有动，只是含笑望着他，任由他这笨拙而珍重的触碰。
顾衡冰凉的指尖停留在苏妩温软的唇角，那细微的温差像一道电流，窜过两人的皮肤。他猩红的眼眸深邃如血潭，里面翻涌的不再是吞噬的本能，而是一种更加复杂、更加汹涌的情感——是好奇，是确认，是一种源于灵魂深处的、笨拙而炽烈的渴望。
苏妩含笑的眼眸与他对视，没有闪躲，没有催促，只有一片了然于心的温柔和纵容。她甚至微微仰起脸，将自己更全然地呈现在他的目光与触碰之下，像一朵在冰雪中依然为他盛放的、娇艳而无畏的花。
这种无声的鼓励，像最后一道指令，击碎了顾衡所有残存的犹豫。
他俯下身。
冰冷的、带着晶核碎屑微凉气息的唇，带着一种近乎虔诚的试探，轻轻覆上了苏妩温暖柔软的唇瓣。
没有技巧，没有深入，只是一个单纯的、冰冷的覆盖。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滞。
苏妩能清晰地感受到他唇瓣的冰冷和轻微的颤抖，能闻到他身上特有的、混合了冷冽与尘埃的气息。他没有进一步的动作，只是这样贴着，仿佛在感受，在铭记这从未体验过的、与唯一温暖源最极致的接触。
苏妩的心，在这一片冰冷中，却柔软得一塌糊涂。
她闭上了眼睛，长长的睫毛如同蝶翼般轻轻颤动。她没有动，任由他保持着这个生涩的亲吻，用自己唇上的温热，一点点去熨帖他的冰凉。这是一种全然的接纳，一种无声的教导。
过了好几秒，顾衡才微微后退了一点点，猩红的眼眸近距离地、一眨不眨地看着苏妩，里面充满了懵懂的震撼和一种……被打通的明亮。他似乎不明白刚才发生了什么，但那触感却深深烙印进了他死寂的灵魂深处。
苏妩睁开眼，对上他茫然而专注的目光，忍不住轻笑出声。那笑声低低的，带着胸腔的震动，和满满的、几乎要溢出来的宠溺。
她伸出手，捧住他冰冷的脸颊，拇指轻轻摩挲着他眼尾那抹异样的猩红，眼神柔软得能滴出水来。
“学会了？”她的声音带着笑，比春风更柔，“这是我的印记，盖在这里了。”她的指尖点了点自己刚刚被他亲吻过的唇瓣。
顾衡喉结滚动，发出一个模糊的音节。他似乎还想尝试，脑袋又微微凑近了些。
苏妩却笑着偏头躲开，手指抵住他再次凑近的冰凉唇瓣，眼神狡黠：“一次只能一下，我的丧尸王先生，要懂得循序渐进。”
她像是在教导一个对世界充满好奇，却又不得章法的宝宝，耐心十足，宠溺万分。
顾衡似乎有些不满，但也并未强求。他只是伸出双臂，将苏妩紧紧地、紧紧地拥入怀中，冰冷的侧脸埋在她温暖馨香的颈窝，用力地呼吸着属于她的气息，仿佛要将这温暖融入自己冰冷的骨血之中。
苏妩回抱着他，感受着他身躯的冰冷和拥抱的力度，心中一片安宁与满足。
（甜甜：啊啊啊！小妩你要把他宠坏了啦！）
苏妩在脑海里回应甜甜：“我的男人，我不宠谁宠？”
她轻轻拍着顾衡的后背，如同安抚一只终于找到归宿的大型猛兽。
“好了，天黑了，我们该休息了。”她柔声说，“明天，再教你点别的，好不好？”
顾衡在她颈窝里蹭了蹭，发出一声沉闷而依赖的低吼，算是回应。
这个吻，生涩、冰冷，却无比真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