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识像是从一片温暖、被阳光晒透的云朵中缓缓苏醒。苏妩还未睁眼，最先感受到的是周身被一种难以言喻的酸痛与酥麻占据，尤其是腰间和腿根，提醒着昨夜那场近乎疯狂的缠绵。但这不适之中，却又奇异地掺杂着一种极致的满足与安心。
她动了动，发现自己依旧被圈在一个坚实微凉的怀抱里。顾衡的手臂横亘在她腰间，力道不轻不重，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占有意味，将她整个人都拢在他怀中。她的后背紧贴着他的胸膛，能清晰地感受到他平稳的心跳和均匀的呼吸，喷拂在她后颈，带来细微的痒意。
空气中，那清冷的檀香似乎被另一种更暖昧、更私密的气息覆盖，是属于他们两人交融后的味道，让她脸颊不由自主地开始发烫。
她小心翼翼地，极其缓慢地，试图转过身，想看看他。
然而，只是刚有细微的动作，那横在腰间的手臂便立刻收紧了力道，将她更密实地按回原处，甚至比之前贴得更紧，让她动弹不得。
“别动。”
头顶传来他带着刚醒时特有沙哑与慵懒的嗓音，低沉地响起，震得她耳膜微微发麻。那声音里，还残留着一丝昨夜情动时的余韵，性感得让她心尖发颤。
苏妩身体一僵，顿时不敢再动，连呼吸都下意识地放轻了。她能感觉到，他似乎……也醒了有一会儿了？
她乖乖地维持着背对他的姿势，感受着他胸膛传来的温热（经过一夜，他的体温似乎也不再那么沁凉），和他手臂传来的、令人安心的力量。过了好一会儿，才鼓起勇气，用细若蚊蚋的声音试探着开口：
“……阿衡？”
身后的人没有立刻回应，只是将她往怀里又按了按，下颌在她发顶轻轻蹭了蹭，带着一种餍足的亲昵。然后，他才低低地“嗯”了一声，算是回答。
“你……醒了多久了？”苏妩小声问，手指无意识地揪着身下微凉的锦被。
顾衡沉默了片刻，才缓缓道：“片刻。”
他的声音依旧带着晨起的沙哑，却比刚才清晰了些许。苏妩甚至能想象出他此刻微阖着眼，神情慵懒放松的模样，与她平日里见到的那个清冷疏离的仙尊判若两人。
这个认知让她心底泛起一丝隐秘的甜。她忍不住，又小心翼翼地，试图再次转身：“那……让我转过来好不好？我想看看你。”
这一次，环在她腰间的手臂迟疑了一下，终究还是微微松开了些许力道。
苏妩心中一喜，连忙小心翼翼地在他怀里转过身，变成了与他面对面相拥的姿势。
一抬眼，便直直撞入他那双深邃的墨眸之中。他果然已经醒了，正静静地看着她，眼中没有平日的冰封与淡漠，只有一片如同雨后初霁天空般的清明与……一种几乎要将人溺毙的温柔。那温柔之下，是毫不掩饰的专注，仿佛他的世界里，此刻只容得下她一人。
晨光透过高窗，在他周身镀上了一层浅金色的光边，柔和了他冷硬的轮廓，连那长而密的睫毛都仿佛染上了细碎的金粉。
苏妩看着近在咫尺的俊颜，看着他眼中清晰映出的、自己带着羞意与依赖的模样，昨夜那些令人脸热心悸的画面不受控制地涌入脑海，让她的脸颊瞬间爆红，连耳根都烧了起来。她下意识地想低下头，避开他那过于灼人的视线。
然而，顾衡却伸出手，指尖轻轻托住她的下颌，不让她逃避。他的指腹带着晨起微凉的触感，摩挲着她细腻的肌肤，动作轻柔而珍惜。
“躲什么？”他低声问，唇角似乎几不可察地向上弯了一下，那弧度极浅，却瞬间点亮了他整张脸，带着一种惊心动魄的魅力。
苏妩被他看得浑身不自在，心跳快得像是要蹦出胸腔，只能羞赧地垂下眼睫，小声嘟囔：“……没有躲。”
她的声音带着刚醒的软糯和被他看得无所适从的娇气，像是在撒娇。
顾衡眼底的笑意似乎更深了些。他没有再逗她，只是用指腹轻轻抚过她微微红肿、还带着些许润泽的唇瓣，那正是昨夜被他反复吮吻疼爱过的地方。
他的触碰让苏妩轻轻一颤，身体记忆被唤醒，带来一阵酥麻。她忍不住抬起眼，嗔怪地瞪了他一眼，眸中水光潋滟，媚意横生。
这一眼，却像是点燃了最后的引线。
顾衡眸色骤然深了下去，那里面刚刚平复些许的幽暗再次翻涌起来。他不再满足于指尖的流连，低下头，温热的唇再次覆了上来。
不过，这个吻不再是昨夜那般带着毁灭气息的掠夺，而是变得极其温柔、缓慢，带着一种晨起特有的慵懒和事后的温存。他轻轻含住她的下唇，如同品尝最甜美的晨露，细细吮吸，舌尖偶尔滑过她的唇线，带来一阵阵细密的痒意和战栗。
苏妩被他这温柔的亲吻弄得浑身发软，原本那点羞窘和细微的酸痛，似乎都在这个吻里融化成了更深的依恋。她忍不住伸出双臂，环住他的脖颈，生涩而笨拙地开始回应。
她的回应如同最好的鼓励。顾衡的吻渐渐加深，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珍重与贪恋，仿佛要通过这个吻，将失而复得的她，彻底融入自己的生命。
一吻结束，两人都有些气息不稳。顾衡的额头抵着她的，鼻尖相触，呼吸交融。他看着怀中人儿绯红的脸颊和迷离的水眸，心底那片荒原，终于被彻底滋润，开出了绚烂的花。
他伸出手，将她散落在颊边的几缕青丝别到耳后，动作温柔得不可思议。
“还疼么？”他低声问，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和怜惜。
苏妩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他问的是什么，脸颊更是红得滴血，把脸埋进他颈窝，摇了摇头，闷闷地道：“……还好。”
其实还是有些不舒服的，但比起那点不适，她更贪恋此刻被他如此珍视呵护的感觉。
顾衡似乎看穿了她的心思，低低笑了一声，手臂收紧，将她更深地拥入怀中。他没有再说什么，只是这样静静地抱着她，享受着这晨曦中无人打扰的宁静与亲密。
过了许久，他才再次开口，声音恢复了惯有的清冷，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纵容：
“今日无事，再歇息片刻。”
苏妩在他怀里轻轻点头，感受着他平稳的心跳和令人安心的气息，只觉得前所未有的困倦再次袭来。她调整了一个更舒服的姿势，像只找到了最安全港湾的小船，在他怀中再次沉沉睡去。
顾衡低头，看着她恬静的睡颜，看着她微微红肿的唇瓣和颈间若隐若现的、属于他的印记，冰封的眉眼彻底舒展，墨色的眸子里，只剩下深不见底的温柔与满足。
他极轻地在她发顶落下一吻，也阖上了眼。
云渺主殿内，晨光熹微，相拥而眠的两人，构成了这清冷仙界中，最温暖动人的画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