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岩溪镇的小教堂内。
老神父马尔斯仔细检查着佣兵们带回的证据——那根被烧断的骨杖残骸,上面残留的黑暗气息让他眉头紧锁。他又亲自去墓园查看,那里只剩下一点灰烬和被净化的土地,原本萦绕不散的阴冷彻底消失。
回到教堂,他屏退左右,只留下永夜(洛迦)。
“洛迦兄弟,”马尔斯神父神色凝重,“你可知你昨夜消灭的是什么?” “一个亵渎亡者的黑暗爪牙。”永夜回答得体。 “不仅仅是爪牙,”马尔斯摇摇头,“那是一个尸巫学徒,虽然力量低微,但背后可能牵扯到更强大的亡灵法师,甚至……某些隐藏在阴影中的邪教组织。教廷最近一直在追查他们的踪迹。”
永夜适当地表现出恰到好处的惊讶与凝重:“竟有此事?愿圣光护佑,不让邪恶蔓延。”
马尔斯神父看着永夜,眼神中带着欣赏与探究:“你使用的神圣火焰……非常独特,充满了净化的力量,但又似乎……比寻常圣武士的圣焰更……更具侵略性?”他找不到更合适的词来形容那种仿佛能吞噬黑暗的霸道。
永夜微微垂首,早已准备好说辞:“回禀神父,我自幼在荒野苦修,于冥想中感悟光之真谛。我所运用的,并非传承自某位导师的固定术法,而是源自内心对光明的理解与呼唤。或许因此,与正统圣力有所不同。”他巧妙地将其归结为“野路子”的天赋。
马尔斯神父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天才总有些与众不同,尤其是在力量的表现形式上。他感受过洛迦身上那纯净而强大的光明气息,做不得假。这反而更证实了其天赋异禀。
“天赋异禀,心性坚定,更难得的是对邪恶毫不留情。”马尔斯神父赞叹道,心中最后一丝疑虑也消散了,“洛迦兄弟,你的才能与信念,留在边境小镇是巨大的浪费。圣城艾拉瑞亚才是你真正的归宿!”
他走到书桌前,郑重地铺开羊皮纸,拿起羽毛笔。
“我将亲笔为你书写引荐信,呈递给我在教导团的老友,一位负责选拔的中阶执事。以你的能力,通过选拔绝无问题。愿圣光指引你的道路,在艾拉瑞亚,你必将大放异彩,成为守护光明的利剑!”
“感谢您的信任与引荐,马尔斯神父。”永夜(洛迦)深深鞠躬,姿态谦逊而虔诚,“我必不负圣光,不负您的期望。”
当他直起身时,眼中平静无波。利剑?或许吧。但最终会刺向谁的胸膛,尚未可知。
乘坐着前往圣城的公共马车,永夜(洛迦)闭目假寐,内心却在高速运转。
【光暗同调】的初次实战应用,效果超出预期。不仅能完美伪装圣力,其“炼化”特性甚至能一定程度上反向利用敌人的黑暗力量,增强“净化”效果。这为他后续在圣光环境下维持伪装和提升“光明面”实力,提供了新的思路。
‘需要进一步优化能量转化效率,减少心神损耗。或许可以尝试构建一个更稳定的内部能量循环模型……’他默默推演着。蚀日者天赋的潜力,远不止于此。
旅途中,他并非完全隔绝外界。同车的有虔诚的朝圣者老夫妇,有前往圣城做生意的精明商人,也有几个和他一样,怀揣着推荐信,希望加入教廷体系的年轻人。
他从他们的闲聊中,拼凑出更立体的圣城印象:
· 派系林立:苦修派、扩张派、传统贵族派、激进的审判所……内部斗争激烈。
· 选拔严苛:不仅是天赋测试,更有灵魂探测、幻境考核,据说能映照出内心最深处的秘密。
· 圣光无处不在:巨大的城市法阵时刻运转,汇聚光能,压制一切黑暗。
同时,他也敏锐地注意到一些不寻常的细节。 那个精明的商人,在提到“某些紧俏的、来自东方的香料”时,眼神闪烁,手指无意识地做了一个奇怪的手势。 同车的一个年轻推荐者,看似热情健谈,但偶尔瞥向他人推荐信时,目光中会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阴冷。
‘有趣……’永夜心中冷笑。这趟旅途,本身就是一场微缩的预演。圣城的水,比他想象的更深。
他不断调整着自身状态,将【光暗同调】的应用精细化,甚至开始尝试模拟更低阶、更常见的圣光术表现形式,如【微光照明】、【安抚心神】等,力求完美无瑕。
马车碾过道路,距离圣城艾拉瑞亚越来越近。那远方的天际,已被永恒的光辉染成一片金色。
洛迦睁开眼,望向那片光辉,嘴角勾起一丝微不可查的弧度。 ‘艾拉瑞亚,光明的囚笼,亦是阴影的沃土。我来了。’ 他的旅程,是一场深入虎穴的豪赌,也是一场对自身力量极限的锤炼与蜕变。光与暗的博弈,此刻,才真正拉开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