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头快速安排完,地龙拎着开山斧,啐了口带血的唾沫:“放心吧,刚才吃了亏,这回指定小心!”说着就率先钻进了窄道。
我们一个接一个跟进去,道里是真挤,两边石壁糙得很,像没打磨过,时不时有凸起的石头硌得胳膊生疼。脚下也坑坑洼洼,深一脚浅一脚的。手电光在窄小的空间里晃来晃去,除了石头还是石头,静得只能听见自己的呼吸、脚步声,还有背包带子刮到石壁的“刺啦”声。
走了十来分钟,前面还是一眼望不到头,墓道就这么一直微微往下斜,没一点变化。猴子在后面嘀咕:“这些古人修这么长的窄道干啥?运东西都费劲,难不成是怕人偷古墓里的宝贝?”
老烟枪咳嗽两声接话:“谁知道这些古人咋想的……哎?”
他突然停住脚,用手电照着左边石壁:“这块凸出来的石头,看着像半个羊头,我刚才好像见过?”
走在他前头的凤姐回头扫了一眼:“这道里怪模怪样的石头多了去了,你看花眼了吧。”
老烟枪皱着眉没吭声,但脚步慢了下来,时不时用手电照照四周。
又走了五六分钟,哑巴突然停下,抬手示意大家别动。他侧着耳朵贴在冰凉的石壁上,眉头皱得紧紧的。
“咋了?”把头压低声音问。
哑巴快速打了几个手语,二踢脚赶紧翻译:“哑巴说,不对劲!咱们的脚步声、呼吸声,还有远处那股‘呜呜’的怪声,频率好像在重复,每隔一阵就一模一样。”
“重复?”把头脸色沉下来:“地龙,先停着。”
队伍停下后,所有人都屏住呼吸,仔细听。果然,除了自己的心跳,还有一股极细微的、像风声又像水流的呜咽声,有节奏地在道里飘着,时有时无。
“这有啥奇怪的?墓道里有风有水不是很正常?”猴子满不在乎地说。
但把头和老斑鸠的脸色都变了,老烟枪突然用手电照向石壁下方,光束定格在一个小黑点上:“这是我刚才抽烟的时候磕出来的灰!怎么又在这儿?”
这话一出口,所有人都慌了。猴子赶紧用手电乱照:“卧槽!那块羊头石!真在这儿!”
胖坨也叫起来:“还有这个!我背包挂扣刚才在这儿划了道白印,现在还在!”
冷锋蹲下身摸了摸地面,抬头说:“地上的脚印和尘土磨损,跟咱们刚进来时一模一样。我们在绕圈子。”
“是鬼打墙!”凤姐倒吸一口凉气,声音都发颤。
猴子一脸懵:“啥墙?鬼砌的?在哪儿呢?”
把头脸色难看得很,他深吸一口气,尽量稳住声音解释:“不是真的墙。是一种说法,意思就是咱们中了招,看着是在往前走,实际上是在一个圈子里绕弯子,怎么也走不出去。厉害的鬼打墙,能迷惑人的五感,眼睛、耳朵甚至感觉都被骗了。”
他顿了顿,接着说:“一般有两种,一种是‘障’,利用地形、光线、雾气甚至阵法,让人产生错觉,自己走错路。另一种是‘迷’,更邪乎,直接干扰人的脑子和感知,让你觉得对的也是错的。看咱们这情况,怕是遇上混合的了,既有这墓道本身可能就是个环,或者有岔道我们没发现,又有那怪声在干扰咱们的判断。”
猴子急了:“那咋办?总不能困死在这儿吧!”
“别慌,肯定有破解的法子!”把头话虽这么说,眉头却没松开。
老烟枪提议:“要不咱做标记?用刀子刻深点,一路刻过去,看还能不能绕回来!”
“只能试试了。”冷锋掏出佩剑,在石壁上用力划了个十字,刻痕深得能看见里面的石头。
我们继续往前走,这次每个人都死死盯着两边石壁,心里默数着步子。走了七八分钟,手电光突然照到前面——那道新鲜的十字刻痕,明晃晃地出现在眼前。
“我操!还真绕回来了!”猴子腿一软,差点坐在地上。
胖坨也急了,一屁股蹲在地上:“完了完了,这是要困死在这儿了!这他娘的是什么鬼墓!一进来不是尸体就是鬼打墙的!”
地龙也烦躁地踹了一脚石壁:“他娘的,这破道到底有啥鬼把戏!”
气氛一下子沉了下来,每个人脸上都透着绝望。应雪抱着小黑,温柔地摸了摸它的头:“难道真的出不去了?”
老斑鸠叹了口气:“大家别泄气,鬼打墙总有破绽,咱们再想想别的法子。”可话虽这么说,谁也想不出新招,道里静得只剩下叹气声。
就在这时,哑巴突然站起身,走到刻痕前,用手摸了摸,又抬头看了看洞顶,皱了皱眉道:“这道里的光线和回声不对劲,手电光在窄道里反射,加上那股怪声,会让人分不清方向。咱们试试不用手电,靠声音和触觉走!”
“不用手电?这黑灯瞎火的,不更得撞墙?”猴子疑惑地说。
哑巴没解释,直接关掉手电,侧着身子,用手摸着石壁,慢慢往前走。
把头想了想:“试试吧,死马当活马医!都关掉手电,跟着哑巴,手摸着石壁,脚步放慢!”
我们纷纷关掉手电,道里瞬间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只能靠着右手摸墙,跟着前面人的脚步声往前走。黑暗里,那股“呜呜”声更明显了,总让人觉得脚下的路在歪。
走了没几分钟,猴子就撞了墙,疼得“哎哟”叫:“不行不行,这黑糊糊的,根本走不了!”
老烟枪也叹了口气:“这法子没用,还是在绕圈。”
胖坨干脆躺到地上:“我不动了,爱咋咋地,困死就困死!”气氛比刚才更绝望,连把头都皱着眉,没了主意。
“绳子!用绳子!”马老六突然大喊:“一个人拉着头站在这里,其他人拉着绳子往前走,看能不能走通!”
“试试看!”地龙拉着绳子一头站在原地,我们其他人拉着绳子慢慢往前挪。
绳子放了大概三十米,还能感觉到地龙那边拉着劲。再往前走,诡异的事情发生了,手里的绳子明明还在往前放,但感觉另一头的拉力方向渐渐变了,不再是直线往后,而是变得……有点偏向侧面。又走了十几米,最前面的冷锋猛地停下。
“到头了。”他说。
我们挤过去一看,前面是死路,一面粗糙的石壁。而胖坨手里的绳子,竟然是贴着侧面石壁的一个极不显眼的微小转折处延伸过来的!如果不顺着绳子摸,根本发现不了这个不足十度的微小弯角!而绳子另一头,地龙的声音竟然从侧面传来了:“我在这儿!你们怎么往那边走了?”
我们退回去几步,顺着绳子一看,全都冷汗直流。地龙就站在我们侧面大概两三米的地方,中间隔着那面微有角度的石壁!这个墓道有一个非常非常隐蔽的、缓慢的弧形弯曲,加上那一直存在的、干扰人方向感的怪异呜呜声,完美地欺骗了我们,让我们以为一直在走直线,实际上却是在绕一个大圈!
“是声音!”哑巴转身对着众人,面色凝重:“那声音不是简单的风声水声!它的频率和回声,正好能干扰人对方向的判断!配合这个弧形墓道,就成了一个完美的鬼打墙!”
把头暗金色瞳孔猛地收缩:“找到声源!毁了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