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东,顶级国际酒店,“星河”宴会厅。
今夜,灯火璀璨,衣香鬓影。
大半个京圈有头有脸的年轻一代,
与汉东本地叫得上名号的世家名媛、商界新贵济济一堂,只为庆祝“月华文创基金”创始人——萧月,二十三岁的生日。
巨大的水晶吊灯折射出万千炫目的光芒,映照着光可鉴人的大理石地面。
空气中弥漫着高级香槟、定制香氛与无数娇艳鲜花混合的馥郁气息。
身着正装的侍者手托晶莹杯盏,如游鱼般轻巧地穿梭于衣香鬓影之间。他们步履从容,身形纹丝不乱。
角落里的爵士乐慵懒地摇曳着格调,那悠扬的曲调甫一升起,便几乎被满场的谈笑风生所淹没
萧月穿着一身量身定制的月光白缀钻曳地长裙,站在宴会厅略显高处的位置,宛如真正的月光女神。
她容颜清冷高贵,脖颈间那串传奇级别的蓝钻项链“深海之星”,在灯下流转着幽冷而夺目的光华,无声宣告着其主人不容小觑的财力与地位。
她唇角噙着恰到好处的微笑,接受着来自四面八方的祝福,举止无可挑剔,眼神却偶尔掠过人群,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审视与疏离。
来宾们举杯交错,言笑晏晏。水晶杯碰撞的清脆声响,与流淌的爵士乐交织,谱写成一场浮华的交响。
“萧小姐今晚真是光彩照人,”一位西装革履的年轻总裁向同伴低语,“‘月华基金’短短两年就有如此规模,看来汉东这片水域,真要变天了。”
他身旁的女伴轻轻摇晃着香槟,目光掠过萧月颈间的“深海之星”,语气带着精致的羡艳:
“何止是变天?你瞧见她身边那位了吗?京城来的周少。这排场,这格局……怕是不止生日宴那么简单。”
不远处,苏明月如同一团明艳的火焰,被几位京圈公子簇拥着。
“明月,还是你有眼光,早早就在汉东布局。”一个略带调侃的男声响起。
苏明月眼波流转,红唇微扬,与他轻轻碰杯:“李少说笑了,我不过是跟着潮流走。倒是你们,这次来,总不能空手而归吧?”
“有萧总和你苏大小姐在,我们当然是来寻求合作的。”另一人接口道,笑声中带着心照不宣的意味。
在相对安静的角落,秦施与林薇并肩而立,与周遭的热闹隔着一层无形的屏障。
“很盛大的宴会,不是吗?”秦施的声音很轻,带着警官特有的审慎,目光扫过谈笑风生的人群,
“只是这空气里,香槟的味道还没盖过算计的气息。”
林薇握着几乎未动的酒杯,眼神有些放空,闻言淡淡应道:
“每个人都戴着最精美的面具,演着自己该演的戏。”她顿了顿,声音更轻,“就像当年的我。”
秦施侧目看她,没有接话,只是将手中的苏打水抿了一口。
而真正牵动无数视线的,是代表陆则川而来的苏念衾。
她端着一杯清茶,与一位文化界的长辈站在一起。
“苏小姐,陆书记近来可好?”有人状似随意地问候。
苏念衾颔首,笑容温婉得体:
“则川一切安好,劳您挂心。他让我代他向萧小姐和各位问候。”
一句简单的代问,已足以在有心人心中激起涟漪,无声地巩固着某种联盟的想象。
敏锐之人能清晰嗅到,这浮华空气里流动的,绝不仅仅是生日的喜悦。
每一句寒暄背后都可能藏着合作意向,每一次碰杯或许意味着新的结盟。浮华之下,暗香浮动,长袖盈盈,编织着一张张无形而坚固的关系网。
但敏锐之人能嗅到,
这浮华空气里流动的,绝不仅仅是生日的喜悦。
众人更多人关注的是萧月背后愈发清晰的资本版图,以及她近来在汉东频繁布局,与那位代表着陆家三代、如今在汉东风头正劲的省委副书记陆则川之间,那若隐若现、引人无限遐想的“船舷”关系。
这场生日宴,
在许多人眼中,更像是一场权力与资本新格局的预演和试探。
代表陆则川出席的苏念衾,一袭淡雅如烟的青色中式长裙,并无过多佩饰,却以其独有的书卷气与沉静气质,在争奇斗艳的人群中自成一道风景。
她安静地坐在相对僻静的一隅,与几位相识的文化界人士轻声交谈,姿态从容,但偶尔投向萧月的目光,带着一丝了然的平静。
她代表的是陆则川的态度,无需多言,她的存在本身,就是一种无声的信号。
秦施也来了,
穿着一身剪裁利落的黑色晚礼服,少了几分平日的英气,多了几分罕见的柔媚。
她穿梭在人群中,
与几位父辈相识的叔伯打过招呼后,便更多地停留在相对安静的角落,目光敏锐地观察着周围,警官的本能让她在这片浮华之下,依然保持着警觉。
苏明月则如同一朵娇艳欲滴的红玫瑰,
一身正红色露肩长裙,明丽张扬,与她身边几位京圈来的公子哥谈笑风生,眼波流转间,尽显其长袖善舞的本色。
她似乎完全沉浸在这觥筹交错的快意中。
而最引人注目的,或许是久未在公开场合露面的林薇。
她选择了一身低调的雾霾蓝星空裙,妆容清淡,掩饰了些许憔悴,却掩不住那双经历过风暴后、沉淀下复杂故事的眼睛。
她的出现,引起了一阵细微的骚动和无数探究的目光。
她安静地坐在秦施身边,手里端着一杯几乎没动过的香槟,眼神偶尔放空,望着舞池中旋转的身影,不知在想些什么。
宴会厅内,
百花齐放,争香斗艳。
名媛们巧笑嫣然,绅士们风度翩翩。
每一句寒暄背后可能藏着合作意向,每一次碰杯或许意味着新的结盟。
浮华之下,暗香浮动,长袖盈盈,编织着一张张无形的关系网。
萧月端着酒杯,与一位来自京城某大型财团的继承人虚与委蛇地应酬着,目光却不经意地扫过全场。
她看到了苏念衾的沉静,秦施的警觉,苏明月的张扬,林薇的疏离……
也看到了无数或羡慕、或嫉妒、或算计、或谄媚的眼神。
没有永远二十三岁的女孩。
今夜的晚风,注定吹不进明天的晨光。
这场以她之名的盛宴,灯火辉煌,人声鼎沸,
她却像是唯一那个,没有收到请柬的客人。
当幻梦被编织得过于精美,醒来时,连呼吸都会扯痛现实的丝线。
她踩着水晶鞋在浮华之上起舞,灵魂却清醒地听见,午夜的钟声正在倒计时。
她轻得像一片羽毛,悬于这璀璨的顶端。
一阵来自过往的风,将她精心梳理的发丝与从容,轻易吹散。
成长,原来就是和一个又一个昨天的自己挥手,
是在内心的舞台举行的一场安静谢幕。
在这二十三岁的最后一夜,蓦然回望,看见那个更天真、更柔软的“她”,站在来时的光晕里,正微笑着,与我挥手作别。
青春是一本太过仓促的书,我们含着泪一读再读,终究要翻向下一页的空白。
今夜,她将与名为“二十三岁”的岁月正式告别。
此夜过后,那个需要被世界小心呵护的女孩,已永远留在了身后的灯火里。
她忽然觉得有些疲惫。
这满眼的珠光宝气,这满堂的觥筹交错,这精心算计的每一句对话,这一切被无数人向往和追逐的极致奢华……有时候,真觉得毫无意义。
晚风透过微微开启的露台门吹拂进来,带着夏夜的微凉,憧憧地撩动着女士们的裙摆和发丝。
人影在璀璨灯光下恍恍交错,构成一幅流动的浮世绘。
她微微侧身,避开又一位前来敬酒的宾客,走到巨大的落地窗前,俯瞰着脚下汉东不眠的璀璨夜景。
玻璃上模糊地映出她精致却淡漠的容颜,以及身后那场属于她的、盛大而虚幻的繁华梦。
“真是厌倦了啊。”
她在心底无声地叹息。
这被资本与权力浇灌出的二十三岁,看似开得繁花似锦,但在她看来,生命的内里早已被提前风干、苍老。
指尖轻晃,杯中金色的液体随之摇曳,无数气泡挣扎着升起,又悄然破灭——
一如眼前这场盛大而空洞的喧嚷,尽是些一触即碎的浮光幻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