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羽把雪狼崽子递到老年巨狼面前,老狼低头嗅了嗅,用鼻子轻轻顶了顶小家伙的背。小雪狼没挣扎,乖乖跟着族群退到边缘。林羽收回手,右臂传来一阵闷胀,像是有东西在骨头里来回刮动。
他甩了甩手腕,指节微微发僵。那道旧伤还在,颜色比之前深了些,贴着皮肤能感觉到一丝凉意。他知道这伤还没好透,但现在已经顾不上了。
冰熊王站在火堆边,嘴上还沾着油光。他舔了舔爪子,抬头看向林羽:“你刚才那一套仪式算是成了?”
“差不多。”林羽点头,“它们认下了。”
“那就行。”冰熊王活动了下脖子,水晶般的毛发随着动作发出轻微的摩擦声,“既然你是新任守护者,有些事也该让你知道了。”
他后退两步,离火堆远了些。地面在他脚下微微震动,一圈冰纹从他掌心压下的位置扩散出去。他的身形开始变化,不再是直立行走的姿态,而是整个身体下沉,四肢撑地。
林羽往后退了半步。
冰熊王的毛发开始泛出金属光泽,腹部那块暗红炎晶亮了起来,像被点燃的炭火。他的脊背隆起,发出一连串骨骼错位的声响。一层银白色的外壳从体内浮现,迅速覆盖全身。
不到十秒,原本七米高的魂兽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台机甲。
通体由冰蓝色金属构成,表面布满细密的纹路,像是某种古老文字。肩部有两排散热口,正缓缓喷出白雾。背部竖立着一块菱形核心,里面流转着蓝与红交织的能量流。
林羽盯着它,没说话。
“看傻了?”机甲开口,声音从胸口传出,带着低频的震动,“这是我的另一种形态,平时懒得变,太耗能量。”
“你能变形?”林羽终于开口。
“废话,不然我叫‘领主级’?”机甲抬起右臂,手掌展开,露出一个圆形接口,“上来试试。不过提醒你,第一次连接不稳,别怪我没说清楚。”
林羽走近几步,伸出手。接口处有一层微弱的光晕,触碰的瞬间,一股寒流顺着指尖冲进手臂。他咬牙没松手,左手按住机甲肩部的凹槽。
“魂力同步开始。”冰熊王的声音变得机械,“输入你的频率。”
林羽闭眼,调动体内的魂力。极北之心的碎片还在左臂,寒能顺着经脉涌出,流入接口。机甲表面的纹路一节节亮起,从脚部一直延伸到头部。
突然,右臂旧伤剧烈抽搐。那股熟悉的刺痛感回来了,像是有根针在骨头缝里搅动。他额头冒汗,但没停下。
“你撑得住?”冰熊王问。
“继续。”林羽吐出两个字。
机甲双眼亮起蓝光,背部核心转速加快。一股反向的力量从接口传回,顺着林羽的经脉扫过全身。他感觉自己的魂力被拉长、延展,和机甲内部的能量流形成闭环。
“同步率百分之六十……稳定中。”冰熊王的声音顿了一下,“再加点劲,别藏。”
林羽深吸一口气,把极北之力压进右臂。旧伤裂开一道细缝,渗出血丝,但他没停。魂力输出猛地提升,机甲全身纹路全亮。
“同步率百分之八十五,可以了。”冰熊王说,“现在,试试控制我。”
林羽睁开眼,意识已经部分接入机甲系统。他抬起右手,机甲的右臂同步抬起。他向前迈步,机甲也踏出一步,地面裂开一道浅痕。
“反应有点慢。”他说。
“你魂力还不纯,急什么。”冰熊王哼了一声,“这状态能维持十分钟就不错了。”
林羽没反驳。他试着让机甲转身,动作略显僵硬。他又试了几个基础动作,跳跃、蹲伏、出拳,每一次都比前一次流畅。
“行,有点感觉了。”他说。
“别得意。”冰熊王打断,“这只是初步连接。真打起来,你这种节奏连热身都不够。”
林羽刚想回应,眼角余光看到雪帝走了过来。她站在三步外,目光落在机甲背部的核心上。
“这个结构……”她低声说,“我在古遗迹里见过。”
林羽转头,“你说什么?”
“不是现代产物。”雪帝走近几步,抬手虚按在核心表面,“纹路排列方式,和极北最古老的祭坛一致。那种文明,至少消失十万年了。”
冰熊王沉默了几秒,“我本来就是那时候活下来的。”
“所以你的机甲形态,是古文明的技术?”林羽问。
“不算技术。”冰熊王声音低了些,“是进化。我们这一族,天生就能和大地共鸣。后来战争太多,被迫把身体改造成战斗形态。这副外壳,是用极北地脉的能量凝成的。”
雪帝收回手,“难怪能量频率对得上。刚才我察觉到,它的核心波动和遗迹里的启动装置完全一致。”
林羽看向机甲,“也就是说,你不止是坐骑?”
“当然不止。”冰熊王冷笑,“我要只是个坐骑,早饿死在上一场大战了。”
林羽没再问。他重新集中精神,尝试让机甲做出更复杂的动作。这一次,他加入了魂技的运转方式,模仿自己常用的闪避路线。
机甲突然侧身,右臂横扫,带起一阵气流。地面被划出一道深沟。
“这次快了点。”林羽说。
“还行。”冰熊王评价,“但实战不是练套路。敌人不会等你调整节奏。”
“我知道。”林羽点头,“再来。”
他加大魂力输出,试图突破同步上限。右臂旧伤再次裂开,血顺着皮肤滑下。他左手握紧机甲肩部,支撑身体。
“你疯了?”冰熊王声音提高,“伤都没好就想强行连接?”
“没时间慢慢来。”林羽咬牙,“幽冥教主虽然败了,但深渊那边不会停。我必须更快。”
雪帝皱眉,“你现在强行提升,只会加重反噬。”
“那就反噬。”林羽盯着机甲双眼,“总比下次打不过强。”
冰熊王没说话。几秒后,他主动降低了能量输出阻力。“行,你要找死,我陪你。”
林羽魂力猛然推进,同步率数字跳升。百分之九十、九十二、九十五——
机甲全身震颤,表面纹路闪烁不定。背部核心发出警报般的嗡鸣。
“撑不住了!”冰熊王吼。
“再五秒!”林羽大喊。
就在同步率逼近百分之九十八时,右臂旧伤彻底崩裂。鲜血喷出,染红了接口处的光圈。林羽眼前一黑,膝盖一软,整个人往下倒。
机甲立刻解除同步,变回原形。冰熊王用前爪撑住他,把他放倒在地。
雪帝快步上前,手指按在他左臂伤口。寒流涌入,暂时封住了血流。
“你太急了。”她说。
林羽喘着气,“必须快。我能感觉到,接下来不会太平。”
冰熊王低头看他,“下次别这么拼。你要是死了,谁给我烤肉吃?”
林羽扯了下嘴角,“你不准抢我的那份。”
“谁抢谁是狗。”冰熊王哼了一声。
远处的魂兽们还在跳舞,鼓声未停。一只雪鹰掠过头顶,翅膀拍打空气的声音清晰可闻。
林羽靠在冰熊王身上,缓了好一会儿才坐起来。他看向机甲留下的痕迹,地面上那道深沟还在,边缘结了一层薄冰。
“刚才的同步,我能记住。”他说,“下次会更快。”
雪帝看着他,“你打算经常用这个模式?”
“如果能掌握,就是新的战力。”林羽看向冰熊王,“你愿意配合?”
冰熊王趴在地上,眯着眼,“条件是你得管饭。而且不能总让我变来变去,费劲。”
“成交。”林羽点头。
雪帝忽然抬头,“等等。”
她盯着机甲刚才站立的位置,眉头皱起。
“怎么了?”林羽问。
“那里……”她指着地面,“能量残留不对。”
林羽和冰熊王同时看过去。原本机甲站立的地方,冰层下浮现出一行细小的纹路,排列成环形,像是某种符号。
“这不是你留下的?”雪帝问冰熊王。
“不是。”冰熊王摇头,“我变形态不会刻印。”
林羽撑着地面站起来,走到那圈纹路前蹲下。他伸手摸了摸,指尖传来一阵细微的震动,像是有什么东西在下面移动。
他抬头看向雪帝,“这到底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