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达上的红点还在闪烁，但已经不成阵型。
陈渊盯着屏幕，手指在控制面板上快速滑动。刚才那波突袭打得太准，海盗的指挥系统彻底断了线。现在那些残存的舰艇像没头的苍蝇，有的往北边裂谷钻，有的直接调头往深空跑，还有的在原地转圈，明显不知道该往哪去。
他抓起通讯器，声音干脆：“第一、第二机甲编队，沿c区裂谷轴线推进，封锁北向逃逸通道。巡洋舰组保持中距离火力覆盖，优先清除动力受损目标。所有单位标记击毁舰艇坐标，防止漏网。”
频道里传来几声确认。
“收到。”
“明白。”
“正在进入追击位置。”
没人多问。刚才那一仗打出了信心，现在大家都清楚跟着谁走能赢。
陈渊推动操纵杆，机甲缓缓从陨石后驶出。左臂的过热警告还在闪，但他把输出功率拉到了90%。这玩意撑不了太久，但现在够用就行。
“我先走一步。”他说完就启动推进器，机甲猛地冲出掩体，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直扑溃逃最密集的空域。
三艘驱逐舰正试图拉开距离，准备跃迁。它们排成松散队形，明显是想分散跑路。
陈渊冷笑一声，调出锁定界面。他不打算全打，只挑中间那艘动手。
“诱饵信号开启。”他低声说。
机甲背部立刻释放出一组模拟信号，像是整支小队正在逼近。果然，两侧的护卫舰立刻偏移航向，朝着信号源方向靠拢。
空档出来了。
他抬手就是一发电磁穿甲弹，直奔中间那艘驱逐舰的导航舱。炮弹精准命中，爆炸火光在真空中无声炸开，那艘船瞬间失去平衡，开始打转。
剩下两艘慌了神，一个急转弯想躲进碎片区，另一个直接踩油门往前冲。
可空间太窄，反应又慢了半拍。前头那艘为了避让失控的同伴，硬生生刹住引擎，结果后方一艘补给舰收不住，一头撞上来，当场炸成一团金属碎片。
陈渊没停，继续压上去。他知道这种时候不能给对方喘息机会，越乱越好打。
“b区注意，有两艘轻型运输舰正贴着岩层边缘移动，速度偏低。”通讯频道里传来巡洋舰观测员的声音，“看编号，像是后勤单位。”
陈渊迅速调出战场热力图。果然，在东南方向有一串低频信号在缓慢移动，被小行星遮挡了大半。
他眯了眼。
补给舰不是主力，但要是让它们跑了，海盗以后还能东山再起。燃料、弹药、维修模块，全靠这些船撑着。
“改变计划。”他立刻下令，“一支轻型突击队绕后包抄，切断它们和护卫舰的联系。巡洋舰主炮组准备超视距打击，目标——外挂燃料舱。”
“主炮充能需要十五秒。”调度员回应。
“给我盯紧它们。”陈渊盯着屏幕，“只要敢提速，立刻开火。”
那两艘补给舰似乎也意识到危险，开始加速。护航的两艘小型炮艇不要命似的往前冲，显然是想拦一下火力。
可惜它们太弱了。
巡洋舰第一轮齐射刚结束，能量束就撕开了其中一艘补给舰的侧翼。外挂燃料舱当场引爆，火光把周围几块陨石照得通亮。冲击波掀翻了一艘靠近的海盗艇，连带把另一艘补给舰推得歪出航道。
“干得好！”有人在频道里喊。
“别庆祝。”陈渊打断，“第二艘还在动。”
确实，第二艘补给舰虽然受损，但核心舱没破，还在往外飘。
“机甲编队听令。”陈渊声音沉下来，“派两架过去，用钩索固定推进器，拖回来。”
“万一他们自爆呢？”有人问。
“那就打断他们的引信线路。”陈渊回得很快，“或者先把人赶下去。”
命令传下去没多久，两架轻型机甲就冲了出去。它们贴着岩层低空飞行，避开残余火力，迅速接近目标。
其中一架甩出钩索，缠住补给舰尾部推进器，另一架则绕到正面，用机械臂卡住舱门液压阀。
五分钟后，那艘船的动力被强行切断，像个被拔了插头的电器，彻底瘫在原地。
“补给舰已控。”前线汇报，“无自毁迹象，内部人员正在撤离。”
陈渊点了下头，目光重新扫向雷达。
大部分红点都消失了。活着的要么在逃，要么在飘，连反击的念头都没有。
可还有几个信号在乱跳。
“发现逃生舱群。”通讯员报告，“分布在西北象限，至少二十个，都在往外漂。”
“开启全频段扫描。”陈渊下令，“锁定所有信号源，派遣无人艇定点回收。一个都不能少。”
“是。”
他知道这些人一旦落地，躲进废墟或矿洞，再想找就难了。现在必须趁他们孤立无援，一口气抓完。
几分钟后，第一批无人艇出发了。它们像一群机械鱼，悄无声息地游向各个方向，靠近逃生舱后自动展开拘束网，把人连同舱体一起拖回己方区域。
战场渐渐安静下来。
硝烟还在飘，残骸缓慢旋转，有些还在冒电火花。一艘巡洋舰缓缓驶过一片碎片区，主炮对着一艘失去动力的护卫舰补了一枪，那船应声炸开，化作一堆扭曲的金属。
“所有海盗单位注意。”陈渊接入公共频道，声音不高，但每个字都很清楚，“立即停火投降，否则视为继续敌对行为，予以歼灭。”
他没加任何威胁语气，就像在说一件平常事。
可这句话传出去后，剩下的几艘小艇陆续关闭了引擎。有的开始释放信号白旗，有的直接打开舱门，让船员自己出来。
最后一艘还在动的护卫舰也在十秒后停下。
它悬在半空，像一只受伤的鸟，终于不再挣扎。
陈渊看着雷达，上面再没有成建制的敌对信号。零星几个逃生舱还在漂，但都已经标记为待回收状态。
他靠在座椅上，肩膀有点发酸。医疗外骨骼还在嗡嗡响，胸口那股闷胀感也没消，但他顾不上这些。
“各单位报告位置。”他开口。
“第一编队已抵达裂谷出口，未发现漏网目标。”
“巡洋舰组完成清扫，主炮待机。”
“无人艇回收进度百分之六十，预计八分钟内完成。”
他点点头，推动操纵杆，机甲缓缓升空，落在一块较高的陨石平台上。
这里视野开阔，能看清整个战场。
下方是破碎的星带，到处都是残骸。有的还在燃烧，有的已经冷却。几艘己方战舰静静悬浮在关键节点，像守夜的哨兵。
他低头看了眼状态面板。左臂关节温度还是偏高，外壳有两处裂痕，但不影响行动。能源剩余52%，还能撑一段时间。
就在这时，雷达突然跳出一个微弱信号。
很短，不到一秒，像是某种加密频段的试探性传输。
陈渊皱眉，立刻调出记录。那段波形一闪而过，来源不明，频率也不在已知列表里。
他把数据截了下来，存进战术日志，标上“异常”。
然后他重新检查了一遍所有己方单位的通讯频段。
不在其中。
他盯着屏幕，手指轻轻敲了两下。
这个信号……不该出现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