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风不再多言,带着灰灰快步离开粮仓。心神沉入空间。
空间内,那口诡异的青铜箱被无形之力禁锢在角落。箱内,那团墨绿色的恐怖物质被一层坚实的空间壁垒彻底封锁,仍在疯狂地蠕动、冲撞着壁垒,传递出无尽怨毒与混乱的意念波动。但蛊虫母体散发出的浩瀚精神威压如同天地牢笼,死死地镇压着它!它核心处那股精纯却极度混乱的辐射能量,正被蛊虫母体强行抽取、吞噬、转化!
成功了!这东西虽极度危险,却是蛊虫母体前所未有的“大补之物”!
他退出空间,目光锐利如刀,扫过粮仓外熙攘的人群。蛊虫母体恢复清晰的感知力如同最精密的雷达,瞬间便捕捉到一丝极其微弱、却充满恶意的窥探意念!源头——就在粮仓斜对面那条堆满杂物的狭窄小巷里!一个穿着流民服饰、蹲在墙角看似埋头啃着窝头的汉子!他狼吞虎咽的姿态十分逼真,但那不时瞟向粮仓门口的余光,却逃不过凌风的感知!
“灰灰!”凌风低唤,目光瞥向小巷。
灰灰喉咙里滚过一声低沉的咆哮,化作一道银色闪电,悄无声息地疾扑而去!
那汉子似有所觉,猛地抬头!见到猛扑过来的巨狼,脸色骤变!手中的窝头一扔,翻身就想往巷子深处窜去!
“呜嗷——!”
灰灰速度更快!如影随形,一口狠狠咬在他小腿肚子上!
“啊——!”汉子发出一声凄厉惨叫,踉跄扑倒在地!
“拿下!”凌风冷声下令!
两名黑甲士兵如同从阴影中浮现,几步上前,铁钳般的大手将那汉子死死按在地上,瞬间捆得结结实实!
“城主大人饶命!冤枉啊!小……小的就是个逃荒的……讨口饭吃……”汉子挣扎着嘶喊,眼神慌乱。
凌风走到他面前,目光冰冷:“谁派你来的?”
“没……没人派……”汉子眼神闪烁,不敢直视。
“搜!”凌风下令。
一名黑甲士兵立刻上前搜查,很快从其贴身衣袋内摸出一个细长的、用油纸紧密包裹、端口以蜡封死的竹筒!竹筒隐隐散发着一股淡淡的硫磺与硝石混合的气味!
“火信筒?!”闻讯赶来的陈大疤看到此物,独眼一眯,“妈的!是给外面同伙报信用的!想里应外合?!”
“疤叔,”凌风声音冰寒,“带回去,严加审问!撬开他的嘴!”
“是!”陈大疤眼中凶光毕露,一把揪住那汉子的头发将其提起,“老子倒要看看,是谁吃了熊心豹子胆,爪子伸得这么长!”
城主府,幽暗的地牢。
潮湿的空气混合着霉味与血腥气。油灯如豆,火光摇曳,将人影拉得扭曲变形。那汉子被牢牢捆在刑架上,浑身皮开肉绽,气息奄奄。陈大疤手持一根浸饱了盐水的皮鞭,独眼中戾气翻滚:“说!谁指使你盯着粮仓的?!同伙在哪?!”
“疤……疤爷……饶……饶命……”汉子声音嘶哑破碎,“是……是‘黑虎帮’……不……不是……是……是‘七杀’……七杀军……”
“七杀军余孽?!”陈大疤瞳孔一缩,“还有漏网之鱼?!”
“是……是……”汉子艰难地喘息,“他……他们在城外……野狼沟……有……有个窝点……让……让我盯着粮仓……有……有异动……就……就放信……”
“野狼沟?”陈大疤逼问,“有多少人?领头的是谁?!”
“不……不清楚……就……就见过一个……脸……脸上有疤……瞎……瞎了只眼……”
“疤脸独眼?!”陈大疤猛地想起,“是赵麻子手下那个……城破时趁乱跑掉的杂碎?!”
“风哥儿!”陈大疤冲出地牢,找到负手立于院中的凌风,“问出来了!是七杀军的残渣余孽!藏在城外野狼沟!领头的就是那个疤脸独眼!赵麻子的心腹!一直贼心不死,惦记着粮仓里的粮食和财物!”
“野狼沟?”凌风眼神冰寒,“疤叔,点齐人手。柱子,铁头!集合!”
“是!”陈大疤三人轰然应诺,杀气腾腾!
半个时辰后,野狼沟。
荒凉的山谷在惨淡的月光下更显阴森,怪石嶙峋,枯草摇曳。谷底深处,一个隐蔽的山洞入口,隐约有微弱火光透出。
疤脸独眼坐在洞内篝火旁,就着火光,用一块油腻的破布反复擦拭着一柄雪亮的短刀。脸上那道蜈蚣似的疤痕在火光下更显狰狞。周围挤着十几个衣衫褴褛、面目凶悍的汉子。
“老大,”一个尖嘴猴腮的家伙凑过来,惴惴不安地道,“狗剩……去了这么久还没消息?粮仓那边……不会出什么岔子吧?”
“慌什么!”疤脸独眼啐了一口唾沫,“那箱子邪门得很!姓凌的小杂种就算能发现,不死也得脱层皮!等信号!一旦得手……咱们就杀进去!抢粮!抢钱!重振七杀军威!”
“嘿嘿!老大英明!”瘦猴赶忙谄笑。
就在这时——
“呜嗷——!!!”
一声凄厉欲狂的狼嚎猛地从谷口方向炸响!紧接着,是第二声、第三声!嚎叫声在狭窄的山谷中反复碰撞、叠加,震得人头皮发麻!
“狼群?!”瘦猴吓得一哆嗦。
“不对!”疤脸独眼猛地跳起身,脸色剧变,“是那条该死的畜生!是凌风的那条狼!”
他话音未落!
“咚!咚!咚!咚!”
沉重无比、整齐划一的脚步声,如同远古巨人的战鼓,从谷口方向隆隆传来!地面微微震颤!
“敌袭!抄家伙!准备迎敌!”疤脸独眼声嘶力竭地狂吼!
洞内的亡命徒们慌忙抓起武器,乱哄哄地涌向洞口!
谷口处,月光之下,只见一队全身覆盖幽黑重甲、如同钢铁魔像般的士兵,正迈着无可阻挡的步伐,如同一道冰冷的铁壁,缓缓压进山谷!他们手中的战斧与重剑在月光下反射着死亡的寒芒!面甲之下,两点幽绿的光芒锁定了山洞!
“黑……黑甲兵?!”瘦猴吓得魂飞魄散,腿肚子转筋!
“妈的!跟他们拼了!”疤脸独眼眼中闪过绝望的疯狂,举刀狂吼!
“杀——!”十几名亡命徒嚎叫着冲出山洞,做困兽之斗!
“呜嗷——!”
灰灰的咆哮如同进攻的号角!它如同银色死神,从侧翼阴影中猛扑而出,直取疤脸独眼!
“滚开!”疤脸独眼挥刀猛劈!
“铛!”
火星四溅!灰灰灵巧地避开刀锋,一口狠狠咬在他持刀的手腕上!
“啊!”疤脸独眼惨嚎一声,短刀脱手飞出!
几乎同时!
“放箭!”陈大疤的怒吼从谷顶传来!
“嗖嗖嗖——!”
十数支利箭如同毒蛇出洞,从两侧山坡的阴影中激射而下!精准地钉入冲在最前面的几个匪徒胸膛、咽喉!
“噗嗤!噗嗤!”
“呃啊——!”
惨叫声顿时响成一片!
“杀!”柱子、铁头率领着如狼似虎的城卫军,从山坡猛冲而下!
“杀!”黑甲士兵组成的钢铁洪流,也同时发动了冲锋!沉重的脚步踏碎地面,如同碾压一切的死亡之墙!
“噗!咔嚓!噗——!”
战斧劈开骨骼!重剑撕裂肉体!惨嚎声、骨碎声、兵器碰撞声、怒吼声瞬间充斥了整个山谷!战斗短暂而残酷!黑甲士兵如同砍瓜切菜,城卫军也杀红了眼!短短几个照面,十余名匪徒便被砍翻在地,非死即伤!只剩下被灰灰死死缠住、浑身鲜血淋漓的疤脸独眼还在徒劳挣扎!
“投降!”陈大疤怒吼!
“投你娘!”疤脸独眼状若疯癫,一拳逼开灰灰,转身就想缩回山洞!
“嗡!”
一股无形却磅礴的精神冲击,如同重锤,狠狠砸入他的脑海!
疤脸独眼身体猛地一僵,眼神瞬间涣散空洞!
“噗嗤!”
一柄冰冷的短刀,自他后心精准刺入,前胸透出!
凌风的身影如同鬼魅般出现在他身后,缓缓抽刀。疤脸独眼喉咙里“咯咯”两声,软软扑倒在地,气绝身亡,独眼中凝固着难以置信的惊骇。
战斗顷刻结束。山谷中血腥气弥漫。黑甲士兵默然肃立,如同从未动过。城卫军们喘着粗气,看着满地狼藉的尸首,眼神中既有后怕,更有对绝对武力的敬畏。
“清理干净。”凌风声音冰冷,毫无波澜。
“是!”陈大疤立刻带人开始打扫战场,搜查山洞。
凌风走到山洞前。洞内篝火仍在燃烧,映照着几张惊恐绝望的俘虏的脸和一些简陋的物资。蛊虫母体清晰无误地感知到,那股盘踞于此的、最后的、成规模的恶意波动……已彻底消散。
黑石城内外,最后的隐患,至此,清除!
他抬头,望向墨蓝色的夜空。星河低垂,静谧而璀璨。远方的黑石城内,万家灯火如同地上的星辰,连成一片温暖而安宁的光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