噩耗传来,周娴香幽幽地说道:“今年是什么年头啦,怎么总出大事?”
包前芳听了,也说道:“周总理逝世,吉林下陨石,云南闹地震。
现在,朱老总又逝世了!”
宗且示听了,边想边说:“的确,这才过了半年,就出了那么多事。
希望下半年,风调雨 顺,国泰民安!”
梁有余听他提到陨石雨和地震的事,点头说道:“希望我们国家的医学,陨石预报学,以及地震预报学,能够更进一步。
能够对这些重大自然灾害提前作出预报,让大家都能避灾避难!”
周娴香点头,叹道:“上次,我梦见鱼肚云和蜻蜓,突然就大病一场。
那个病,来得快,去得也快,至今找不到病因。
当时,我就疑神疑鬼:
我突然生病,又不治而愈,不会是凶兆吧?
现在看来,那是在预言,朱老总的事!”
梁有余听了,摇头说道:“看来,大科学家必须娶大预言家!
要不然,我一旦遇到了难题,去钻牛角尖,就没人往回拉我了!”
冯照山听了,笑道:“梁前辈,家有仙妻,是个宝啊!”
众人听了都笑。
十天以后,周娴香再次生病。
而且,这次的病症,更加扑朔迷离:
身上不发烧,不红肿;
夜里说梦话,白天说胡话。
她整天焦躁不安,见了梁九斤,就让他,一定去看看院子里的那口水井。
说井水正在冒泡,打上来的,肯定全是热稀饭。
又说外面,老鼠成群结队,满街乱跑。
让梁小硕、梁小博、梁小成三人,马上去抓了来,上交爱国卫生运动委员会。
还说鸡不进窝,畜不进棚,牛乱跳,狗乱叫。
让秦关意去督促居委会,加大宣传力度,不准饲养动物。
见众人听了,应付自己,周娴香就让梁小硕,把蒙自立叫来。
然后,对他说道:“自立,我说自己没病,他们都不信。
你帮我,跟他们说说!”
蒙自立听了,给她做了检查。
检查结束,蒙自立点头笑道:“周妈妈,你没病。
就是有点焦虑。
明天,我请熙岸给你找个专家,好好调理一下。”
蒙自立说完,慢慢从周娴香的房间里退出来。
然后,低声对众人说道:“周妈妈的情况,我初步怀疑,是脑部有问题。
目前,也没有特别的治疗手段。
她已经86岁了,我们要有思想准备啊!”
众人听了,均有了不祥的预感。
7月25日上午,蒙自立、梁九斤、董熙岸等人,带着周娴香,去鼓楼医院做了全面的检查。
下午,给精神科的医生看了检查报告。
医生看完,说道:“没有什么大问题,吃点抗神经衰弱药,好好休息一下!”
众人听了,放下心来。
梁九斤买了药回来,让周娴香按时服用。
吃了药,周娴香只好了两天。
第三天,凌晨三点多钟,她突然大叫起来:“金鱼发疯了,金鱼发疯了!”
整个大院里的人,被她异常凄厉的声音,纷纷吵醒。
大人们陆续起床,去看望她。
梁九斤刚刚把她摇醒,周娴香就说:“金鱼跳水一尺多,鱼尾朝上头朝下。
倒立浑水不下沉,像个陀螺打转转。”
说完,就躺了下去,呼呼大睡起来。
梁九斤见她也不发热,与梁有余等人商量后,决定等到天亮,安排她住进鼓楼医院,彻底检查一下。
天刚亮,周娴香就像无事人一样,早早地起了床,和张指柔、秦关意一起,忙起早饭。
张指柔见了,问道:“周妈妈,你好啦?”
周娴香看着她,奇怪地问道:“什么好啦?
我又没坏过!”
张指柔听了,笑着把凌晨发生的事情,对她仔细地说了一遍。
周娴香听了,也笑道:“真是怪了,这次,我连影子也不记得!”
众人听了都笑。
梁九斤见了,仍然不放心,说道:“老妈,今天还得住院,全面检查一下才好!”
周娴香听了,一直摇头,说道:“我不住,要住你住!”
梁九斤拗不过她,摇着头,吃了早饭,上班去了。
葡萄凉亭里,梁有余正听着收音机。
突然,正常的节目终止了,收音机里,正在插播一则重大新闻:
“新华社7月28日电,今天凌晨3时42分,中国河北省东部唐山至丰南地区,发生了一次强烈地震。
天津和北京有强烈震感。
根据中国地震台网报道,这次地震的震级为7.5级……”
艾叶听到唐山两个字,立即愣在了当场。
她缓了一下,问蒙不迟:“7.5级有多厉害?”
蒙不迟想了一下,说道:“新闻里,没有报导震源深度和烈度,现在还无法判断。
但是,如果连天津和北京,都有强烈震感。
那么,对唐山的影响,应该更大。
我马上就去,和大舅舅联系一下。”
话音刚落,梁有余自己推着轮椅,从葡萄架下挤了过来。
然后,说道:“再把九斤叫回来,马上开南京分部的会议!”
冷双显听了,也从房里出来,补充说道:“不错!
除了南京分部成员,特邀温习夫妇、齐局长夫妇、护敏夫妇、达光夫妇、康城夫妇和艾叶参加。”
十分钟后,众人聚集在幼儿园会议室,开了一个简短的会议。
会议开的最后,冷双显说道:“根据大家的提议,我们初步确定四点:
第一,动用金库资金,购买抗震救灾物资;
第二,给温故发电报,在有余基金总部备案,准备根据灾情发展情况,跟进赈灾;
第三,持续了解相关信息,今天晚上,再次开会;
第四,由艾叶、沈晚娘、宗且示牵头,了解救灾物资的行情,同时,准备采购资金。”
众人听了,点头去忙。
当天下午,蒙豆豆打来电话,说了四件事:
第一,唐山方面损失巨大,他和梁九斤,已被单位抽调,不回家,直接奔赴灾区;
第二,南京分部和金库管理小组支援灾区的事,请冷双显主持;
第三,已经与北京、天津的亲友联系上了,他们一切都好,部分亲友,已经赶去去了唐山;
第四,尽一切可能,联系艾焕杰一家,如果有机会,自己会打长途电话回来。
艾叶听说,蒙豆豆与艾焕杰一家联系不上,急火攻心,当场就晕倒了。
唐灵脂见她牙关紧咬,脖子后张,人事不省。
赶紧掐住艾叶的人中,过了十分钟,她才悠悠醒来。
冯念初见了,马上给她喂了水。
艾叶喝了水,慢慢缓了过来,边哭边说道:“奶包,你去对九月阿姨说,居委会的事,就交给她了,我马上去唐山。”
冯念初听了点头,正准备去找吴九月,被冷双显拦住。
冷双显看着艾叶,劝道:“去唐山的事,不要急于一时。
我们商量一下,组织一个救灾突击队,大家和你一起去。”
见艾叶点头,他又想了想,对众人说道:“我们马上做三件事:
第一,让且示与南京西站联系,买十张后天去北京的火车票;
第二,分头邀请中华门卫生所分部、侍茗孝全家、郭家大院各家、吴家大院各家、胡家花园各家、9号大院各家以及所有亲友,晚饭以后,在幼儿园会议室,召开抗震救灾动员会;
第三,除了救灾药品、现金、粮票、布票,还要采买十个人的食物、饮水、应急药品和物品。
其中,包括压缩干粮、水壶、雨衣、安全帽、折叠水桶、多功能应急手电、应急求救哨、防滑手套、蜡烛、火柴。”
众人听了,马上做了分工,分头去办。
晚上八点,一百多聚在幼儿园会议室里。
冯捕蝉、童俊、王梦瑞、范竹毫、蒙不迟、蒙砥柱、唐灵脂、董熙岸、艾青青、范思欢等人,因被各自单位抽调,参加了南京市机械、交通、宣传、医疗等抗震救灾队伍,没有参加9号大院的动员会。
会上,冷双显首先介绍了白天汇总到的灾情,以及组织抗震救灾突击队的想法。
接着,他说又:“今天这个会,我们要选出十个人,代表有余基金去唐山,进行抗震救灾活动,请大家报名。”
话音刚落,现场就有二十几人报了名。
再加上家里有事,让人代为报名的,一共有三十二人。
经过众人合议,充分考虑到专业、时间、年龄、工作、家庭等因素。
最后,确定了抗震救灾突击队的名单:郭以群、秦关意、芮子运、宗且示、宗且若、冯念恩、冯念琴、邱念国、吴关雅和范思青。
艾叶见没有自己,心有不甘,说道:“且示,你再想办法多买一张票。
或者,思青不去,让我去!”
宗且示听了,没有接话。
范思青摇头说道:“我学的是天文专业,前线更加需要我。
天文专业与地震灾害,有很大关联。
我去了,可以协助当地相关单位,通过观察地球自转速率的变化、太阳活动、日月引潮力的变化,对余震活动作出预测。”
邱念国听了,点头说道:“艾叶奶奶,进唐山的道路,肯定已经大面积损毁。
汽车自然开不进去,一路上,多半需要长途行军。
思青年轻,就让她去吧!”
艾叶听了,含着眼泪,沉默不语。
周娴香见了,扶着她,说道:“艾叶,事情已经发生了。
你去了,也不能改变什么。
就留在家陪我。
有以群和关意带队,你就放心吧!
他们到了唐山,一旦有了消息,就会来通知的!”
众人听了点头。
艾叶见了,无可奈何地摇着头,抽泣着把艾焕杰家的几处地址、家人特征、工作单位等信息,详详细细地写给了秦关意。
然后,对他们说:“不让我去,也可以。
你们必须找到大哥一家,找到他们每一个人。”
众人点头,再次点头。
艾叶想了想,又说:“我还忘了一件重要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