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布马车碾过最后一段坑洼的土路,塔尔镇的轮廓终于在风沙中清晰起来。这北疆小镇比青石镇更显萧瑟,低矮的土坯房沿着官道铺开,墙皮被风沙啃噬得斑驳,镇口的老槐树叶子落得只剩枝桠,在风中发出呜呜的声响。
“少爷,前面就是塔尔镇的驿站了。” 周铁柱勒住缰绳,老驴喷着响鼻,蹄子在地上刨出浅坑。石勇早已跳下车,警惕地扫视着四周 —— 镇上行人寥寥,几个裹着羊皮袄的汉子蹲在墙角晒太阳,眼神浑浊地打量着他们的马车。
楚昭掀开车帘,一股夹杂着沙土的寒风灌进来,带着股铁锈和牲畜粪便的味道。他目光落在驿站门口,那里站着十几个汉子,个个衣衫褴褛,脸上刻满风霜,却都背着或长或短的兵器,脊背挺得笔直。最前面的青年身形高大,虽面带菜色,眉眼间却透着股凛然正气,腰间悬着柄旧剑,剑鞘磨得发亮。
“是云峥大哥!” 楚昭心头一热,推开车门跳了下去。
那青年猛地抬头,看到楚昭的瞬间,原本紧绷的脸颊骤然颤抖,他踉跄着上前几步,声音沙哑得像被砂纸磨过:“昭…… 昭弟?真的是你?”
“是我,云峥大哥。” 楚昭握住他的手,只觉对方掌心全是老茧和冻疮,指节上还缠着渗血的布条,“我们来接你们了。”
“柳姨呢?云溪和云舒呢?” 云峥急促地追问,目光在马车周围逡巡,直到看到随后从小世界传送到驴车里的柳氏母女,他突然 “扑通” 一声跪下,泪水夺眶而出,“柳姨!我对不起侯爷!没能护好您和妹妹们……”
柳氏早已泣不成声,上前扶起他:“傻孩子,这不怪你…… 能活着就好,能活着就好啊!” 云溪和云舒扑上去抱住他,姐妹俩的哭声在寒风中格外揪心。
周围的汉子们也纷纷围上来,有头发花白的老仆,有年轻力壮的护卫,个个眼眶泛红。为首的老仆颤巍巍地给楚昭作揖:“昭少爷,我们二十三人,一个不少,全在这儿了!多亏您和叶国舅的消息,不然我们…… 我们怕是熬不过这个冬天了。”
楚昭看着他们身上的伤痕和补丁,心里发酸。这些人都是定北侯府的忠仆,在黑风口矿场吃了三年苦,却没一人叛逃。他用力点头:“都跟我走,以后再也不用受这苦了。”
周铁柱和石勇早已将带来的灵谷糕和伤药分发下去,汉子们捧着温热的糕点,有的狼吞虎咽,有的却红着眼眶掉眼泪 —— 在矿场,他们连发霉的粗粮都吃不饱,何曾见过这般精细的吃食。
“此地不宜久留。” 云峥很快稳住情绪,抹了把脸道,“我们收拾好东西,这就走。”
楚昭却摇头:“不用收拾了,我带你们去个安全的地方。” 他示意众人围过来,依次走进驴车,灵力涌动间,一道淡青色的光幕在众人脚下展开。
“这是……” 云峥等人惊疑不定,还没反应过来,眼前的景象已骤然变换 —— 萧瑟的小镇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黑黝黝的灵田、叮咚的灵泉,夜明珠的光晕洒在青砖瓦房上,空气中飘着灵草的清香。
“这…… 这是仙境?” 有护卫忍不住惊呼,伸手去摸灵田边的稻穗,指尖触到饱满的谷粒,眼泪突然掉了下来,“我娘要是能住这样的地方……”
柳氏扶着云峥,看着熟悉的灵墟小界,哽咽道:“这是昭儿的小世界,安全得很,以后咱们就住这儿。这是秘密,谁也不能说出去!”
【检测到新居民(云峥及定北侯府忠仆 23 人),当前居民:75\/100!】
【达成阶段性目标,奖励发放中……】
【灵墟小界面积扩充至三千丈方圆。】
【解锁功能:灵植园(可培育高阶灵草,生长周期缩短 30%)。】
【解锁功能:复活点(所有在小世界内非正常死亡的居民,均可复活。)。】
【奖励:全体居民修为经验 + 800 点!】
系统提示音的余韵尚未散去,众人身上已接连涌起气劲翻涌的轻响。楚昭最先感受到变化,丹田内的气感如潮水般奔涌,炼体六层(230\/500)的修为在 800 点经验加持下,直接冲破瓶颈,面板刷新为【楚昭:炼体七层(30\/600)】。他握拳轻挥,指尖灵气凝成淡淡的白芒,比之前凝练了数倍。
“竟直接晋了一阶!” 楚昭活动着手腕,骨骼发出轻微的脆响,心里对这经验奖励的效果惊叹不已。
云峥本就卡在炼体九层巅峰,800 点经验如临门一脚,让他浑身肌肉 “咔咔” 作响,直接冲破桎梏,面板显示【云峥:聚气一层(200\/300)】。他试着引气入体,灵气在经脉中流转的感觉让他眼眶微红:“三年了,总算摸到聚气境的边了!”
楚昭看着面板上齐刷刷的提升,正想开口,系统面板突然弹出新的功能说明,其中 “复活点” 三个字格外醒目。
“李管家,这复活点是?” 楚昭问道。
李忠拂尘轻挥,声音沉稳:“府主,复活点是小界新增的核心功能。凡在小界内非正常死亡的居民,只需消耗少量灵气,即可在复活点重塑肉身,保留所有修为与记忆。” 他顿了顿,补充道,“但需谨记,若在小界外陨落,或因寿元耗尽自然离世,复活点无法生效。”
“竟有如此神效?” 云峥等人听得目瞪口呆,老仆更是激动得直抹眼泪:“有这功能,以后大伙对练实战就再无后顾之忧了!”
众人脸上的疲惫被惊喜取代,孩子们跑过来给云峥等人递灵泉水,孙晓梅和小桃正领着女眷们去收拾新盖的厢房。
“这地方…… 竟有如此浓郁的灵气。” 云峥深吸一口气,只觉丹田内的气感蠢蠢欲动,原本停滞在炼体九层的修为,竟在经验加持下隐隐松动,“昭弟,你这小世界,简直是天赐的庇护所!”
楚昭笑着点头,目光扫过众人:“云峥大哥,你们先安顿下来,用灵泉水好好调理身子,周伯和李管家会教你们修炼《凡人诀》。” 他顿了顿,想起南楚的事,“对了,你们在矿场有没有听说南楚的消息?”
提到南楚,云峥的脸色沉了下来:“何止听说!矿场里有个南楚来的囚徒,前阵子咽气前说的,南楚这半年乱得很 —— 先是大旱,地里颗粒无收,接着闹瘟疫,死了好多人,上个月听说连皇帝都被叛军逼得退位了,现在到处打仗,民不聊生。”
老仆也叹了口气:“昭少爷,您是说…… 当年逃去南楚的那些老国公旧部?唉,这光景,他们怕是日子不好过啊。”
楚昭心里一紧。太子赵衡说过,老国公旧部在南楚开了商号,本是条后路,如今南楚大乱,他们怕是凶多吉少。他看向李忠:“李管家,南楚距离这儿有多远?”
李忠拂尘轻挥,面前浮现出一幅简易地图:“从北疆南下,需经洛州、青州,再渡淮河方能入南楚,全程约两千里。只是青州与南楚接壤处,如今战乱频发,不好走。”
“再难走也得去。” 楚昭语气坚定,“那些人是爷爷的旧部,不能不管。”
周铁柱和石勇也纷纷请战,灵墟小界里的气氛瞬间变得凝重起来。柳氏看着楚昭,欲言又止,最终只是道:“路上一定要小心,实在不行就先回来,别硬闯。”
楚昭点头,心里却已盘算好路线:“南下要路过青石镇,正好去看看赵家那边的动静。”
提到青石镇,周铁柱的脸色沉了沉:“赵三死了快半年了,不知道赵家查没查到咱们头上。”
“小心驶得万年船。” 楚昭却没放松警惕,“这次路过青石镇,咱们不进城,只在镇外歇脚,别暴露行踪。”
“今日休整,明天一早出发。” 楚昭对众人道,“南下,去南楚。”
楚昭目光转向小界外,想起那辆停在塔尔镇驿站旁的青布马车,又道:“外面的驴车是咱们的传送坐标,得留个人看守。”
周铁柱立刻上前:“少爷,我留下!我和石勇轮流守着,保证不出岔子。”
石勇也点头:“对,我们守在车旁,您随时能传送回来。”
楚昭应下,又看向李忠:“之前标记的坐标,现在还能用吗?”
李忠颔首:“小界的坐标标记永久有效。府主之前在青石镇老宅、上京城南宅子都标记过坐标,心念一动即可传送。” 他指尖轻点,空中浮现出三个光点,“尤其是青石镇老宅,距离南楚最近,若直接传送过去,可节省路程。”
众人闻言都看向楚昭,眼里带着期待。直接传送无疑更快捷,可楚昭却摇了摇头:“不急。” 他望着小界外渐沉的暮色,“今日休整一日,让云峥大哥他们熟悉小界,也让大伙把状态调到最好。明天一早,我们先传送至青石镇外,确认安全后再南下。”
他心里清楚,南楚战乱未平,青石镇又曾是是非地,谨慎些总没错。更何况,小界刚添了二十三位新居民,还需时间安顿,灵植园的高阶灵草培育、灵石矿的开采规划,都得趁着休整安排妥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