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谁在那里？”
听到喊声，李俊走出房间，却没看到有人。
夜风带着艾草的味道混在空气中，地面上残留着一堆火星灰烬。
李俊眼睛扫过院子的每个角落，四周一切如常。
李俊又安慰了她几声，两人回屋。
整整一晚，李桂花和兰花都在嘀嘀咕咕的说着什么。
李俊听着听着也睡着了。
同一时间。
赵家的人几乎一夜没睡。
赵二狗守着老母亲。
生了病的亲妈，很是不让人省心，一会要喝水，一会又饿了，一会又要上厕所。
可把赵二狗忙了个够呛。
他盼着赵三狗赶紧回来。
而此时的赵三狗一手抱着酒瓶，一手紧紧攥着那张离婚证明。
一旁的王大彪不住的在旁边劝酒：“狗哥，走一个？”
赵三狗带着哭腔说道：“王哥，你说，我哪里不如那个李傻子？”
“凭什么兰花要他不要我？”
王大彪冷笑一声：
“这还不是那个李傻子搞得鬼，要是没有他，兄弟你能走到这步。
还有赵婶子，啧啧啧，要不是他李俊......”
说到这，他眼睛看向赵三狗，。
赵三狗眼神狠的要刀人：
“李俊，我要你好看！”
酒过三巡，王大彪舌头也大了：
“说到李俊，当年他哥李强那事.......”
赵三狗接着说道:
“王哥......当年....我灌了他三大碗!”
“谁知，那小子，那么不禁喝？”
赵三狗说完，哈哈大笑。
活该，那老小子没福气，有了那么个漂亮媳妇又守不住。
说到这，赵三狗看了一眼四周，
他压低嗓子道：“那晚上咱仨都喝麻了，李强自己往坡下滚，我……我就踹了一脚，哪知道人就……”
王大彪嘿嘿笑，用油腻腻的筷子敲了赵三狗的头一下：
“这件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
“以后，要烂到肚子里！
酒过三巡，赵三狗狠狠的把空酒瓶往地上一摔，向着县城的方向走去。
......
第二天.一大早.
李俊蹲着在院子里熬药。
砂锅里翻滚的药汁，雾气缭绕，带着艾草和松针的清香。
天刚鱼肚白，院门却被拍响。
“李哥，我娘腰疼得下不了炕！”
“俊娃子，我家孩子摔伤了，你给瞧瞧吧！”
七八个村民提着鸡蛋、红糖，局促地站在门口。
李俊伸手拿过白毛巾擦了擦，笑着对着门外的人们说道：
“都进来，先喝口热水，一个个来。”
他把熬好的药汁倒进粗瓷碗，顿时热气蒸腾。
兰花挽起袖子，在灶旁摆开长凳，把乡亲们的篮子码成一排。
李桂花则提着铜壶，挨个倒水，嘴里不住安抚：
“别急，大俊的手艺，你们信得过！”
第一位是驼背的赵婶。
李俊让她坐在矮凳上，自己蹲下身，双指并拢，沿着她的腰椎轻轻一划。
指尖所过，皮肤下隐隐透出一道淡金色的线。
“淤堵三年，寒气入骨。”
他取银针三枚，手腕微抖，针尖没入穴位的瞬间，赵婶猛地打了个哆嗦。
“婶子，疼就喊出来！”
赵婶疼的呲牙咧嘴，哎呦声把一旁围观的人们看的直乐。
扎完针，赵婶扶着腰站直，原地转圈。
好了，好了，全好了。
惊得围观的人齐声叫好。
第二个是七岁的小栓子，手臂被铁签扎伤，伤口流脓。
“来，把你的胳膊给李俊哥哥看看！”
妇女说着，就把孩子拉到李俊身边。
孩子怕生，直往母亲身后躲。
李俊见状，蹲下身体，从兜里摸出块水果硬糖：
“小栓子，想不想吃？”
甜味勾的小栓子直舔嘴唇。
李俊笑着说道。
“想吃，就得听话!”
小栓子眼睛闪着光，点了点头。
李俊用温酒洗了手，蘸取金黄药汁。
孩子咯咯笑：“哥哥的手好软！”
眨眼工夫，伤口由紫转粉，边缘卷起一层薄痂，轻轻一揭，露出嫩白的新肉。
.........
忙到辰末，日头爬上枣树，满院药香混着人声。
李桂花掏出一块干净的白毛巾，递给兰花，示意她帮李俊擦擦汗。
兰花扭捏着，把毛巾递给李俊。
一旁的李桂花见状，捂着嘴，低声笑道：
“你看，乡亲们的鸡蛋都快放不下了！”
李俊把最后一碗药递给瘸腿的老张，回头冲她眨眼：
“嫂子，鸡蛋留给兰花补身子，她昨夜没睡好。”
一句话，让正在添柴的兰花红了耳尖。
火星“啪”地溅到她手背上，烫得她轻呼了一声。
李俊连忙捉过她的手，用凉水冲，又低头吹了吹。
李桂花在一旁看得直抿嘴，故意咳嗽：
“水开了，药锅要溢喽！”
午后，最后一位乡亲拄着拐离开。
院门阖上，院内，只剩艾草青烟袅袅。
兰花把剩下的药渣倒进树根，回身时，李俊正倚在门框上，阳光斜斜地打在他带笑的眉眼。
“累不累？”
他问。
兰花摇头，指尖无意识地绕着辫梢。
李桂花从背后推她一把：“去，给俊子倒碗凉茶，他也该歇口气。”
兰花红着脸，刚要把水递到李俊手里，结果，被李桂花绊了一个踉跄，差点撞进李俊怀里。
两人同时伸手去扶茶碗，指尖相触，又猛的各自缩回。
李桂花笑着摇头。
转身去晾被单，把院中的空间给两人。
夏风吹过，晾衣绳上的蓝布褂子轻轻晃动。
俩人四目相对，似有千言万语，百转千回，却不知，该从何说起。
突然。
门口巨大的刹车声响起。
‘嘎吱’一声。
一辆汽车稳稳的停在了李俊家门口。
附近的村民一看，村里来了大家伙，都远远看着。
心想，李俊家里是摊上什么大事了？
车门拉开，一个青年戴着反光的金丝眼镜，穿着白大褂，眼底却满是阴沉。
他身后跟着两名穿制服的。
李俊端着药碗，站在院子里。
远远看见，男人身后，不远的地方站着赵三狗。
他双眼布满血丝，冲着他发出一声轻哼。
“李俊是吧？”
金丝眼镜斯文的说道：“有人举报你非法行医，致人伤残。
请你跟我们走一趟，配合调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