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内的青年,看向那从窗户悄然进入的身影,对两名女子摆了摆手:
“你们且先退下。”
二女闻言,乖巧地退了出去。
待二女离去后,孟杰方才懒洋洋地开口问道:
“钟兄,这大晚上的,你怎么突然跑来了?”
来人面容虽普通,却透着一股沉稳之气,他沉声说道:
“孟兄,今日司里来了一个叫王德的猎妖人。
“与成主簿交谈之后,成主簿便召集了不少人手,与他一同出发了。”
孟杰闻言,眼中闪过一丝兴趣:“哦?他们没说具体去哪里吗?”
男子摇了摇头:“没有,说是时间紧急,要在路上详谈,也可能是防止走漏风声。
“不过,根据下面的人报告,从他们出发的方向推测,很可能是去了葬龙谷。”
孟杰闻言,心中一动:“我记得金环儿新收的那个手下,好像就叫王德。
“几日前,她还让我们帮忙拦截葬龙谷方向来的妖魔。这其中,没准有些关联。”
男子点头附和:“我也是这么想的。”
“那个王德,究竟如何?我之前可是听说,他天赋极高。”孟杰继续问道。
“比试法术,他胜过了雷琦。”男子回答道。
孟杰摸了摸下巴,捉摸道:
“他能胜过雷琦?之前传言说他刚成为猎妖人不久,就能斩杀中阶妖魔。
“如今看来,这事儿不仅不假,反而可能是真的。
“我没猜错的话,这是金环儿为了保护他,故意放出来误导外人。”
说罢,孟杰笑着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男子见孟杰仍是一副无动于衷的模样,终于忍不住开口问道:
“那孟兄你有何打算?”
“打算?”孟杰轻笑一声,
“这些又与我何干?我自然是继续在这里寻我的欢,作我的乐。”
来人闻言,有些怒其不争:“你怎能如此不长进......”
然而,他话未说完,便被孟杰的眼神给打断了。
孟杰语气淡淡:“我的事,不劳他人费心,若没别的事就请便吧。”
男子这才恍然惊觉,自己面前站着的,可是东州城内修为最高的猎妖人。
他弯腰赔礼道:“是我一时情急,口不择言了,孟兄勿怪。”
说完,身形一晃化为一道黑影,消失在了屋子之内。
孟杰看着来人离去的背影,脸上露出一抹冷笑。
他拿起酒壶,将手中的酒杯再次倒满,然后一饮而尽。
东州城内,夜色渐浓。
虽然晚上有宵禁之令,但因长久以来未有战事,宵禁之时也便从亥时开始。
此时已近亥时,城中人流变得稀疏,许多店铺也已纷纷关门落锁。
一家不起眼的小酒铺内,仅余一桌客人仍在饮酒。
酒铺的老板站在一旁,脸上挂着无奈的苦笑,却不敢出声催促他们离开。
只因这三人中,有一人是城中小有名气的泼皮无赖,且在城卫军中有些关系,绝非他这种平头百姓能够招惹的。
胡二猛地灌了一口酒,口中骂骂咧咧:
“那该死的家伙,竟想暗算我胡二,若不是杨哨长及时发现,恐怕要栽个大跟头。”
“哼,敢在二爷面前耍心眼,那人也不掂量掂量自己有几斤几两。”
酒桌上另一人赶紧捧场。
“说的对!那对夫妇也脱不了干系,咱们今晚不如就找上门去。
“二爷吃肉,也让兄弟们喝口汤,那个小娘子长得还真不错,嘿嘿。”
又一人满脸淫笑地提议道。
胡二闻言,也咧开嘴笑了两声。
不过,他尚存一丝理智,摇了摇头道:
“我表兄吩咐我们这几日要安分些,等过阵子再找回场子。先忍忍吧。”
说罢,他扭头看向旁边一脸苦相的酒铺老板。
心中更是恼火,将酒碗朝着地上一砸,怒道:
“你这破店是不是也欺负爷爷头上了,为何这酒没个鸟味?”
老板苦笑连连,解释道:“大爷,咱这酒一直就是这个味道啊。”
“哼,就这种寡淡如水的东西也好意思要钱?”
胡二不屑地哼了一声,随后带着两个泼皮摇摇晃晃地离开了酒铺。
三人醉醺醺地相互搀扶着,朝着家的方向踉跄而去。
行至半途,胡二忽觉内急,便随意拐进了一条昏暗的小巷,解开裤带,对着墙壁放水。
小巷内,几个流浪汉蜷缩在角落,身上披着破破烂烂的布片。
好在此时天气尚暖,夜晚披些东西也能勉强御寒。
城卫军对于这些流浪汉也是视而不见,懒得去多管闲事。
流浪汉中,有一人见胡二衣着华丽,便拿着一只破碗,摇摇晃晃地走了过来。
“这位爷,穿绸缎,怀里铜钱叮当响。”
正在放水的胡二,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吓得一激灵,尿意瞬间中断,酒劲也醒了一大半。
他慌忙系好裤子,转头便对着那流浪汉恶狠狠地扇起了嘴巴子。
“你这有眼无珠的东西,竟敢吓你爷爷!看我不打死你!”
胡二吼着,将今日的怨气全都发泄在了流浪汉身上。
流浪汉被打得连连求饶,胡二却仍不罢手。
然而,他并未注意到流浪汉眼中闪过的那一丝阴冷。
只见流浪汉突然一翻手,一把满是锈迹的匕首便出现在了手中。
手臂一抬,那匕首便狠狠地捅进了胡二的肚子。
胡二双目圆睁,死死捂住伤口,口中发出凄厉的惨叫。
巷口处等着的两人闻声赶来,见到这番景象,也是大惊失色。
一人连忙跑出去寻找大夫,另一人则守在胡二身旁,手足无措。
巷子中的流浪汉见势不妙,趁机一溜烟地逃走了。
等到大夫匆匆赶来时,胡二身下已流了一大片血渍,气息奄奄一息。
大夫仔细检查了一番,无奈地摇了摇头:“金疮伤络,血脱气散,已是药石无用了。”
胡二的两个朋友闻言,顿时如遭雷击。
片刻之后,他们才回过神来,连忙派人去给胡二的家人送信。
在离这条巷子两条街外的一个茶铺中,一个面色白皙的中年男子正悠闲地品着茶,此人正是周府管家周全。
一个戴着斗笠的人悄然走到周全隔壁的桌子旁,要了一壶茶。
“事情已经办妥了。”一个细若蚊蚋的声音在周全耳边响起。
周全没有张嘴,声音同样在斗笠人的耳边响起:“没有纰漏吧?”
“放心,我人已经送出城了,就算有高人前来调查,也找不到任何证据。”
斗笠人自信地回答道。
“小心无大错,这世间高明的手段层出不穷,不可掉以轻心。”
“知道了。”
斗笠人随意地应了一声,随后将几枚铜钱放在茶桌上,起身离去。
过了一会儿,周全结清茶钱,悠然地向周府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