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们被派过来是打算卷土重来，想要再次入侵这里？”云雯沉声问道。
“不过是一些人贼心不死罢了，若是真是如此想法也不会只拍了些我们这种低阶修士了。”夜昙幽幽的说道。
“不是因那跨界大阵阻隔，才只能通过低阶修士吗？”云雯追问道。
“大阵虽强，但你以为就是万全的吗，若是高阶修士真的想强闯过来，集众老祖之力大阵未必能阻碍多长时间。”
“那为何...”
“只因当年一战折损太过于严重，回去后主战派大多被清算，如今无常坳掌权人无意再次入侵。
“可偏有些人不死心，恰逢大阵出现裂隙，便遣我们这些低阶修士前来试探。”
夜昙说着，眼中闪过一丝恨意，
“他们自己不敢明目张胆的做这件事，就拿我们当马前卒。
“你以为我愿意来这异域他乡？都是被逼无奈！”
她声音渐低：“想我族原本三位元婴老祖，当年一战就陨落两位。
“剩下那位返回族中不久也坐化了。若非如此，我何至于沦落至此...”
说到此处，夜昙眼圈微红，声音哽咽。
云雯听得心有戚戚，王德也不禁动容，十分同情对方的遭遇。
但下一刻他猛然惊醒，背后冷汗涔涔，方才竟在不知不觉间着了道。
这媚术来得无声无息，连他都险些中招。
“夜昙姑娘所言真假难辨，但暗中施展媚术是何道理？”王德沉声问道。
云雯也回过神来，警惕地盯着夜昙。
夜昙委屈道：“公子错怪奴家了，奴家并非有意施展媚术。
“而是我族女子天生媚骨，无论言辞说话还是举手投足都会不自觉的散发媚意。”
王德恍然，难怪刚刚他没有察觉到法力波动。
想到这里他抱拳道：“是在下唐突了。”
夜昙说的话毕竟也是一面之词，似乎没有破绽，但王德心中还是在暗暗提防。
“公子不必介怀。”夜昙臻首低垂，眼中泪光盈盈，
“这等误会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奴家早已习惯了。”
王德明知她故作姿态，却仍忍不住心生怜惜。
暗叫一声厉害，连忙鼻观口，口观心，默念清心诀。
深吸口气，内观本心，收敛杂念，安定心神。
夜昙见他这般模样，不由轻笑出声。
这一笑如春风拂面，朝霞破霭，连四周光线都明亮了几分。
云雯受影响较轻，关切道：“原来夜姐姐遭遇这般坎坷，先前是妹妹冒犯了。”
“妹妹说哪里话。”夜昙亲热地握住云雯的手，“姐姐身份特殊，被人提防也是常理。”
王德在一旁看得有些无语，方才还在斗嘴的二人，转眼竟以姐妹相称。
“姐姐今后有何打算？”云雯问道。
“原本在西州有位故交，想暂避风头。岂料那人见利忘义，竟要以我的身份要挟...”
“多亏我还有些手段，才没有落入他手。”
“如今已经被我们魔界中通缉，又被镇魔司围追堵截，我是有家难回，走投无路了。
云雯安慰道：“姐姐吉人天相，定能逢凶化吉。”
“借妹妹吉言了。”夜昙勉强一笑。
“对了姐姐，”云雯突然好奇道，“你们族中女子当真天生媚骨？修炼媚术岂非事半功倍？”
夜昙摇头苦笑：“并非如此，我族人若强行修炼媚术，必定气血逆冲而亡。
“昔年族中一位惊才绝艳的前辈穷尽毕生心血，想要创出适合我族的媚术功法，最终仍抱憾而终...”
“原来如此。”云雯点点头，“即使不能专门修炼媚术，这天赋也是羡煞旁人。”
“妹妹有所不知。”夜昙神色黯然，
“正因这体质，族中女子常无故失踪。当年有老祖坐镇时尚且好些，如今...
“又因我族女子极为刚烈，即使被抓住也不愿偷生，故黑市中的价格极高。
“正是这个原因，很多无耻之人会以拥有一个我族女子为荣，族内如今势弱，哎...”
她长叹一声，未尽之意令人唏嘘。
接下来二女相谈愈发热络。
云雯巧笑嫣然间，不断将话题引向魔界诸事。
看似随意，实则暗怀心思，十问之中倒有七八分是在探听消息。
王德原本还担忧这丫头太过纯良，此刻见她竟懂得这般套话手段，不由暗自欣慰。
转念一想，夜昙这般精明人物又岂会看不出其中门道？
看似毫无防备，实则每句话都暗合分寸，既卖了人情，又未泄露真正机密。
这番交谈对于旁听的王德而言可谓获益匪浅。
镇魔司虽与妖魔争斗多年，但对魔界内情所知不过皮毛。
夜昙所言虽是常识，在王德听来却如闻仙音。
当下凝神静气，将夜昙所说的东西一字不落全都记在了脑子里。
据夜昙所述，她们所在的魔界地域广袤，高阶修士如云。
单是无常坳一地，便有百余位元婴期修士坐镇。
经那场大战后元气大伤，周遭势力虎视眈眈。
幸得两位元婴大圆满修士坐镇，方才稳住局面。
近年来又新晋数位元婴修士，局势才渐趋平稳。
正因如此，坳内部分修士反对再犯绝灵界。
魔界各方势力本就暗流涌动，若远征受挫折损过重，周边势力定会趁虚而入，争夺灵脉、人口这些根基资源。
无常坳修士多以家族为根基，凭血脉维系，族中子弟往往身具血脉天赋。
外姓修士虽能以供奉身份投靠，却难入核心。
只有立下大功者，方可经洗髓换血秘术，正式归入族谱。
夜氏一族原属大型家族，有三名元婴老祖坐镇，结丹修士数十，筑基修士数百，炼气子弟更是不计其数。
与崖渊一战后，两位元婴老祖当场陨落，中低阶修士死伤惨重，家族自此一蹶不振。
待最后一位老祖坐化，族中供奉尽数离去。
幸得老祖临终前将几件大威力法宝传于夜昙祖父，也就是现任夜氏族长，方免于被其他家族吞并。
然族中始终无人突破结丹进入元婴，处境仍是岌岌可危。
若非如此，夜昙也不至于被迫远赴绝灵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