旅馆房间的木窗敞开着，南国潮湿温暖的夜风裹挟着不知名昆虫的鸣叫涌入。
油灯的光晕在墙壁上投下晃动的影子，将围坐在小圆桌旁的三位魔女身影拉长。桌上散落着吃剩的甜点包装和空茶杯，空气里还残留着晚餐烤鱼的香气。
沙耶打了个小小的哈欠，紫色短发有些凌乱地翘着。
伊蕾娜则姿态优雅，一手支颐，另一只手无意识地摩挲着茶杯边缘，紫色的眼眸在灯光下显得沉静。朝云盘腿坐在床沿，钴蓝色的长发随意披散，身材线条在换上睡衣后十分诱人。
虽然另外两人没享用过。
一阵短暂的沉默后，朝云忽然开口，声音不高，却打破了夜晚的宁静：“喂，你们想过没有，我们脚下这片土地，头顶这片星空，可能只是无数世界中的一个？”
沙耶的瞌睡虫瞬间飞走，坐直身体，好奇地问：“无数世界？朝云前辈是说像魔法协会记载的那些位面碎片吗？”
“不完全是。”朝云摇摇头，目光投向窗外漆黑的夜空，仿佛要穿透那片黑暗。
“我说的，是另一种可能。想象一下，有无数个像气泡一样漂浮的地方，每一个里面，都是和我们这里相似又不同的世界，它们各自发展着，拥有各自的历史、规则，甚至……完全不同的力量体系。”
伊蕾娜放下支着下巴的手，紫眸凝视着朝云，敏锐地捕捉到她话里的异样：“朝云，你似乎对这个想法很笃定？这听起来不像是一般的魔法理论推测。”
朝云扯了扯嘴角，没有直接回答伊蕾娜的问题，而是继续沿着自己的思路说下去：“在我们这个世界，魔力是根本，只有女性才能深入掌握它，魔法是改变现实的主要力量。这是我们的规则。但也许在某个气泡里，规则完全不同。那里根本没有魔力这个概念。”
“没有魔力？”沙耶瞪大了眼睛，小脸上满是不可思议，“那怎么制造魔导设备，还是干脆不用这些了？”她下意识地握了握自己已初步魔力化的手。
“靠脑子，靠工具，靠科技，也就是不依靠魔法的设备。”朝云的声音带着一种奇特的笃定感，仿佛亲眼所见。
“其实很多地方和我们大差不差的，没有魔法就使用更多人力，更多时间。之后呢随着研究的发展，就类似于我们研究魔法，或者那些机器家们研究机器一样。马车可以把蒸汽机缩小后放进去后就不需要马也可以长时间的行使，扫帚呢就是类似的，更大的动力源，以及无数的相关学科制作出来一样可以在天上飞而且速度比魔女还要快一些的工具。”
伊蕾娜的表情也变得凝重起来，她缓缓问道：“这种没有魔力的世界……会是什么样子？人们的生活？”
“有好有坏。”朝云语气平淡地分析，“没有了魔兽的威胁，也没有了魔力带来的个体间巨大鸿沟，很多方面其实区别不大。在我们这里强大的魔女可以只身摧毁一个国家，但在失去魔杖后和普通人无异；在那样的世界，这样的武器也一样，其实说法更类似于把魔杖变成武器，有些人掌握发射这种武器的能力，就类似弓箭。”
房间陷入更深的寂静，只有油灯燃烧发出细微的噼啪声。
朝云描述的景象，对于生长在魔法世界的沙耶和伊蕾娜来说，并非那么奇怪，反而也很合理，有种恍然大悟的感觉。
“可是……朝云前辈，”沙耶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带着困惑，“你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好像你见过一样？这也是你在哪里看到的古籍记载吗？”
朝云沉默了片刻，右手的手指轻点着桌子，发出哒哒哒的声音。她端起桌上早已凉透的茶杯，却没有喝，只是摩挲着粗糙的杯壁。
“说的不这么坚定，不这么清楚的话，怎么让你们信呢？”朝云轻笑着喝了口茶，然后又说，“这方面的见解不只是魔法协会的人提出，也有不少普通学者提出的，我也坚信这种多世界理论的，另外还有个说法，那就是我们的一切都会投射到某个世界的人身上，然后他会将其写下来变成小说之类的载体。”
“诶，那不是会有很多人知道我会喜欢朝云前辈吗？”沙耶笑着说，很难想象这种人的思路为什么这么跳脱的。
“嗯嗯，倒也是这么个理，来，跟天空打个招呼吧，吓吓那群说不定在看小说的人。”朝云笑着说，她倒是先打了个招呼，“嗨嗨，读者好啊，我知道你们想让我干什么，别急，会干的！”
沙耶和伊蕾娜看到朝云这样的犯傻情节都忍不住笑出来了， 两个人笑的是一个前仰后合啊。
在两人笑的差不多后，朝云再次开口。她半眯着眼睛，手指勾住两人的衣服：“伊蕾娜，沙耶，我想带你们去一个地方。”
两人都抬起头看向她。
“这马上到我家了，也就是落叶国，我想带你们去看看。”朝云松开手，抱起双臂，下巴微抬，努力做出云淡风轻的样子，但微红的耳尖出卖了她，“我都出来一年多了，也该回去看看了。正好让我养母葵，还有我那个能把人操练死的师父，看看我的两位……” 她顿了顿，似乎在斟酌用词，最终选了个既安全又带点得意的，“……看看我这两位特别能干、特别能打、还特别好看的小旅伴！”
“落叶国？”沙耶立刻蹦了起来，紫色的短发都兴奋地炸开，“朝云前辈的家乡？！要去要去！我要看朝云前辈长大的地方！还要尝尝葵阿姨做的饭！铁兰师父……听起来好厉害！呃，不会见面就让我扎马步吧？” 她说到最后，脸上兴奋和紧张交织。
伊蕾娜的紫眸微微一亮，唇角勾起一抹了然又温柔的弧度。她优雅地站起身，走到朝云身边，轻轻将一缕被风吹乱的钴蓝发丝别到她耳后，动作自然得像做过千百遍。她的声音带着笑意，又有一丝不易察觉的认真：“哦？终于要带我们‘见家长’了吗？镰之魔女大人？这下可真是……意义非凡的旅程了。”
她微微凑近，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气音，带着点调侃补充道：“有点紧张吗？你觉得你的那位师傅，会不会觉得你眼光……嗯，过于独特？比如一把年纪了还拐了个灰发小姑娘？”
朝云被她突如其来的亲昵和直白的调侃弄得一滞，右眼的暗红魔光不受控制地闪了一下，像只被踩了尾巴的猫，瞬间炸毛：“谁、谁紧张了！还有，什么叫‘拐’！这叫两情相悦！懂不懂！而且你就比我小几岁装什么嫩！” 她试图用凶巴巴的语气掩饰，但那微微发烫的脸颊和躲闪的眼神毫无说服力。
看着朝云难得吃瘪的样子，沙耶在旁边捂嘴偷笑，肩膀一耸一耸的。
“那我就是被拐的了？”
“你....你还真是.....不对！别给我拐沟里！！”朝云也是脸红了，她一直不擅长打嘴炮，于是直接床上一躺就开摆了，等着剩下俩人关灯做些什么。
做些什么
不知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