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氏集团顶楼总裁办公室的百叶窗半开着,晚风卷着维港的潮气涌进来,吹得案头的文件哗哗作响。赵晗意站在落地窗前,望着楼下霓虹初亮的街道,右手无意识地摩挲着小腹——那里正睡着念晗,刚才产检时医生说\"胎动比往常活跃\"。
\"在看什么?\"
低哑的男声从身后传来。赵晗意转身,看见沈益晖倚着门框,西装搭在臂弯里,衬衫领口解开两颗纽扣,露出锁骨处淡粉色的玫瑰纹身——那是上一世她用口红画的,后来被他命人洗掉,此刻却又若隐若现,像朵倔强的花。
\"看楼下的霓虹灯。\"她指了指窗外,\"和上一世你带我来看的那晚,好像更亮了。\"
沈益晖走过来,从身后环住她的腰。他的手掌温热,透过旗袍面料渗进来,刚好覆在她隆起的小腹上:\"那晚你说'沈益晖,要是我能活着看到我们的孩子出生就好了'。\"
赵晗意的身子顿了顿。上一世她确实说过这句话——在连樟制造的车祸现场,她浑身是血地攥着他的手,念晗的胎心监测仪在旁边发出刺耳鸣叫。那时她以为自己要死了,可此刻,孩子的胎动正透过两人的掌心传递,像在回应什么。
\"沈总。\"助理小程的声音从门口传来,\"林小姐说有急事要见您。\"
沈益晖的眉头微蹙:\"让她去会客室等。\"
\"还有。\"小程递过平板,\"财务部刚收到匿名邮件,说赵太太和连氏集团有资金往来。\"
赵晗意接过平板,屏幕上是封加密邮件,附件是几张模糊的转账截图。她瞳孔微缩——这些截图是伪造的,她前世见过更逼真的版本。当时林薇薇就是用这套把戏,联合连樟转移了沈氏的海外投资,导致公司濒临破产。
\"让她等。\"沈益晖将平板收进抽屉,\"我去会客室。\"
\"等等。\"赵晗意拉住他的袖子,\"我和你一起去。\"
会客室的门虚掩着,林薇薇的声音透过门缝飘出来:\"沈总,您真该看看这些证据......\"
推开门的瞬间,赵晗意看见林薇薇坐在沙发上,面前摆着个牛皮纸袋。她今天换了身素色旗袍,头发松松挽起,倒真有几分\"大家闺秀\"的模样——若忽略她眼底闪烁的得意。
\"赵太太。\"林薇薇站起来,微微欠身,\"听说您最近在查连氏的账?我劝您收手,有些事......\"
\"有些事,还是摊开来说比较好。\"赵晗意打断她,走到沙发前坐下,\"比如你抵押老宅借的二十亿,是从哪家银行贷的?\"
林薇薇的脸色瞬间变了。她想起昨晚连樟说\"沈益晖肯定查不到资金来源\",可此刻赵晗意却像看穿了她的心思:\"汇丰私人银行,客户经理是陈经理,对吗?他昨天还问我,怎么突然要追加担保。\"
沈益晖的手指在身侧收紧。他想起今早财务总监汇报的异常资金流动,原来源头在这里。
\"还有这些转账记录。\"赵晗意指了指林薇薇面前的牛皮纸袋,\"是连樟让你伪造的吧?他给你每笔钱,你就往我账户转五百万,对吗?\"
林薇薇猛地站起来,茶杯被碰得叮当响:\"你胡说!这是我和连少正常的商业合作!\"
\"商业合作?\"赵晗意笑了,\"连氏集团的财务报表我看过,去年亏损三个亿,拿什么和你合作?还是说......\"她突然压低声音,\"你和他签了对赌协议?输了他娶你,赢了你能分到连氏股份?\"
林薇薇的后背瞬间被冷汗浸透。她想起三天前连樟在酒店说的话:\"只要你搞垮沈氏,我就娶你。到时候你就是沈太太,连氏的掌权人......\"原来这一切,都在赵晗意的算计里。
\"赵太太,你到底......\"
\"我到底什么?\"赵晗意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到底知道太多,还是太了解你?\"她转向沈益晖,\"益晖,让法务部查查汇丰的陈经理,他和连氏的关系可不一般。\"
沈益晖已经拿出手机拨通内线:\"小程,联系汇丰香港分行,查陈启明的客户记录。另外,把林小姐刚才提到的转账记录调出来,和连氏的流水对比。\"
林薇薇的眼泪突然掉下来。她想起上一世赵晗意被赶出沈家时,也是这样冷静地说\"我会让你后悔\",可那时她以为那只是病秧子的疯话。此刻赵晗意眼里的笃定,像把刀,刺得她心口发疼。
\"你以为这样就能扳倒我?\"她抹了把眼泪,\"沈益晖,你根本不知道她是什么人!她根本不爱你,她爱的只是沈家的钱!\"
\"够了。\"沈益晖的声音冷得像冰,\"林小姐,我给你十分钟,带着你的东西离开沈家。至于连氏......\"他挂断电话,\"明天会让律师送律师函过去,指控你们内幕交易和商业欺诈。\"
林薇薇踉跄着后退,撞翻了茶几上的果盘。苹果滚到赵晗意脚边,她弯腰捡起,递过去时轻声道:\"你输了。\"
\"是吗?\"林薇薇突然笑了,\"你以为这就结束了?沈益晖,你根本不知道......\"
\"不知道什么?\"沈益晖追问。
林薇薇的目光扫过赵晗意的小腹,突然露出诡异的笑:\"你妻子怀的孩子,根本不是你的。\"
空气瞬间凝固。
赵晗意的手指骤然收紧,握着的苹果发出细微的裂痕。沈益晖的瞳孔收缩,喉结动了动:\"你胡说。\"
\"不信?\"林薇薇从包里掏出个U盘,\"这里有我和医生的聊天记录。赵晗意三年前做过试管婴儿,捐的是连樟的精子。\"她看向赵晗意,\"你以为你怀的是沈益晖的孩子?其实是连樟的野种!\"
\"啪!\"
沈益晖的拳头重重砸在茶几上,茶水溅在林薇薇脸上。他揪住她的衣领,眼神冷得像淬了冰:\"你最好立刻把这些所谓的证据拿出来,否则......\"
\"沈总,别冲动。\"赵晗意按住他的手背,\"让她说。\"
林薇薇的笑声更癫狂了:\"怎么?怕了?你以为你调查到的产检记录是真的?那是我找人伪造的!赵晗意根本不能生育,她怀的是连樟的孩子,你被耍了!\"
赵晗意突然笑了。她摸了摸小腹,那里传来清晰的胎动,像在应和她的笑声:\"益晖,你知道吗?上一世林薇薇也说过类似的话。那时候我刚做完产检,她拿着伪造的b超单说'你怀的不是沈家的种'。\"
沈益晖松开林薇薇,转身看向赵晗意:\"那你......\"
\"我当时就想知道,\"赵晗意握住他的手,\"如果全世界都怀疑我,你信不信我?\"
沈益晖的呼吸一滞。他想起昨夜在她书房发现的日记本,最后一页写着:\"沈益晖,我知道你不信我,但我发誓,念晗是你的孩子。\"
\"我信。\"他的声音发颤,\"我信你。\"
林薇薇的脸色瞬间惨白。她看着两人交握的手,突然想起系统提示音:\"警告!女主信任值突破临界点,任务失败将永久抹杀。\"
\"你们......你们不会得逞的!\"她尖叫着推开沈益晖,往门外跑,\"连少不会放过你们的!\"
沈益晖要追,被赵晗意拦住:\"让他走吧。\"
\"可是......\"
\"他掀不起风浪。\"赵晗意望着窗外渐暗的天色,\"而且,我早有准备。\"
她转身走向办公桌,打开抽屉取出个文件夹。沈益晖接过,翻开第一页,是份dNA鉴定报告——日期是三天前,检测方是国内最权威的机构,结论是\"胎儿与沈益晖、赵晗意亲子关系概率99.99%\"。
\"你什么时候......\"
\"上辈子被赶出沈家那天,我在医院偷了样本。\"赵晗意的手指抚过报告上的照片,那是她抱着刚出生的念晗,\"那时候我就想,若有来生,我一定要让你清清楚楚地知道,我们的孩子,有多像你。\"
沈益晖的喉结动了动。他想起今早念晗拽着他手指喊\"爸爸\"的模样,想起她睡着时蜷缩成小团的模样——和赵晗意怀孕时的睡姿一模一样。
\"还有这个。\"赵晗意又拿出张银行卡,\"这是我在瑞士银行的账户,里面有三亿。是上一世连樟转移沈氏资金时,我偷偷转回来的。\"
沈益晖接过卡,手指微微发抖:\"你......\"
\"我重生了,益晖。\"赵晗意轻声说,\"我知道所有的事,知道连樟的阴谋,知道林薇薇的手段,甚至知道你会在哪一天,因为哪句话,彻底爱上我。\"
沈益晖突然将她紧紧拥入怀中。他的心跳声震得她耳膜发疼,像擂鼓,像战歌,像所有被压抑的爱意终于找到出口。
\"为什么不早告诉我?\"他哑声问。
\"因为我要让你自己发现。\"赵晗意仰头看他,\"我要让你知道,不是我刻意接近你,是你,一步步走进了我的陷阱。\"
沈益晖低头吻了吻她的额头:\"我的陷阱,我甘之如饴。\"
窗外突然电闪雷鸣。赵晗意吓了一跳,下意识地攥紧他的衬衫。沈益晖顺势将她打横抱起,走向休息室:\"今晚别回去了,我陪你。\"
\"可是念晗......\"
\"王妈说她睡熟了。\"沈益晖把她放在床上,拉过被子盖上,\"我去看看她。\"
赵晗意望着他的背影,轻轻摸了摸小腹。上一世她总担心念晗会恨她,恨她害得沈家家破人亡;可这一世,她想让念晗知道,她的爸爸妈妈,有多相爱。
沈益晖很快回来,手里抱着念晗。小女孩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看见他立刻笑了:\"爸爸。\"
\"念念,爸爸抱你去看妈妈。\"沈益晖在她额头上亲了亲,\"妈妈等你呢。\"
赵晗意伸出手,将父女俩一起揽进怀里。窗外的雨越下越大,打在玻璃上噼啪作响,可她却觉得无比安心。
\"益晖。\"她轻声说,\"明天我们去老宅吧。我想把王妈的搓衣板,换成念晗的小摇床。\"
沈益晖低头吻了吻她的发顶:\"好。你想做什么,我都陪你。\"
念晗在两人怀里蹭了蹭,发出均匀的呼吸声。赵晗意望着天花板上摇晃的吊灯,突然想起上一世临终前的场景——她躺在冰冷的病床上,听着监护仪的鸣叫,看着沈益晖红着眼眶说\"对不起\"。
而现在,她摸着小腹,听着身边男人的心跳,终于明白:有些爱,错过了就是一辈子;但有些爱,重生一次,足以弥补所有遗憾。
雨还在下,可床头的台灯亮着,暖黄的光裹着三人,像团永不熄灭的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