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殿内的争抢声渐渐平息，弟子们或欢天喜地地跟着选中自己的长老离去，或带着遗憾被执事引往外门居所。
火长老拉着新收的弟子叮嘱修行注意事项，水执事则拿着名册核对内门弟子名单，原本喧闹的大殿很快变得空旷。
唯独陆云许静立在玉阶下，无人上前接引。
他神色依旧淡然，指尖轻捻着腰间玉佩，目光掠过空荡荡的宝座 ——
方才五大掌门躬身行礼后，便沉默着离开了大殿，只留下一位身着灰衣的弟子，候在殿门旁，似在等所有人散尽。
待最后一位弟子的身影消失在殿外，灰衣弟子才缓步上前，对着陆云许拱手行礼，语气恭敬却带着几分疏离：
“陆师弟，请随我来。”
陆云许点头，跟着灰衣弟子走向大殿深处。
越往内走，殿内的光线越暗，盘龙柱上的灵光逐渐黯淡，只有穹顶镶嵌的夜明珠，洒下微弱的冷光。
地面的青石板泛着潮湿的凉意，空气中隐约飘着一股铁锈与檀香混合的奇特气息。
走至大殿最深处，灰衣弟子停下脚步，对着前方一道紧闭的玄铁石门躬身：
“尊上，人已带到。”
石门缓缓开启，门后是一间宽敞的石室，石室中央放着一张黑石桌，桌后坐着一道身影。
那人身着玄色长袍，衣摆绣着暗金色的纹路，最引人注目的是他脸上戴着的铁皮面具 ——
面具覆盖整个面部，边缘嵌着生锈的铁铆钉，只在眼窝处留着两道狭长的缝隙，透出冷冽的目光，让人看不清神情。
灰衣弟子退至门外，轻轻合上石门，石室瞬间陷入寂静，只剩黑石桌旁的烛火 “噼啪” 作响，将面具上的阴影拉得狭长。
“坐。”
那人开口，声音正是之前在大殿深处响起的雄浑嗓音，此刻近距离听来，更添了几分金属般的冷硬质感。
陆云许依言在石桌对面坐下，目光落在对方脸上的铁皮面具上 ——
他能察觉到，面具下隐约传来微弱的灵力波动，却又被一层奇异的力量遮蔽，无法探知真实修为。
“你可知为何留你？”
那人指尖敲了敲黑石桌，声音没有起伏。
陆云许抬眸，迎上面具后狭长的目光，淡然道：
“不知，但想必与‘五星圆满’有关。”
那人沉默片刻，突然轻笑一声，笑声透过铁皮面具传出，带着沉闷的回响：
“倒还算聪明。吾名沈军，从今日起，你便是我的弟子。”
“沈军” 二字落下，陆云许指尖微顿 ——
他从未在任何典籍中见过这个名字，可对方身上那股深不可测的威压，却让他不敢有丝毫轻视。
他起身拱手，语气依旧平稳：
“弟子陆云许，见过师父。”
沈军微微颔首，指尖一弹，一枚黑色令牌落在陆云许面前的石桌上。
令牌正面刻着一个 “军” 字，背面则是复杂的阵法纹路，泛着淡淡的灵光：
“持此令牌，可自由出入五行门后山禁地，每日此时，来此听我讲道。”
陆云许接过令牌，指尖触到令牌时，隐约感知到一股灵力波动，却又瞬间消失，仿佛只是错觉。
他抬头看向沈军，想问些什么，却见对方摆了摆手：
“今日先到此处，回去吧。明日此时，准时来此。”
陆云许不再多言，躬身行礼后，转身走向石门。
待石门缓缓合上的瞬间，他回头望了一眼 ——
石室中，沈军正抬手抚摸着脸上的铁皮面具，面具眼窝处的缝隙里，似乎闪过一丝晶莹的泪光，转瞬即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