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着张梁又以行书写下“愿得此身长报国,何须生入玉门关”。蔡邕见了不住点头,这少年虽才十五,但字里行间流露的报国之志已显而易见。
张梁见蔡邕面露赞许,趁机起身拱手道:“蔡公今日光临,实乃书斋之幸。不知可否请蔡公留下墨宝,以为镇斋之宝,供后学观摩揣习?”
蔡邕欣然应允,提笔沉吟片刻,以飞白体写下一幅墨宝:“文以载道,书以传心”,落款钤印,一气呵成。
“好!”满堂齐声喝彩。张梁小心接过墨宝,心中暗喜--这可是系统钦定的名家真迹,回收积分定然不少。
离了书斋,又去青藜书社转了一圈。书社中开蒙学子不少,不过却没有几人知道这是蔡议郎。
蔡邕拿起架上书籍,感慨道,“如今少见如此向学之地矣。张三郎你年纪轻轻,能有此心,殊为难得,这青藜书社一定要好好办下去。”
张梁忙道:“蔡公放心,有小子一日,这青藜书社就会一直开下去。”
蔡邕翻看着手中的书本,眼中闪烁着惊异的光芒:“这些字迹竟如出一辙,分毫不差,绝非手抄所能及。此中有何玄机?”
张梁看向身旁的魏超,微笑着解释道:“此事还要多谢魏兄。昔日他赠我印章,我见印章可以反复印出相同字迹,便请匠人雕刻了字版,以墨涂之,即可反复印刷。”
蔡邕闻言,眼中顿时迸发出灼热的光彩,喃喃道:“妙哉!原来如此!以此法印书,可使典籍广为流传,文事当兴矣!”他激动地抚摸着书页,仿佛已经看到了文明传播的新纪元。
盘桓片刻之后,蔡邕嘱咐儿子蔡珂留在书社,自己则带着几册书籍,前往县牙去找田丰等人。
待蔡邕离去,蔡珂也自在了不少,看得出来蔡邕对儿子的压迫性很强。张梁笑道:“子佩兄既已来了曲阳,不如随我去校场一观?今日正有县兵在操演军阵。”
蔡珂素来只习文事,君子六艺中精通礼乐书数,于射御之道并未涉猎,更不曾接触过武备,闻言略显犹豫:“在下于军事一窍不通,只怕……”
“无妨,”张梁爽朗一笑,“正所谓文武之道,一张一弛。子佩兄博览群书,若能以文人之眼观武事,或许别有见解。”
魏超帮腔道,“子佩兄,校场之中,也有不少书社学子在操演,正好去观摩一二,,如今流民四起,若是不知武艺,恐难以自保。”
少数服从多数,两人还说的在理,蔡珂也只得同意,三人一道去了后院牵马。
张梁翻身上马动作矫健,而蔡珂却显得有些笨拙,张梁只好下马,和魏超一边一个,将他扶着骑上马背。
出门时,差了人去县牙禀报蔡邕,以免他回了书社却不见他们。
三人骑马缓缓来到校场,远远还在栅栏之外,便听得里面杀声震天,鼓角相闻。
经卫兵通传后,三人进入校场,眼前顿时豁然开朗--只见数千义兵正在刻苦操练:一队队士卒负重奔跑,汗流浃背却步伐整齐;弓箭手引弦放箭,破空之声不绝于耳;更有持械对练者,木棍交击之声此起彼伏,场面蔚为壮观。
蔡珂成天舞文弄墨,哪里见过这等场面,一时看得目瞪口呆。他原本苍白的脸上因激动而泛起红晕,手中的缰绳不自觉地握紧。
张梁指着操练的士兵解释道:“这些将士多来自流民,日后将是保卫曲阳的中坚力量。日前车队从陈留返回,途经曲梁县遭遇山贼夜袭,全凭他们护卫周全。”
就在这时,一阵急促的马蹄声由远及近,但见一队骑兵正在练习冲锋。为首的正是牵招,他纵马疾驰,手中长枪舞动如龙,引得众将士齐声喝彩。
蔡珂看得心潮澎湃,不禁脱口赞道:“当真威风!”
张梁见状笑道:“子佩兄若有兴趣,不妨先试试弓射?虽不能立时成为神射手,体验一番也是好的。”
蔡珂犹豫片刻,终究难掩好奇,点头应允。在张梁的指导下,他选取了一张一石弓,勉力拉开弓弦,一箭射出,虽然偏离靶心甚远,却也因此露出了难得的笑容。
魏超在一旁笑道:“子佩兄放心,三郎教人射箭可是有独到之法。我们有一好友,经他指导,当天便能射箭中靶,你只管放心开弓便是。”
果不其然,在魏超令军士将箭靶稍向前移,并按张梁所授要领调整后,蔡珂竟真的射中了靶子。“想不到武事之中,也别有一番趣味。”蔡珂擦拭着额角的汗水,语气中带着前所未有的兴奋。
这时牵招已策马而来,身后跟着赵雷兄弟、夏侯兰与裴元绍四人。
“三位公子今日既来,何不再比试一番?”牵招战意盎然。上次马战败于张梁,他心中不服,一直想再较高下。
“今日是比马战还是步战?”魏超问道。他上次吃亏在经验不足,也存着雪耻之心。
“先马战,再步战!”牵招朗声道,又转向蔡珂,“赵雷,你们几人陪这位公子练习射靶。
张梁为众人引见后,翻身上马:“不如先比射术,来回也费不了多少时间。”
裴元绍主动担当起蔡珂的射术指导,毕竟他也是张梁指导过的。
另一边的校场之上,三人各持强弓,立于百步之外。第一轮比试,三人皆箭无虚发,正中靶心,引得围观将士阵阵喝彩。第二轮将靶移至一百五十步,三人依然不相上下。直至将靶移至二百步时,牵招已显吃力,箭矢虽能及靶,却已难中红心,魏超更是气力不足,不能连开三箭,落了败阵。
唯张梁气定神闲,取过三石强弓,双臂发力,弓如满月,箭似流星,接连三箭皆中靶心,赢得满场雷动喝彩。
射术比试,张梁再度获胜,也让牵招彻底心服--他自己竭尽全力方能拉开三石弓,而张梁操控三石强弓时,神色从容不迫,显然还留有余力。至此,他心中再无半分惜败之念。
随后魏超与牵招手持木制兵器,纵马战得难分难解,兵器相交之声不绝于耳。两人你来我往斗了数十回合,终究不分胜负,只得握手言和。
两人都很有默契,没有去找张梁比拼马战。
一旁观战的蔡珂不禁好奇发问,“这两位公子为何不与张郎君比试马战?”
裴元绍快人快语,“魏超和牵招能打个平手,但牵招在马战中曾于三郎手下三合落败,自然不会再去自讨没趣。”
蔡珂暗暗咋舌,自己上个马都费劲,这张郎君年纪轻轻,马战竟有如此功力。
最后的步战比试,魏超率先出战。不料刚与牵招交手一个照面,便被他一个虚招,晃得身形不稳,脚下被牵招一绊一勾,摔倒在地,引得众人哄笑。
魏超趴在地上,以拳捶地,懊恼道:“又是如此!又中了你的虚招!”
牵招伸手将他拉起,正色道:“战场之上,可不管虚招实招,生死就在一念间。”
张梁拍拍魏超的肩膀,接口道:“牵兄所言极是。魏兄若随我去了辽东,万不可有半分松懈。”
魏超退到一边,将场地让给他们俩人。
张梁转向牵招,后退三步,沉腰坐马,摆开架势。夕阳余晖中,他周身仿佛蕴蓄着惊人的力量。
“小心了!”张梁一声大喝,身形骤动,如猛虎出柙,直扑牵招。此番他不打算再用巧劲,决意以力破力,与牵招实战一场,正面克敌。上次与典韦对战,实属吨位差异太大,不得已而为之。
两拳轰然相击,发出一声沉重的闷响。拳风激荡,竟将牵招衣袖上的尘土震得飞扬而起,在夕阳下晕开一片尘雾。
牵招毫不示弱,收拳回势,又是一记重拳挥出。张梁不闪不避,同样以拳迎击。双拳再次硬撼,发出的声响让围观者心头都是一震。
两人你来我往,拳拳到肉,每一次碰撞都伴随着沉重的击打声。牵招的拳头势大力沉,但张梁的力量更胜一筹。十余回合后,牵招的攻势渐显疲态,张梁却越战越勇。
突然,张梁一记直拳破开牵招的防御,正中其胸腹之间。牵招闷哼一声,连退三步,尚未稳住身形,张梁的第二拳又至,击在他的肩胛处。这一拳力道刚猛,牵招再也支撑不住,单膝跪地,一时难以起身。
“牵兄承让了。”张梁收势而立,气息虽略显急促,却仍从容自若,“你与魏兄方才战过一轮,体力有亏,倒是我占了便宜。”
牵招挣扎起身,郑重抱拳道:“公子不必为招留颜面。胜便是胜,招心服口服!”
张梁望向远处观战的赵雷兄弟与裴元绍等人,问道:“他们几个近日操练得如何?”
此时程昱缓步走近,笑着说道,“近日众军士进步卓着。赵雷枪法日益精熟,劲力沉稳;赵云箭术精准,已渐有善射之名;夏侯兰虽不争先,却也勤勉规矩,从不懈怠;裴元绍虽初习骑射,近来刻苦不少,骑术尤有进益。假以时日,皆可成栋梁之材。”
“程先生,裴元绍此人最为疲沓,还请您务必严加督促。”张梁郑重嘱托,又转而笑问,“明日我与魏兄结拜,不知二位可否拨冗过府观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