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旁人难以听清的语调,念叨了约莫一分钟后,张梁站起身来,示意众人全部后退。只见他双手一挥,几个大木箱凭空出现,整整齐齐地码在香堂地上,香堂中顿时响起一片惊叹。
卜巳瞠目结舌:“这…这真是天神所赐?”
张闿更是伏地便拜:“太平道当兴!祖师显灵了!”
张梁从后堂拿来斧头,劈开木箱封板,取出红薯、土豆等物,分发给在场几人,低声道,“此乃天赐神物,据神人所言,若种植得法,亩产可达千斤。诸位带回各州,令教众耕种,可解饥馑之苦。”
青州祭酒司马俱手捧土豆,疑惑道,“三公子,如今已是五月,春耕农时已过,如之奈何?”
兖州祭酒梁仲宁也叹息道:“唉!神人赐福,可惜…是我等凡人无福消受!”
张梁笑道,“诸位不必忧虑!此物之所以称为神物,不仅因其高产,更因一年可多次种植。即便误了春耕,仍有补救之法。”
他从怀中取出几份种植说明分给六人:“此乃种植要诀。识字之人可先行阅看,不识字也无妨。待诸位返程时,我会请神人赐下教习,辅助诸位教授文武之事。”
管亥率先单膝跪地:“谢三郎君,谢教主!”
五名渠帅与祭酒纷纷效仿管亥,“谢三郎,谢教主!”
待众人情绪稍稍平复,张角道:“如今天下将乱,泰山郡地处三州交界,我欲令三州太平道众以泰山为基,暗中积蓄力量。平时在泰山周边耕作训练,以泰山藏兵屯粮;一旦有变,便可自泰山而出,辐射三州。”
六人都凝神静听,没有插话。
张角继续部署,“卜巳、张闿,你二人回去后整编信众,择优训练。训练之事不必操心,祖师赐下的教习自会处置。”
又对管亥与司马俱道:“青州临海,管氏又有海船之利。子明可暗中筹建水军,从管氏购船,打造舟师。明年或可跨海而行,兵发辽东与委奴国。”
最后肃然道:“另有一事,朝廷如今正在卖官鬻爵,我欲遣人赴洛阳,购置各地县令之职,以便我教日后行事。诸位这几日需尽快整理教众名册,将可靠之人名单报与我知道。”
六位渠帅与祭酒齐齐应诺,眼中皆燃起灼灼光芒。他们心知,张角这番布置,所图非小,而张梁方才展现的“神迹”,更让他们对这位三郎君刮目相看。
张梁又从袖袋中取出几件稀罕物事,诸如玻璃镜,纸张与香皂等,一一陈列于案上,“诸位,回去之后,可在州郡城中开设商铺,专卖此类货物。”
管亥捧起一面玻璃镜,惊叹道:“三郎君,此等神物,该如何定价?可否售往海外诸国?”
张梁道,“此镜已有定价,与铜镜大小相若者,售价十金一柄。纸张二十文一张,若有客商欲购大尺幅,可请其至各州郡商铺留信,我自会派人送货至店。”
接着,他从系统兑换出几笼信鸽,取出一只向众人展示:“此乃驯化好的信鸽,性子聪慧,能识归途。若遇紧急要务,可将书信收纳在它腿上的细环之中,纵然相隔数百里,一日之内即可送达钜鹿。”
张梁仔细叮嘱道:“此鸽为单向传信,每笼信鸽只认一处巢穴。我在笼上均已标明目的地,日后使用时,务必要仔细辨别,切勿错发。”
听说这鸽子有飞行传信的功能,众人面露惊异之色。
司马俱抚掌赞道,“我朝飞个传说早已有之,只是一直没有得见过。有此鸟传递消息,又何愁音信迟滞!若是此前便有此物,咱们早些赶到钜鹿,也不至于错过天赐神物的农时。”他还在惋惜土豆红薯没能赶上春耕。
梁仲宁若有所思,“不仅军政急报可借此传递,各州县商铺行情、物价波动,亦可及时互通。届时商货调配,皆可抢占先机。”
刘辟更是兴奋不已:“教主、三郎君!某在徐州,河网密布,常苦于音讯不通。若得此神鸟,日后各地教众调动、物资调配,皆可如臂使指!”
管亥目光炯炯,朗声道:“某在青州打造舟师,正需与教主时常联络。有此信鸽,海船调度、水军操练事宜,皆可及时禀报请教主定夺!”
张角见众人如此踊跃,点头微笑道,“既然如此,诸位回去后,即刻选址设立商铺,让信鸽将商铺地址送回来,待地址确定,自会有人将货品送至店铺。”
张梁补充道:“商铺之中,须辟出专用区域建立鸽舍。我会差人将信鸽送至各位处,务必选派细心教徒专职饲养,万万不可疏忽。日后我还会让人传授信鸽饲养之法,届时各州之间,亦可建立飞鸽传书之途。”
众人纷纷点头应是,张角道,“诸位,三郎稍后会请神使教员降临,此次回去,你们每州带上三十人,给各郡县分上一分,让我太平道在每个县城扎下根来。”
张梁起身,如法炮制,在祖师像前再度显圣,兑换出两百多名系统教员。他对三州渠帅与祭酒说道:“神使有姓无名,军事教员皆姓平,文事教员皆姓道,日后以此相称即可。”
张角将九十名教员按文武分配给三州渠帅,剩余教员则暂留在香堂,等尚未抵达的幽并二州以及豫扬二州。
几位渠帅与祭酒都是如获至宝,连年灾荒之下,太平道发展虽然迅速,却苦于教众中识字之人寥寥无几,绝大多数教众都是目不识丁的睁眼瞎。即便有重要消息,往往也只能依靠口耳相传;至于军事训练,更是无从谈起,众人多是凭着一腔血勇行事。
如今文武两方面都有了人员进行教导,总堂又配发各类稀罕货物至各州发卖营利,日后传教发展势必更为顺畅。
午后,陪着张角和几位渠帅祭酒一起用过饭食,张梁随后召来黄龙,在他的陪同下巡视后山树苗的种植情况。经过一个多月的精心培育,因为造纸被砍伐得光秃秃的山岭已重新披上绿装,处处郁郁葱葱,焕发出盎然生机。
来到砖窑的烧制场,空地上整齐码放着不少新出窑的砖块。
张梁随手捡起两块,相互撞击之下,一块声响清脆,另一块却闷沉无力。他运掌如刀,劈开那块声音沉闷的砖头,只见砖体红皮黄心,显然没有烧透。“这砖烧制火候不足,若是用来砌墙,日后恐怕比土坯更容易坍塌,不可使用。”
黄龙面露难色:“公子,以木柴引火烧窑,此类次品甚多,在下至今不得解决之法。”
裴元绍却是捡起地上掉落的半块黄心砖头,“三郎,你手不痛吗?”
都出质量问题了,你还在操心手痛不痛。张梁瞪了裴元绍一眼,旋即醒悟这是自己的疏忽——竟没有早早将燃料由木柴改为煤炭。他心念一动,开启系统查询,一吨煤仅需1积分,一吨焦炭也只需2积分。如此廉价,多多益善,他当即兑换了一百吨煤炭与焦炭,让系统明天一早送过来。
“无妨,此事我已有解决之法,”张梁对黄龙道,“你在砖窑前清理出一片空地,搭好防雨棚。明日自会有人送来新燃料,此物名为石涅。”
他仔细叮嘱黄龙:“石涅火力远胜木柴,但使用时须格外小心,此物燃烧不足时,会危及人身安全。若是遇到天冷之时,也可用之生火取暖,务必保持燃烧场所通风,绝不可在密闭处使用;此外……”
张梁将煤炭使用要领及安全事项一一说明,特别强调防火、防毒的关键措施。黄龙听得极为认真,连连点头:“公子放心,在下定严格照办!”
望着整齐码放的砖块,张梁心中已有了计较:一旦改用煤炭烧砖,砖头的质量与烧制效率必将大幅提升,而这只是太平道与曲阳百姓崭新生活的开端。
辞别众人,张梁与裴元绍策马返回曲阳城,径直来到联盛号工坊。
刚踏入玻璃工坊,热浪便扑面而来。但见数座窑炉中烈火熊熊,工匠们正忙碌地吹制、定型、冷却各类玻璃器皿。工坊管事见张梁到来,急忙上前见礼,呈上新出窑的玻璃镜与器皿。
这些新出产的成品晶莹透亮,纯净无瑕,较之初创时品质又有显着提升。张梁叮嘱玻璃镜封锡汞齐的工坊一定要保持通风,以免有人因水银蒸汽中毒。
随后,张梁转至不远处的丝织工坊。甫一入门,便闻水声潺潺、机杼嗡鸣,五百台水力缫丝机正同时运转,女工们穿梭其间,动作娴熟地理绪、添绪、接绪,一派繁忙景象。
工坊管事上前禀报:“公子,如今这五百台缫丝机,每日可出丝七万五千斤,日耗蚕茧两千五百石。若缫丝机再增一倍,不出十余日,便能将今春采买的七万石蚕茧全部缫毕。”言罢面露欣喜,“眼见如此成效,夏秋两季蚕茧收购,我等更有信心了!”
张梁颔首道:“马上六月,夏茧即将上市,可遣人往临淄,按市价收一部分茧,注意不要在青州生事,按当地的规矩来。至于襄邑,有赵老坐镇,无需我们操心。”
管事面带疑惑却不敢说,貌似不守规矩的人,是公子你自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