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书馆的晨雾还未散尽,星藤藤蔓上的露珠就折射出七彩光晕。林笑薇刚将那只光蝶停落的花苞移入玻璃罩,就见徐默抱着一台老式留声机走进来——机器的铜喇叭上,缠绕着几缕半透明的星藤气根,唱针旁还放着一张泛黄的黑胶唱片,标签上写着“星藤共生曲”。
“这是李教授从石阵雕像底座找到的,”徐默摇动留声机手柄,唱片转动的瞬间,星藤的光带突然随着旋律起伏,“唱片里的声波频率,与七处生长点的能量波动完全一致。”
黑胶唱片播放的并非乐曲,而是一段模糊的人声。林笑薇凑近喇叭时,声音突然清晰起来——是初代守护者的声音,他在吟诵一段古老的契约:“星藤借土而生,人借藤而安,共生则两利,相离则两伤。”随着吟诵声,留声机旁的星藤气根突然疯长,在墙上拼出一幅共生图谱:人类用双手为星藤浇水,星藤用叶片为人类遮挡风雨。
“这才是星藤真正的使命,”林笑薇翻出古籍中被虫蛀的残页,上面的插画与图谱如出一辙,“不是单方面的守护,而是互相滋养。”她忽然想起老城区的街坊们——他们用淘米水浇灌墙角的星藤幼苗,而幼苗净化的井水,又成了他们每日的饮用水。
两人赶到老城区时,杂货铺老板娘正往星藤藤蔓上挂红绸带。“昨晚做了个梦,”她指着绸带上绣的星藤叶,“梦见太爷爷说,星藤要结果了,得让全城人都来沾沾福气。”巷子里的石板路上,已经摆满了街坊们带来的容器,有粗陶碗、玻璃罐,甚至还有孩子们的塑料水壶,都在等着承接星藤可能滴落的汁液。
这时,徐默的检测仪发出急促的提示音。七处生长点的光带正同时向中心收缩,终点是城市广场的喷泉。当两人赶到广场,只见喷泉中央的水柱上,凝结着一颗晶莹的果实——那是星藤从未结过的“共生果”,表面的纹路一半像叶脉,一半像人类的血管。
“它在等我们完成最后的契约,”那位曾在天文台忏悔的黑衣人,不知何时也来到广场,手里捧着父亲留下的能量收集器,“日记里说,共生果成熟时,需要人类的善意能量作为‘养分’。”他将收集器对准果实,里面储存的市民祝福留言,化作金色的光粒融入果实。
广场上的人们纷纷效仿,有人对着果实许愿,有人用手机播放自己与星藤的合影,连那位钟表铺老人也来了,他将修复好的怀表放在果实旁,怀表的滴答声与果实的脉动渐渐同步。当最后一缕光粒融入果实,它突然裂开,释放出无数细小的种子,像一场温柔的光雨,落在每个人的掌心。
林笑薇摊开手心的种子,它在接触皮肤的瞬间,化作一道暖流传遍全身。她抬头时,看见城市的光带正在重新编织,这一次,光带里不仅有星藤的纹路,还交织着人类的掌纹、心跳的波形,甚至孩子们画的简笔画。
夜幕降临时,图书馆的星藤已经结满了小小的花苞。林笑薇在日记里贴上一张特殊的照片:广场上的人们手拉手围成圆圈,每个人的掌心都闪着星藤种子的光,圆圈中央,共生果的果壳正在化作新的土壤。她写下:“所谓共生,不过是你为我挡过一场雨,我便为你结出一片荫。星藤的故事,从来不是孤军奋战,而是千万双手,共同托举的春天。”
窗外,那只光蝶停在星藤最高的枝条上,翅膀上的七处生长点图案,正与城市夜空的光带遥相呼应,像一枚别在天幕上的徽章,纪念着这场跨越时光的共生之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