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将灵草谷染成一片暖金时,谷口的风忽然变了味道。不再是山林间惯有的清冽,而是混着一丝极淡的甜香,像熟透的蜜浆,却又裹着若有似无的凉意,缠在衣角不肯散去。
云清刚踏上谷内的青石板路,脚步便顿了顿,指尖下意识攥紧了怀中的锦盒。“这香气……”她侧过头,鼻尖轻动,眼底掠过一丝困惑,“我离开时,谷里从没有过这种味道。”
青禾从前方的竹林后快步走出,浅绿色衣裙上沾着些草屑,见了云清,脸上的笑意却比来时淡了几分。“师妹别多心,是后山新引了一畦蜜露藤,这几日刚好开花。”她走上前,自然地接过云清手里的行囊,指尖却在触到锦盒时,几不可察地缩了一下。
徐墨将这细节看在眼里,不动声色地扫过青禾的袖口——那里藏着一道浅褐色的印子,像是被什么东西灼烧过,边缘还沾着点细碎的黑灰。白灵突然从他肩头跳下来,围着青禾的脚边转了两圈,喉咙里发出低低的呜咽,毛茸茸的尾巴绷得笔直。
夜魇落在最后,指尖始终凝着一缕微弱的剑气。他望着青禾身后的竹林,目光沉了沉:“方才过来时,我见林子里落了不少新叶,像是被人强行折断的。灵草谷向来清静,难道近来有外人出入?”
青禾的脸色僵了一瞬,随即又笑起来,伸手拂了拂鬓边的碎发:“是谷里的小弟子顽皮,前日追一只灵鹿闹的。快进屋吧,我煮了师妹爱喝的清露茶,还温着呢。”她说着,转身便往竹屋走,步伐比来时快了些,裙摆扫过石阶时,竟带落了一片藏在袖中的枯叶。
那叶子落在徐墨脚边,他弯腰拾起,指尖刚碰到叶片,便觉一丝阴冷的气息顺着指尖往上爬——叶子的背面,竟画着一道残缺的符印,墨色的纹路扭曲如蛇,正是影宗惯用的“噬魂符”碎片。
“青禾师姐。”徐墨忽然开口,声音不高,却让前方的身影猛地停住。他捏着那片枯叶,缓步走上前,“这符印,你认得吗?”
青禾转过身时,脸色已经发白,双手紧紧攥着裙摆,眼神躲闪着不敢看那片叶子。“我……我不知道什么符印。”她的声音发颤,“许是风吹来的杂物,师妹你们刚回来,一路辛苦,还是先休息吧。”
云清看着她反常的模样,心中一沉,上前一步握住她的手腕:“师姐,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们?三个月前你传信说谷中一切安好,可这符印,还有你袖口的伤……”
话音未落,远处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一名穿着灰布衣衫的少年弟子跌跌撞撞地跑来,脸色惨白如纸:“青禾师姐!不好了!后山的蜜露藤……全都枯了!还、还缠着黑丝!”
夜魇眼中瞬间闪过冷光,转身便往后山方向掠去:“是影宗的幽冥瘴!”徐墨将枯叶递给云清,沉声道:“你看好青禾,我去看看情况。”说罢,足尖一点,身影便消失在竹林间。
竹屋前只剩下云清和浑身发抖的青禾,晚风卷起地上的枯叶,那道残缺的符印在暮色中泛着诡异的光。云清看着青禾,轻声问道:“师姐,这三个月里,灵草谷到底发生了什么?”